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和祝长丰惊讶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他们都清楚江辞与江氏一族的关系不好,说实话,他们本来就不太信府里那些下人。
比起一起从军的兄弟,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不值得他们相信。
将军府里现有的下人都是他们去买回来的,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没问题,但至少清楚每个人的来历——是从哪个人贩子手上买下来的。假如有问题,他们有迹可循。
唯独玉竹不是买进来的,是从江府过来的。
若玉竹在江府听从过什么人的什么吩咐并不奇怪。云符玉的怀疑合情合理。
“府内人员清点了?”云符玉不再纠缠玉竹的问题,转而问道。
祝长丰回复:“已点过人,昨日殿前司围住府邸时府内共有护卫八十人,下人十七名。不在府中的护卫共十八人,八人休沐出门办私事,十人在外为将军办事。出外采买的下人三名,昨天傍晚返回,经殿前司侍卫搜查核验后进府。”
“那十八个护卫呢?”
“他们发现将军府被围会先打探消息,然后联络将军的人。”程昱回答。
云符玉琢磨了下这个答案,联络将军的人?肯定不是指的将军府里这些翁中之鳖。这么说江辞还有其他人手在外。
是远在边疆的北军吗?
他想到江辞会内功,并且能请到江湖中的神医,那是不是意味着江辞在江湖上拥有自己的势力?
见他垂眸思索的样子,程昱善意的安抚几句:“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将军的。就算救不了将军,我们也会拼命把您救出去。”
云符玉:“……”
本座并不用人救。
祝长丰也跟着说:“夫人请放宽心,注意身体。您的药煎好了,要端来吗?”
提到药云符玉的表情就不好了,江辞不在家谁敢管着他喝药?!
于是他非常硬气的、斩钉截铁的说:“不!”
程昱和祝长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欲劝。
云符玉直接起身:“我要更衣。”
这是非常直白的逐客。
程昱拉了下想要劝说的祝长丰,拖着他退下。
庭院里传来祝长丰低低的声音:“老程你干嘛!夫人摆明是不想喝药,我们不劝劝吗?!夫人有病在身,不喝药病怎么好?万一有什么事,将军知道能饶了我们?”
程昱无奈的说:“你也知道是夫人不想喝药,他不想做的事我们能逼得了他?将军如今这个状况,夫人哪有心情听你我劝说。”
他说的有道理。
程昱接着说:“少说话多做事。将军说过待夫人要如同待他,我们是将军的下属,服从军令就行。”
江辞治军严谨,令行禁止,程昱虽说是江湖草莽出身,但向来对军令贯彻得非常好。他话不多,办事能力却很好,这也是江辞回京把他作为自己护卫中的首领带回来的原因之一。
跛脚的祝长丰无可奈何,只能认同程昱的话,去厨房找煎药的贾金,告诉他夫人不喝药。
云符玉换了身男装,由于不会梳女子发髻的就继续扎着马尾,随便捯饬下妆容,披上毛茸茸的狐裘准备出门。
其实他不必披狐裘的。天道送的衣服是法衣,衣上制有一个小聚灵阵、防御性的阵法若干,水火不侵、不忌冷热,大雪天穿着它一点都不冷。
经过桌子,目光落到桌上狼藉的餐盘,胡乱把碗碟塞进食盒提着走出去。
该说程昱两人不愧是做将领的吗,完全不会伺候人……走的时候不知道收拾碗筷。
将食盒交给守在院门外的护卫,让他们送到厨房去清洗,云符玉则迈着端庄的小步子,离开他的院子走向将军府大门。
大门外侍卫尽忠职守的拦下他。
“不许出去。”两把大刀交错横拦在身前,侍卫无情的说。
云符玉八风不动,淡然的站住脚,用比较柔和的偏中性的嗓音说:“我要见江辞。”
“不行!”
“和封国细作接头的人是我,审他不如审我。”
侍卫冷酷无情的不为所动,他们只是小小侍卫,哪管得上这些事啊,任云符玉如何说,他们都不可能违背圣意放人出门。
云符玉蹙眉,暗想他果然不擅长用嘴讲道理。
他目光下移,落到横在身前的刀上,极不情愿的伸出手——他是剑修,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是不愿意使用别的武器的。
他出手极快,手指轻触刀柄,门外的侍卫们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凛凛寒光的刀握在了云符玉手中。
“放下刀!”被夺刀的侍卫大喝。
其他侍卫同时拔刀,刀尖指向云符玉,场面紧绷起来,一触即发。
云符玉拿着不称手的武器,短暂的嫌弃过后就如用剑般如臂使指,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对于自己终于能用手讲道理的喜悦。
侍卫们看见他的笑容,心弦蓦地绷紧,下意识要冲上来缴他械,在动手这个念头划过心间的时候,映衬着阳光的刀光一闪而过,光芒刺眼。
晃了下眼的侍卫们愣了愣,定睛再看,云符玉手里的刀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行吧,虽然是很想打架,但他现在是大将军家柔弱病怏怏的夫人,弱柳扶风、不会武功。
有点遗憾的云符玉微抬下巴,刀刃紧紧压在自个脖颈上,缓缓开口:“我要见江辞。”
侍卫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明白这人拿自己的命在威胁个什么劲儿。
在远处暗中观察的天道提醒道:“他们不认识你,威胁没用呀。”
“……”云符玉顿了下,说:“我是江辞的夫人。”
侍卫们继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谁也没用啊,皇帝圣旨明明白白的说了软禁将军府所有人,不许出入,江辞收押刑部天牢,不许探监。
云符玉觉得皇帝那群人很奇怪,在冷宫里细作接头现场的人明明有他,他们却只抓江辞不审他,是看不起女人还是怎的?
不过这更证明了一点,那些人非常想给江辞顶罪,这个想法强烈到未免节外生枝,强行忽略了其他当事人。
侍卫们不为所动,云符玉从容道:“我也是前工部侍郎苏为鸣的孩子,有一份当年父亲贪污案的证据,牵连甚广,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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