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符玉点着脑袋应承,心中想着:本座做事凭什么跟你报备?天道都管不了本座!
大约是叛逆期到了的、主意非常大的符玉魔君扯着江辞袖子,略过这个问题继续道:“当初给我下毒的幕后主使是二皇子,伶凤山刺杀我们的也是他主使。高溪川私下勾搭太子的人,但中途被二皇子手下发现,他们截了消息,假借太子名义和信物安排那场刺杀。”
江辞垂下眼,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一为杀我,二为嫁祸,二皇子比太子计深远。”
“项苹是太子门客花钱买通的,你叫程昱去查过,应当知晓他老家的亲人突然间买了良田大宅,都是太子给的好处。项苹有个同乡在二皇子手下跑腿,从老家得知消息,本以为是你军中有什么阴私买卖,却查到太子那里,于是二皇子以此为要挟。”
“双向间谍,一面替太子做事,一面为二皇子提供我和太子的消息,我竟无所察觉。项苹若不死,倒是个人才。”江辞冷笑,“看来我治军再如何严格都不敌一个钱字。”
漂亮话云符玉不会说,他只知道天下修士,闯秘境杀妖兽,富贵险中求,皆为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想了想,他说出这句俗语,“项苹同时为太子和二皇子做事,并且你说买下我的人是二皇子门客,我姐姐也与他们关系匪浅,我便去找二皇子……问了问。”
江辞挑眉:“你问他便回答了?”
江辞的眼神太锐利,云符玉有点心虚,避开目光看着桌案上的奏章,避重就轻道:“用手段逼问了下。你知道他为何要杀我吗?”
“为何?”江辞没有追问是何手段,他相信以云符玉如此高深武功,必定来历不凡,学来这般功夫的同时学会些别的江湖手段十分正常。
“他和人密谋造反,在妓馆细谈时被……被我听见。”他非苏遥本人,解释前因的同时不能忘了圆谎,“不巧我被买去安奉王府,先一步逃进王府,当时没能灭口。后来你把我带走,二皇子拿出蚀毒要手下设法下毒。下毒本已成功,二皇子以为我必死便不再关心。”
“谁知我横插一脚,请来陈二公子诊出蚀毒,又去请陆神医相救。”江辞敲了敲桌面,迅速理清后续,“你也不是普通小倌,身怀绝顶武艺。以你深厚内敛到我连探都探不出的内力,其实根本就不怕什么蚀毒对吗?”
陆神医说蚀毒可以深厚内力逼出体外,具体需要多么厉害的内功江辞不知道,既然当时陆神医认为他可以,那么云符玉本人也可以。
在江辞心里,能够在伶凤山和原城山两次击杀众多刺客救下自己的云符玉,其武功自然是在自己之上许多的。
“你从一开始就怀疑二皇子,甚至查到项苹底细,为什么一直不说,直到月初却突然对二皇子出手?”江辞拧起眉,“你知道一个皇子无故身亡将牵扯多少人事吗?假如留下什么痕迹,查到你怎么办?”
比起朝堂之事,毒杀苏遥的真相,他更关注的是云符玉以身犯险。
“江湖人总是凭借艺高人胆大,行事素无顾忌,但任何事情一旦牵涉朝堂,那就是一湖深潭,水下暗潮汹涌,凡事没有简单。”江辞捏住云符玉的下巴,“你要报仇,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的仇自然由我来报,何须假手于人!”云符玉不悦道:“而且中毒之后我什么都忘了!二皇子为何杀我事前我并不清楚,又无证据,我说他是主使你便信?”
凶手是二皇子这事压根就是云符玉猜的,跑去拿话诈了一番才确定凶手,尔后搜魂方才得知前因后果。告诉江辞?拿什么告诉?一点意义没有。苏遥的因果自然得由他亲手了结。
“信。”江辞斩钉截铁道。
“……”云符玉一时语塞,无法将真正的因缘相告,左右这些都不重要,他最近看了好几部古装剧,懂了些事儿,自觉二皇子欲意造反是个重要信息。“二皇子密谋造反已久,南郡叛乱那些灾民是他派人挑唆的。”
江辞整个人顿住。
南郡叛乱的背后是二皇子,但如今二皇子已死,大岐皇帝一脉除却一个太子谢少德全部伏诛,那么挑唆叛乱的原二皇子手下将何去何从?太子平乱的结局又是什么?
