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助理看着站在原地的黎南,有些左右为难,黎总让她下来追人,结果人没追回去不说,人家还直接辞职了,这可怎么办?
“黎副总,这我怎么跟黎总回复啊?”吴助理看着黎南开始往回走,才开口询问。
脚步顿了一下,黎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如实回答。”
等吴助理回到病房,黎萧正靠在床头盯着输液袋发呆,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吴助理身后,“她人呢?”
“抱歉黎总,刚才我去追时秘书,但是时秘书,她说让我代为转交辞呈,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吴助理尽职尽责地转述。
“什么话?”黎萧眉头皱的死紧。
“她说,签过字的东西都算数。”
“没了?”黎萧眼神一凝,看向吴助理的视线如同实质。
吴助理站在原地身体绷紧,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要来医院搅这趟浑水,但是嘴上还是要快速回答黎萧的问题,“没了。”
“你回公司吧。”视线看见后面进来的黎南,黎萧摆摆手,让吴助理离开。
如蒙大赦,吴助理回头对黎南半鞠躬,小跑着离开了病房。
黎南不明所以地看着黎萧,“怎么了?”
“三叔,你过来一下。”黎萧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靠在床头对黎南点点头。
黎南走到黎萧旁边,顺着黎萧指着的地方看去,正是现在黎萧正在输液的输液袋,“这怎么了……”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黎南嘴里,黎南看着上面字样,有些心虚地眨眨眼。
“时笙药业?很巧啊,我国这么大,您觉得这重名的概率有多大?”黎萧看完黎南的反应,心里就有了数,自己这个三叔向来不会工于心计,和老奸巨猾的二叔呈鲜明对比,看他反应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重名的概率还是很大的。”黎南摸了摸鼻子,也没想到这么巧,不过也没什么巧的,时家几乎半垄断了整个L市的药业,随便去个医院,没有时家的标志的几乎没有。
当初时家夫妇大力发展时家药业,所以将时家的药业公司自成了一个集团,又为了和本集团区分开来,也为了纪念他们女儿的出生,所以干脆将药厂以时笙的名字命名,却没想到这个名字在今天发挥了作用。
黎南在黎萧的视线下坚持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的。”
深吸一口气,黎萧使劲压了压自己的眉梢,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变得理智点,“所以说,时笙就是时家的千金?那她跟我在这玩什么呢?耍我很好玩?!”
“不是不是,”黎南慌了,“小时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的,她不是骗你,她是真心喜欢你,她可能就是不想给你什么压力,或者让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她只是想在你身边而已,没有耍你的意思。”
“真心?”黎萧嗤笑一声,接着想起来什么,直盯着黎南,“三叔,我问你,二叔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只要黎萧不发火,黎南什么都能往外说,回忆了一下当天,一五一十跟黎萧交代了,“知道啊,当时时笙就跟你二叔坦白了,还跟你二叔聊了不少,我觉得二哥对小时也挺欣赏的,二哥看人绝对不会错的,能这么快被二哥看中承认的,小时还是第一个呢。”
听完黎南的话,黎萧双手抱着脑袋倒在病床上,一下子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瞬间涌了出来,把黎南差点吓掉半条命,拿被子捂住黎萧的手背狂摁呼叫铃,“萧萧,你怎么了?医生马上来,你别吓唬三叔啊!”
医院里兵荒马乱,那边时笙已经到家了,看着眼前空旷的花园别墅,时笙突然有些迟疑,站在门前,心脏有些绞痛。
“小姐,怎么了?”跟在时笙身边的保镖看着时笙捂住心口,站在门口不动的样子,出声询问。
“不回去了,去桦兹。”转身就走,时笙上车后,一行人迅速往桦兹而去,而桦兹,是L市最大的夜晚综合娱乐场所。
前面开车的司机和保镖有些忐忑,这自家小姐从来不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想去呢?这是受刺激了还是怎么着?
