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开个玩笑,彼得。”托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香槟跟彼得手中的橙汁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咂咂嘴，然后道“一模一样的口味，看来这里真的是偷走了我不少记忆呢。”

    彼得愣了一下,他明显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小声地道“就将他们那么关着,没有问题吗”

    “彼得。”托尼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看着小少年，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他们不是我们一直怀念的那个人,他们不过是这里想要将我们困在这里的手段,你很清楚，不是吗”

    “是啊，我很清楚，但是”彼得的嘴唇动了一下，“十一年了。”

    托尼用力地揉了一把彼得的头发,浑不在意地道“我是十七年。”

    彼得表情顿时变得无措起来，连忙道“我、我很抱歉提起这些。”作为一个合格的粉丝，他知道钢铁侠所有摆在明面上的个人信息，有关他父母的车祸意外，他当然也是清楚的。

    因为那个时期，不知有多少媒体唱衰斯塔克工业，还是当时二十一岁的托尼斯塔克力挽狂澜，不仅保住了斯塔克工业，还将它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

    无论这个经历有多么传奇,被人当做钢铁侠人生辉煌履历上的一颗耀眼明珠，也无法抹消失去最爱父母时鲜血淋漓的痛苦。

    他知道那有多疼。

    可这个鬼地方，生生地挖开了他们的伤口。

    “小事。”托尼推了推彼得手中的橙汁，催促道“快干了，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

    彼得看了一眼托尼，举杯豪饮，一口灌下所有的橙汁，然后将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响亮地回道“我准备好了”

    说起彼得帕克是怎样跟托尼斯塔克组了队，也是巧合。

    晚上六点是无尽诡屋出现的时间，也是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开幕的时刻，托尼斯塔克作为斯塔克工业ceo兼钢铁侠，可以说去参加博览会的人绝大部分就是冲着托尼去的。

    托尼很鸡贼、哦不，是机警地让jar分出一缕数据流，控制着钢铁战衣，投影出一张假脸来应付博览会一众事宜。他相信jar的能力，应付这种小场面绰绰有余。

    可无尽诡屋这边，他虽然竭力围堵了通向无尽诡屋的街道，试图在网上压下它的热度，这里还是来了不少探险者。而托尼早先安排的背景反射装置，说白了就是隐形技术，试图一个按钮让无尽诡屋消失在众人的眼中，非常不幸地失败了。

    好在托尼做了二手准备，他将自己画得他妈在世都可能认不出来，穿着一身非主流小年轻的骷髅衫铆钉裤加墨镜，背着装有马克五号便携式钢铁战衣的背包，堂而皇之地混入了一支作死小年轻的队伍里。

    他本来就没想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件事，提前布置背景反射装置不过是一种委婉的清场方法。他可不想跳出来大剌剌地禁止这些小年轻到无尽诡屋中探险，活像是他怎么小心眼记仇似的。

    托尼抱着惩奸除恶的心进到无尽诡屋中，万万没有想到，无尽诡屋中的一切那么得让人恶心。前三个房间，托尼还有心思琢磨一下对方是怎么办到的，里面有多少高科技手段，可当进入第四个房间后，托尼脸上装出来的漫不经心就再也保持不住了。

    在4号房间的大屏幕上，托尼看到了父母出事前那十几个小时跟他在家里时的一幕幕，他又一次跟父亲发生了争吵，没有道歉，没有告别，再之后就是他们的死讯。

    托尼怒极反笑。

    他不觉得当初在家里还能有人有本事监控他们，所以，这是药物影响下的幻觉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4号房间。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他绝对会抬起手，让背包里的马克五号给他组装个手甲，给那个该死的屏幕一个掌心炮。

    托尼强撑着的冷漠表情在进入第5号房间后崩裂开来。

    5号房间里十分突兀地摆放着一辆废车，它明显经历过剧烈撞击，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玻璃渣散落一地。单是看这辆车的惨状就能够想象那场车祸究竟是有多惨烈，坐在车里的人存活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托尼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到了车牌号。

    那宛如梦魇，至今仍时不时在他噩梦中浮现的字母与数字。

    “托尼”

    他听到他母亲的声音，虚弱极了。

    他踉跄着绕到前方，看到了这堆废铁中的两人，浑身鲜血，气息微弱。

    “托尼”

    这一次开口的是他的父亲，似乎永远都不会满意他，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父亲勉强睁开眼睛，他看向托尼，方向盘整个卡在他破破烂烂的身体里。他颤巍巍地冲托尼伸出手，仿佛在说救救他，快救救他们。

    托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忘记了无尽诡屋之前处处展露出来的诡异之处，忘记了眼前这一切有多不合常理，忘记了他之前对药物的各种推测，他扑了过去，用力地抓住了父亲的手。

    他神情癫狂，语无伦次，拼了命想要扒开车门，不停地让他们保持清醒，直到父亲的手猛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以着垂死之人不应有的强大力气。

    托尼的眼中甚至还含着泪水。

    然后，他听到这个父亲用着嘶哑的声音慢慢地说道“你得走完所有的房间才能够回家。”

