大抵是刺激过大，北寂站在门口一时怔愣住了。
等南漪先察觉到外面熟悉的气息久未进来，才转头看去。
“站着作甚，有事便进来说。”
北寂早忘了一开始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过来的，眼里只有那个安生坐着的女人。
她坐着师尊的位置，拉着师尊的手，师尊还对她笑？
“看什么呢？”
南漪皱着眉问他。
样子看着有些不高兴。
任谁家崽子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人小姑娘看，家长都会觉得丢人。
北寂耳边传过师尊的疑问，脱口而出，“她是谁？”
南漪想起还没给自家孩子介绍过，于是拉着桃兮的手对北寂说，“这是桃兮，日后就住在我们这儿了，你要好好跟人相处。”
北寂身子逐渐僵硬，继泓符后，还要再来个桃兮？
师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要找人进来，是我让师尊不满意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两个人好好的……
“她是以什么身份住在我们清雾山的。”
北寂着重强调了我们两个字，眼神尖厉的看向桃兮，不善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桃兮自幼敏感的不行，只一眼就确定了对面那个修士对自己带了不知名的恶意。
她虽然不解，却也不打算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对着北寂扬了扬下巴，模样十分嚣张，只有身子实诚的往南漪身后靠了靠，杀气太重嘤。
身份啊……
南漪也颇有些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身份，皱着眉头露出思考的模样。
桃兮动了动唇，头拧到一边，哼了一声道，“你不用为难，只要你放我离开，自不用考虑这些。”
实际上南漪又没有绑着她，若真心想走，何必跟人打个招呼呢。
南漪也不戳穿她色厉内荏的本质，反而温声与她说，“若你不嫌弃，日后便叫我一声师父吧。”
“不行！”
桃兮还没说话呢，北寂就忍不住的拒绝。
他紧紧握着手，眼眸泛出点点猩红，“师尊说过，只收一个亲传弟子的。”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说过的话，为什么还要反悔？明明两个人也很好，为什么要加上别人？
南漪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再说过，也是前世的事了，今生她早忘了，冷不丁被徒弟翻出来，她竟然无以反驳。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过了会儿，南漪才无奈的说，“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况且也不算是亲传弟子，只是挂个名住在清雾山而已，我不教她什么的。”
“师尊还说过，日后清雾山只你我师徒二人。”
北寂咬字逐渐加重，南漪笑容难以维持。
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
南漪有什么办法，她只好笑着伸手摸了摸北寂的头，第一次又是笑又是软着声音的，像哄小孩儿似的，“可是师父已经应下来了，算是师父违反了约定，以后许你两个承诺好不好？”
北寂被那柔软的触感弄得有些失神了，刚清醒又听见南漪许下两个承诺，顿时眼睛一亮。
“师尊，师尊这次不会骗我吗？”
南漪摸着北寂头的手顿了下，无奈的想，这孩子都已经不相信她了。
“自然是真的。”
北寂终于放下心来，抿着唇又问出一个问题。
“那她睡哪儿，东苑吗？”
“她睡我这儿。”
北寂：……
险些要把佩剑掷过去了。
北寂低下头，长卷的睫毛遮住了幽暗的眼睛。
“可以住东苑的，东苑还空着。”
“无事，左右为师一个人住也无聊，她倒是活泼。”
“哼。”
听这女人用活泼来形容自己，桃兮一张脸拉的老长了，娇娇的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不看她。
“对了，你今日来寻为师，可是有事？”
她不想再与人讨论关于住处的问题，遂转移了话题。
北寂也听出来了，原本红润的薄唇逐渐泛起白色。
“无事，就是想问问师尊，出门可要带点什么。”
“带点银子吧。”
“好，弟子去准备。”
北寂回完，又仍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的。
南漪一转身他还在，于是又问他，“可还有事？”
北寂这才惊醒似的，抱着剑躬身，“无事了，弟子告退。”
等他走后，桃兮才敢说话，“你这弟子看起来煞气好重哦，你上哪收的啊，煞气这么重怎么当徒弟，肯定不听话。”
桃兮自顾自的忽视了刚刚北寂一连串堪称乖巧的反应，只记得在南漪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危险恐怖。
“我现在是你师父，不许没礼貌，还有，北寂很乖的，你不要这样说他。”
经历了上一世那么疲累的关系，知道唯一愿意付出一切救她，保护她的人，就是这个一直不受自己待见的小徒弟。
南漪想想也停动容，谁能想到呢，明明是不被喜爱的人啊，却偏偏凭那一点点的好，就不顾一切，想要她活过来。
桃兮撇了撇嘴，乖她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凶看出来了。
“你说你是我师父，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桃兮双手叉腰，做出一副质问的样子。
南漪显然对她十分包容，只是手按着她的胳膊肘，将她手按下来，说道，“我名南漪，若有人问你师尊，可报我之名。”
“南漪？”
桃兮又自己念了一遍，好听倒是好听，手也顺着南漪的力道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搭在两边。
“我怎未听过你的名字，你厉害吗？”
南漪笑着回，“不是很厉害，没听过是正常的。”
桃兮也不在意自己的师父厉害与否，她扬着下巴看起来十分骄傲，“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等我以后厉害了，会保护你的！”
南漪笑着点了点她，“不是收留，是收徒。”
桃兮脸红了红，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师徒这样的关系，对她而言有着什么含义。
她自幼就羡慕那些在狐族有师父带着的幼崽，他们明明没有她强，也没有她好看，就因为有着纯正狐族的血脉，而被师父捧在手心里宠着，养着。
现在，她也能有一个师父吗？
桃兮突然睁着晶亮的眼睛去看南漪，手都无措的捏上了衣边边，“那，那你要对我好呀。”
竟是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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