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呃,怎么了?”

    说完正事之后压切长谷部才注意到了气氛不对,他下意识望向一期一振,然而对于压切长谷部疑惑的目光,蓝发太刀却只是冲他摇了摇头,不过压切长谷部还是从太刀青年不自觉微微蹙起眉头的感到了一丝严肃又不同寻常的意味。

    织田作没在意刀剑们的眼神交流,他想起了在时政总部见到的那振胁差,明明像是小王子一样,却神情黯淡的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幸助刚刚失去父亲的时候脸上也有同样的表情,完全没办法让人置之不理。

    织田作看了看本丸主院的方向,说:“回去吧。”

    几振刀剑付丧神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除了狐之助外,他们并不知道织田作跟时之政府讨要了物吉贞宗,对于这振胁差,他们的感觉都很复杂,但既然审神者有了指令,一众付丧神还是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

    织田作回到主院时刀剑们已经聚齐了,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滞,只有顶着一脸土、浑身都灰扑扑的鹤丸国永在物吉贞宗身边跳来跳去的做鬼脸,然而胁差少年只是低垂着眼眸,只在听到脚步声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是物吉贞宗。”胁差少年转向织田作,低低的说。

    每一振物吉贞宗在向审神者介绍自己时都喜欢说上一句‘让我带给你幸运’,然而此时,少年站在审神者的面前就已经耗尽全部力气了。

    他并不知道审神者为什么要将他带回本丸。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被碎刀的准备,也真心希望他能得到一个安静的结局,但当他听到詹三郎先生说会有新的审神者接替本丸,自己也会回去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欣喜而是深深地感到恐惧。

    他已经,不能再侍奉另一位审神者了……

    织田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少年的状态实在时太差了,比起在时之政府匆匆瞥见的那一面还要憔悴上不少,一双熔金般的眼眸里也没有一丝生气,似乎一阵风后就会消散,又似乎是产生了裂纹的瓷器,可他却丝毫没有发出任何求救的信号,相反安静得就像是一只摆件。

    织田作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并不像他的友人那样能言善辩,也经常被吐槽说是不会吐槽。事实上,他也常常为自己的笨嘴拙舌而感到苦恼,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很担心自己如果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会给少年造成额外的压力。

    好在还有其他付丧神替他解了围。

    歌仙兼定、烛台切光忠以及大俱利伽罗向新任的审神者打了招呼。除了‘不想和审神者搞好关系’的大俱利伽罗外,歌仙兼定与烛台切光忠都是生活技能点满的刀,经历过变故后,两振成年刀剑的神情显得格外稳重和坚毅,看起来非常可靠。

    织田作不由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自己无法经营好这个本丸,但实际上,即使没有接替的审神者,这些刀剑也依旧在努力的生活着。

    “辛苦了。”织田作看向远征部队的几人,拍了拍手说:“欢迎回来……不过现在,受伤的人先跟我进修复室。”

    为了尽可能的多获取一些资源,刀剑们多少都受了些伤,虽然药研在昨夜已经给众人包扎了伤口,但用草药来治疗刀剑实在是收效甚微。而想要治愈心灵的话,首先还是要养好身体才行。

    物吉贞宗佩戴的只是普通御守,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一直处于重伤的状态,还是时之政府的人为了问话才将他修复好的,之后的时间也并未受到苛待,所以除了没什么精神外,他并不在审神者的手入名单上。

    胁差少年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下来,于是在审神者和伤的最重的歌仙兼定进入修复室后,鹤丸国永就高高兴兴的将物吉贞宗拉离了庭院,而后没过太久,白毛太刀就又折返了回来,视线在院落中逡巡一圈后,就笑眯眯地蹲到了烛台切光忠的身边。

    “……鹤先生。”烛台切光忠有些无奈。

    同为伊达家的刀,烛台切光忠虽然视鹤丸国永为前辈,但也不得不承认白毛太刀的性格有时候确实很令人困恼。此时看着青年的样子,烛台切光忠就知道他绝对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然而这振将惊吓视为平生乐趣的太刀又绝对不可能告诉自己他在想什么,那么……自己到时候就做个夸张一点的表情来哄哄他好了。

    烛台切光忠努力忽视掉鹤丸国永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兴致勃勃的目光,转头时又不经意地瞥见了坐在另一边、满脸都写着离我远点的大俱利伽罗,瞬间就觉得自己左右两肩各压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来。

    一边是跳脱的长辈,一边是叛逆的儿子(不是),加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头痛。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一边腹诽一边忍不住的想到:要是鹤先生和伽罗酱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所以说还是贞酱最好啊!

    只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机会再见到贞酱。

    黑发太刀压下叹气的冲动,望向远处的目光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修复室的门就被推开,歌仙兼定站在门边十分恭谨地弯腰行了个礼,才转过身来冲烛台切光忠招了招手,神色看起来倒是非常轻松。

    烛台切光忠站起身,又特意掸了掸并没有灰尘的衣服,只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先一步窜了进去。

    “喂!”烛台切光忠眉峰一挑,连忙跟上,但等他进入和室时,鹤丸国永已经盘膝端坐在了审神者的对面。不知是不是光线变换的原因,白发太刀的神情看上去竟有一瞬间的莫测和凛然,但还未等烛台切仔细去看,鹤丸国永就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容,身体向前一摊就趴在了桌子上,耍赖道:“啊呀啊呀,真的不能给我看看吗?我可是连续吃了几天的冷饭团,感觉已经吃出轻伤啦!”

    “并没有吧?”织田作冷静的推了推他。吃东西当然不可能吃出轻伤来,不过冷饭团倒确实是真的。

    因为曾经被焚毁过,一期一振不喜欢火,做出来的自然是冷食,织田作也跟着吃了两顿。除了不得不应酬的交际餐外,织田作不讨厌任何食物,但内心对于超辣咖喱的渴望还是在攀升的。

    “嗯嗯!所以晚上要不要吃顿大餐?”鹤丸国永的眼眸亮了亮,兴致勃勃地向审神者推荐道:“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了,就庆祝一下嘛!而且别看光坊这个样子,他可是很会做饭的哦~”

    ‘这个样子’是哪个样子啊?说得好像很见不得人一样!

    烛台切光忠额角一跳,几秒钟后,他面带微笑的向织田作欠了欠身,随后强行拎起扑腾不休的白色团子,将人扔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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