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
江辞垂眼盯着摊开在桌案上的一本奏章,看着上面某地受雪灾,请求朝廷赈灾的字句,陷入思索。
无论太子皇子,他们手下养着不少门客谋士,身后还有朝廷大臣出谋划策,然而江辞手下只有北军十万将士,行兵打仗在行,却无人可以与他共谋江山。
他急需文臣和谋士。
“这些事是二皇子手下去办的,你可以抓住他们仔细拷问。可能会审出重要的消息。”
“嗯。”江辞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目光落到云符玉愈见漂亮的脸上,心念微动,意味不明道:“你好像长大了。”
城门前火光明灭,看不大清人。此时燃着无数灯烛的金殿之内,他终于看清了云符玉的五官,好像与离开前有些不同。
似乎是少年长大了,五官张开,从稚嫩的少年向成年男子转变。
屋顶上天道幽幽道:“电视剧里男人说这种话都是要把人往床上带的!”
往床上带?
一时间云符玉没反应过来。
天道:“禽兽!”
压根没那个意思的江辞翻开下一本奏章,状似不经意问:“既然二皇子把项苹攥在手里,买通拾花下毒是通过他?”
云符玉不说话。
江辞瞅他一眼,每逢云符玉不说话,那就是抗拒、否定的意思。
云符玉对天道传音道:“他怎的这般会提问?”
天道:“他挺聪明的。其实我也好奇,下毒的人真是拾花?”
云符玉:“应该……是。”
天道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叹息。希望拾花是真有问题,那样云符玉就能少背些恶债。
遇到不能回答的问题怎么办?
作为一个颇受电视剧荼毒的、没啥常识的修士,云符玉眨眨眼,身一矮头一埋,抱住江辞腰钻进他怀里。
电视里演的,狐狸精撒一撒娇,男人就顶不住了。
江辞确实有些顶不住,笔直的腰杆被撞得晃了晃,顺手揽住云符玉肩膀,怔然道:“怎么?”
沉默了会,云符玉终究如实相告:“我一入府就被关在后院,只有拾花和福伯可以出入后院,他们也可以随意在府里行走,对我下毒是轻而易举的事。从玉竹的行为来看,拾花更为可疑。”
他在城门前杀死拾花后告诉江辞她是下毒的凶手,无非掩盖自己漠视人命,不愿江辞发觉他的不同常人。
“推测的极有道理。”江辞赞同的说,“那个玉竹,我只从他嘴里撬出他是我父亲安插过来的。他把你的身份透给我父亲,后来我把姚小芬带回来,我父亲就让他用金银脂粉收买姚小芬,这才引出后面的事。”
天道:“难怪那个狐狸精对京城的奢侈品门清,都是江辞他爹搞的。”
姚小芬一个村姑出身,进了京不过几日就认识了许多奢侈物件和店铺名字,皆是在受到江辞父亲收买时开的眼界。亏得姚小芬没见识,江辞的父亲江向忠又没啥脑子,合力谋划的结果就是没勾引到江辞不说,反而把“我有问题”写在了脸上。
“审出的口供在我书房里,你可要去看看玉竹?再问一问别的?”江辞道。
自从来到这边,搜魂技术日趋熟练,刑讯逼问或许有所遗漏欺瞒,搜魂却不会。
云符玉点头。
“他应当被关在刑房。你回府上寻祝长丰或是随意找个护卫一问既知。”
云符玉当即就起身离开。
“等等!”江辞唤住他,“回府先睡觉。明日府里若顾不上你的膳食就进宫来,我有些忙,近日或许……不,待宫中清理完毕我们就搬进皇宫住。”
“嗯。”云符玉没什么表示,听完叮嘱就走。
他曾受魔尊邀请数次入魔宫居住,那魔宫修得可比大岐皇宫巍峨雄壮得多,魔宫广阔而精美。大岐皇宫不如人家大、不如人家美,住不住的,云符玉眼皮都懒得抬。
江辞按了按太阳穴,扬声道:“来人!”
已经领着一干大臣在殿外站了半天的程昱敏锐的听见呼唤,忙走进殿内。
“将军,我刚看见夫人从殿里出去,是回将军府了吗?”程昱忍不住问。
“派个人回去,嘱咐府里好生照顾夫人。他要做什么都随他。还有,通知宫门,夫人可随意进出宫。”
程昱为难道:“可守门的将士不认识夫人啊。”
江辞掀起眼皮,凉凉的看着他,“那就叫认识他的去宫门守着。”
“是!”程昱被这个眼神吓到,低头领命,接着又抬起头说:“众位大人已经看完皇上尸体,现候在殿外。”
“让他们进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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