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里约热内卢,阿莱芒。
贫民窟是一个没有政府机构来监管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分区,没有房屋法规,更没有公共设施。
阳光盛情的倾撒在绿茵葱茏的基督山上,却没有照亮山中人的世界。
“哦哦,卡塔琳娜,贞洁的卡塔琳娜~
她的金发让人目眩神迷,她的小嘴让人无比销魂~”
污秽不堪的的小调在男人的嘴边唱起,金发的姑娘一言不发,抱着篮子一路小跑穿过了狭窄的小巷。
与沥青人同在这座上帝之城,但仿佛却生活在两个世界。
犯罪,卖|淫嫖|娼,黑|帮,毒|品,暴力,阿莱芒曾经被无数文学作品所描绘,而这仅仅是里约热内卢巨大贫民窟的一部分。
卡塔琳娜怀抱着那塑料电线做的提篮,小跑着向山顶进发。尽管巴西在外界人认为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国度,奔跑在基督山上的少女还是觉得无比阴冷,比起山脚还略有规划的房屋和道路,山顶上满是红砖盖起的瓦房,窄小的巷子中电线乱七八糟的织着难看的蛛网,污水在泥路上肆意倾淌,尽管赤道上的阳光无比慷慨,却没有慷慨到这个地方。
“卡塔琳娜,你去哪里了?”盘腿坐在街边的老妇人见金发少女急匆匆的跑来,不免问道。
卡塔琳娜抬头,见是萝拉,便回道:“我去市里买药。”
“哦,可怜的西芒,上帝保佑小埃瓦。”妇人停下手里的工作,在她波涛汹涌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黝黑的脸庞泛起了同情的神色:“愿上帝保佑他。”
卡塔琳娜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强撑着回了一句:“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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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红砖房光线并不好,少女跪趴在床前,或许并不能称为床,只是轮胎上铺了几块破木板。木板上铺了一块毯子,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睡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埃瓦。”
每隔一段时间,少女就轻轻呼喊男孩的名字。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下面青黑一片,可仍然亮得惊人。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
“你会好起来的,”金发少女喃喃道,她的另一只手抓紧了自己的裙子,纤瘦苍白的手上青筋暴起:“上帝这个操蛋的家伙,他带走了西芒,他不能再把你带走。”
苏稼觉得热。
好像有烈火在炙烤着他的灵魂,火焰无比凶猛,像刹那间就能将一切燃烬,那是错觉。炙烤仍在继续。
不知在这烈火中呆了多久,渐渐的一种清凉感慢慢涌了上来。
那仿佛是从无边痛楚中的解脱,又或只是迈向另一种痛苦的开始。
当苏稼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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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很难想象巴西的贫民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对于巴西印象是足球,或许还有亚马逊。
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或许是很难理解贫民窟这个的地方的。
苏稼醒来已经三天了。从一头雾水到渐渐了解情况,苏稼也知道自己现在世界是借尸还魂。自己重生到了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的身上。这个孩子的身体刚刚经历过高烧,依就很脆弱,却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等待着奇迹的继续降临。
“埃瓦,吃药。”
呼喊他的是他这个身体的姐姐,他醒来看见的那双蓝眼睛的主人。
苏稼听不懂她的话,恍惚觉得这不是他学过的一种语言。好在这副身体大病初愈,只是个小孩儿,沉默寡言之下倒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
他接过女孩手里的玻璃杯,这是一个很劣质的玻璃杯。玻璃并不通透,是铅灰色的,甚至在边缘还有缺口,但是被洗的很干净,里面有热水。
苏稼拿起少女手里的药片就着热水一饮而尽。
“埃瓦,真是太好了。”弟弟成功逃脱病魔让卡塔琳娜多日充满疲惫面庞出现了一丝精神,就连那干枯的金色头发都好像随着主人的心情放出了光彩。
卡塔琳娜12岁来到贫民窟,已经和两个弟弟相依为命了八年,就在五天前她的一个弟弟西芒已经被死神带走,但她的埃瓦终归熬了过来。
苏稼听到了卡塔琳娜的感叹,虽然还是听不懂她的语言,但是这些天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埃瓦,埃瓦里斯托。
他也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巴西,里约热内卢。
或许是换了一个新灵魂,小埃瓦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他也可以时不时的走出那个低矮阴暗的红砖房到外面去享受一下阳光。
在阿莱芒可以看到那名满世界的基督像的背影。那庄重、威严的巨大石像好似一个十字架,矗立在晨曦中、矗立在月色下。
在埃瓦病未痊愈的日子里,金发少女卡塔琳娜一直守着他。卡塔琳娜见埃瓦一直不说话,联想到之前的高烧,便认为他烧坏了脑子,一度受到打击,后来更是照顾弟弟无微不至。
可是卡塔琳娜也没能照顾他多久,在埃瓦的烧彻底退去后,这个纤瘦的少女要出去工作,支撑其她和弟弟的家。
苏稼一个人留在了房子里。
这是一个典型的巴西贫民窟红砖房。低矮狭窄,但是房间却收拾地非常整齐。家里的电器和苏稼原来身边用的一般无二,只是更为稀少和破旧。苏稼经过长时间的修养身体渐渐好起来,拖着刚刚病愈仍然虚软的身体,迈步独自一人走出红砖房。
外面,是巴西炙热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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