没空去管别人怎么想的,时笙坐在后座,看着已经逐渐黯淡下来的天光,和天边并不明显,零零散散的彩云出神。
刚才就在她打算回去的时候,一种突如其来的排斥感让她一步也走不进去,是了,那是别人的家,是时笙的家,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略带自嘲的笑了笑,时笙才发现,现在天地之大,原来没有一处,是她可以落脚的地方。
在桦兹门口下车,时笙点了一个包厢,几瓶酒,保镖和司机守在包厢外,她一个人坐在包厢中。
“小姐,刚才这里的经理说最近新来了几个干净的,问您需不需要人陪酒。”保镖有些忐忑地推开门,看着已经下去半瓶的龙舌兰,还是先问了一下时笙的意思。
本来并不想让别人来打扰自己,时笙靠在椅背上,却又觉得可笑,“带进来看看。”
得到回复之后,没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领结的人带着一群穿着白衬衣的少男少女走了进来,看得出都是新来的,一个个局促不安,只敢偷偷看歪靠在沙发上的时笙。
随意地撑着头,时笙兴致缺缺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说句真的,她对这样的真没什么兴趣。
“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时笙的挑选,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时笙往外看去,只见对面包厢里一个同样穿着白衬衫的少女冲了出来,看上去略显狼狈,没等跑两步,就被一个追上来的彪形大汉控制住,跪在地上。
时笙抬手挥开挡住她视线的众人,将门大敞开,拎着酒瓶站在门口光明正大地看戏,视线扫过对面的包厢,里面似乎没开灯,漆黑一片,半开的门里什么也看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在时笙包厢的经理看着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向时笙告罪之后匆忙跑出去,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女,厉声呵斥。
少女只顾着哭,经理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先跟那个明显是保镖的彪形大汉求饶,然后看向时笙对面的包厢,“沈总,沈总您大人有大量,这是刚来的,不懂事,惹您生气,还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沈总?在时笙期待的目光中,对面包厢中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不急不缓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有节奏感,清脆好听,接着一只芊芊玉手握住半开的包厢门,将门彻底拉开,在这一瞬间,时笙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在发尾隐约是渐变暗红,带着细碎的金色反光,椭圆形半镜框眼镜闲闲地挂在高挺的鼻梁上,金色的眼镜链条垂在脸两侧,消失在颈后的长发中,薄唇颜色不正常地鲜红,似乎是沾染着一些不明液体,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格外神秘和危险。
同样,身上繁复且充满中世纪设计特色的黑色长裙也充满了衣冠禽兽的味道。
时笙灌了口酒,沾着酒水的唇微微上扬,对这位沈总的兴趣就写在脸上,毕竟,这么极品的大美人,可不常见。
此时什么抛弃,什么孤家寡人,什么无家可归,什么时家黎家,什么黎萧合约之类的,都被时笙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对面那位沈总显然也发现了时笙毫不掩饰的视线,回看过来,眉头一挑,“一起喝一杯?”
“荣幸,你那还是我这?”时笙当然不可能拒绝,将手中的酒瓶递给保镖。
“老板,那这个?”还看着那个少女的彪形大汉对于自家老板的操作有点跟不上,指了指少女,问向沈总。
“滚。”
说完之后,那个沈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边,侧开身,看着时笙,“如何?”
时笙抬脚往沈总那边走过去,熟练地搂住人家的腰,两个人进了包厢,反手关门,将众人的视线挡在门外。
双方保镖:……?
时家的保镖看着就这么轻易跟人家走了的自家小姐,总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之前那个彪形大汉,“兄弟,方便问一下你家老板是谁吗?”
“沈氏集团,沈落云,那我也方便问一下你家老板是谁吗?”那彪形大汉放走领着人千恩万谢的桦兹经理,走到时家保镖旁边,回答了时家保镖的问题后反问。
“时家千金,时笙,”时家保镖也没隐瞒,接着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同行,“兄弟,那个我再问一下,你家老板……是单身吗?”
“你家老板呢?”对方反问。
然后是同步调的沉默。
……
很好,干得漂亮。
就在两个大汉站在门口为自家老板沦丧的道德默哀的时候,在包厢里的两个人正保持着客气的距离,中间好像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得很,两人各据一方,宛如对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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