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绕着长桌而坐,白嫩嫩的豆腐、可爱的菌菇、田地中刚刚长出来的青菜还有铺在上面的一层牛肉随着浓郁的汤汁热气腾腾地滚动,各种香气四溢地菜肴铺满了一桌子,多余的食材则被做成了烤串和天妇罗,带着微微酸意的梅子酒清新恬淡。
刀剑付丧神们并不拘泥,织田作也认真的赞美了烛台切的手艺,在零散的交谈声中吃得格外满足,庭院中夜色渐落,却反倒把一方厅室烘衬得格外温暖热闹。
光暗之间、仿若人世。
织田作还记着烛台切光忠的嘱托,吃饭时一直留意着物吉贞宗,只是胁差少年从始至终都非常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在鹤丸国永与他说话时还会慢慢地点头或是说话回应。
——如果不是他全程都没怎么吃东西,以及在没人注意时总是疏离地垂着眼眸,盯着握在手里的杯子发呆的话,他的状态看起来倒不算很糟。
只是与所有的温暖与热闹都格格不入而已。
“……要不要来玩骰子?”鹤丸国永翘着一头白毛,一手举着酒壶另一只手挎着压切长谷部的肩,兴致勃勃的提议到。
“我没兴趣。”大俱利伽罗冷淡的说,对上鹤丸国永带着控诉的眼神时还嫌弃的挪了挪屁股。
“来嘛来嘛~”
“难得大家聚齐了,还有审神者也在,伽罗酱不要这么冷淡嘛~”鹤丸国永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指头。
“……”大俱利伽罗依然没什么表情,但准备离开的动作却停了停,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鹤丸提到了审神者的缘故,本来没有什么兴致的刀剑也都留了下来。
他们毕竟和带着审神者的期盼诞生的初锻刀不同,作为二手刀剑,面对一位新任审神者,他们需要以不冒犯审神者的方式了解审神者的喜好和性格,需要小心翼翼地探究审神者宽和外表下是否隐藏着真实的灵魂,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放过和审神者相处的机会。
在得到审神者的首肯后,烛台切光忠迅速撤下了菜品,换上茶点和甜品,又送上了一付骰子。
织田作对游戏并不在行,以前在年会上玩酒桌游戏也经常会被戏弄,但是太宰从来不会和他玩猜骰子的游戏,因为他并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用异能力作下弊而他的朋友却又偏偏是个好胜心超级强的人。
“规则很简单,三枚骰子猜大小,猜错的人要喝酒,未成年就要贴条子哦~”白发太刀拿着摇盅开局,飞快的晃了几十下后往桌面上一推,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过一周后落在了身边的压切长谷部的身上。
“是大还是小?”鹤丸国永目光灼灼。
“……大,大吧。”压切长谷部答道。
“你呢?”鹤丸国永记下答案,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人。
以鹤丸国永为中心逆时针转了半圈就轮到了审神者。如果是在五秒钟内出结果的话他还可以给出正确答案,但像现在这样依次回答的话就没办法预知了,不过只是游戏而已,输了也只是喝些低度的梅子酒,所以织田作没怎么纠结就随意答道:“小。”
轮次继续向下,终于又回到了鹤丸国永手边,白毛太刀戳了戳对着杯子发呆的物吉贞宗,示意少年也要参加。
“……小吧。”物吉贞宗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远在上首的审神者,轻声说道。
“是小。”鹤丸国永掀开摇盅,查清数目后开心的将一盏梅子酒怼进了压切长谷部的嘴里,然后继续笑眯眯的开启下一局。
气氛一点点在酒香和某些付丧神不甘心的大吼声中沸腾起来,织田作全程奉陪,然后他就很快发现,不知道是因为运气还是什么,他居然连续十几次都全部猜中了,还有另一个和他一样完全猜中的,就是物吉贞宗了。
其他付丧神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对于物吉贞宗的特性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也正是因为了解,为了不受物吉的答案影响,鹤丸国永才会特意把少年留到最后一个说。而两者相比之下,审神者居然也完全没有出错,这就显得很神奇了。
“真厉害啊!”五虎退的额头上贴了很多条子,小短刀惨兮兮地抱着小虎崽,语气里全是惊叹。
也没有很厉害吧……
织田作也有些吃惊,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略一犹疑,他便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胁差少年招了招手,道:“来,物吉陪我试试双人局。”
“喔吼,我来我来!我来做荷官!”鹤丸国永立刻高高举起了手,作为喜欢各种出人意料的事情与各种惊喜和惊吓的刀剑付丧神,白毛太刀责无旁贷地拿起了骰子和摇盅。
物吉贞宗没有说话,少年眼中浮现出迟疑,但他看了看鹤丸国永又看了看织田作,还是向两人走了过去。
“双人对赌的话游戏规则就要改了!嗯,我想想……”鹤丸国永眨了眨眼睛,很快说:“换成我摇好之后双方同时选大小怎么样?”
“可以。”织田作当然没有意见,倒不如说这种方法对他来说非常有利。
“那么,开始了!”鹤丸国永摇晃骰子,几秒钟后忽然抬手往桌面上一扣,数道:“……三……二……一!”
“小。”织田作和物吉贞宗几乎是异口同声。
鹤丸国永掀开摇盅,三粒骰子的数目加起来确实是小。似乎是没有看到想看的场面,白发太刀扁了下嘴,继续不信邪的晃起骰子来。
刀剑付丧神将审神者和物吉贞宗围在了中央,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在连续平手了七八局后织田作放弃了用异能力作弊,立刻就输得丢盔弃甲,但织田作也是由此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物吉贞宗确实有着近乎奇异的‘强运’,但这份强运对于前任审神者那样的非酋却显然不起作用。
“你运气真的很好啊。”织田作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
“抱歉,我……”织田作顿了一下才试着出声,然而胁差金色的眼瞳中还是有什么抖了一下。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难过终于在这一瞬间有了决堤的倾向,物吉贞宗飞快的撤开半步,然后向审神者深深鞠了一躬就转身向庭院外跑去。
只抛下了一室寂静。
“我去找他。”织田作略微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某一瞬间总觉得自己是欺负小孩儿的那种差劲大人。他望了望稀朗的夜色,和付丧神们简单说了句不要担心,也快步走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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