    这一句话，如同大冷天迎头浇下来的一盆冰水，托尼一个激灵，陡然从眼前一切所带来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他猛地挣开了那只手。

    他在无尽诡屋之中，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他的父母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于那场车祸中，爆炸之后，尸骨无存。

    他现在所见到的一切，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他的ai管家虽然就在他的手机里，但这里没有信号，jar只能在手机内部活动，连给他扫描身体确定状态都做不到。

    这些就是无尽诡屋的手段，用来将人蛊惑，然后绑架的手段。

    托尼定定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慢慢地后退了一步。

    “托尼”

    在他们呼唤他的声音中，托尼用力转身，从房间一侧的出口冲了出去。他在心中发了狠，绝对不会放过无尽诡屋的幕后黑手。

    然而，等托尼冲出5号房间后，却发现他并没有如愿进入6号房间，而是站在无尽诡屋外的公路上。

    他竟然走出了无尽诡屋。

    所以，他是挑战失败了吗

    托尼懵了一下，转头就想要往回走去。但之前还好端端的大门已经完全关了起来，他那一推竟然没有推动。就在托尼想要用力来两下的时候，无尽诡屋另一侧的大门突然开启，一个少年踉跄着跌了出来，乍看到屋外的黑夜和草地时明显也懵了一下。紧接着，他做出了跟托尼一样的选择，那就是用力推门，想要回到无尽诡屋中。

    那个少年正是彼得帕克。

    还是托尼招呼彼得过去，觉得两人目标既然一致，不如一起推门试试。在他们折腾无尽诡屋那结实大门的过程中，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无尽诡屋的固执程度，完全不给他们读档再来的机会。

    他们倒是想要混进下一批探险的队伍里，但问题在于，他们也没觉得自己在无尽诡屋中待很久，但无尽诡屋外等待探险的人却都已经离开，车子都没了。

    托尼气得想要让ai管家启动马克五号，但出乎托尼意料的是，jar在创造出来后的第一次，在托尼跟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应他。他拿出手机一看，托尼斯塔克私人出品领先世界科技的超级手机，竟然已经黑屏了，看上去像是电量耗尽。

    托尼懵了一瞬，旋即立刻认定这是无尽诡屋幕后黑手耍出来的小手段。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装甲无法智能操控，他就手动来。要不是顾忌此时房内的普通人，他绝对先给这栋房子一记掌心炮。

    就在托尼将背包放下，准备将里面手提箱状态的马克五号取出来的时候，彼得一把抓住托尼的手臂。

    托尼看过去，却见彼得满脸惊疑不定，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没有声音。”

    托尼“”

    彼得咽了咽口水，解释道“这个季节的晚上会有很多虫子，苍蝇、蚊子、蚂蚁但现在，我没有看到一只虫子，也没有听到一点虫子叫的声音太奇怪了，不应该这样的。”

    托尼的嘴唇动了动，顺着彼得的话，他侧着耳朵开始倾听。

    真的没有声音。

    这里安静得近乎死寂。

    托尼转过身，看向无尽诡屋前的这条公路。

    这里是公寓小区一条主道的尽头，位置虽然偏僻，但沿着公路向前走差不多五百来米的距离就是一栋普通住宅，房前还停靠着一辆轿车。

    两人一致决定先去那户人家求助，借用一下对方的电源。

    托尼是个不拘小节的，这体现在他久按门铃无人回应后，他选择撬门而入。

    房子里没有人，里面诸如电视机、冰箱这类的电器能够使用，但却托尼和彼得的手机却没有办法从插孔中充电。这家里有电话，但这电话似乎欠费了，根本打不了。

    也就是说，他们撬门一回，这屋里其实没有什么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托尼不是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自己的性格，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房前那辆轿车上。

    当然，他没有白动这家里的东西。虽然没有jar帮他撒钱，但托尼还是留下一张纸条充当支票。

    只是，在托尼和彼得坐进那辆车里并试图以非法手段打火的时候，托尼头疼地发现，打不着。

    车坏了

    见鬼的，这家人到底是不是正常生活的啊。

    托尼怒气冲冲地推开车门，彼得缩了缩脖子，也跟着下了车。

    等托尼打开车前盖后，两人震惊又无语地发现，这辆车不是坏了，而是车里的发动机被人弄走了。没有了发动机，这辆车当然跑不起来。

    托尼黑着脸大步冲向隔壁房子，直奔停在草坪外的车。

    同样无法启动，一开车盖，里面也没有发动机。

    托尼的怒火一下子凝滞下来。

    一辆车可能是巧合，两辆不同人家的车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托尼和彼得联手撬开了这一条公路上所有停着的轿车，里面都没有发动机。强行撬门进了屋子，跟第一栋房子的情况一模一样。

    最令人毛骨悚热的是，彼得注意到这些房子的门牌号，都是6号。

    “难道”彼得瞪大眼睛，“我们还在无尽诡屋里这里就是6号房间”

    这个猜测虽然疯狂，但不无道理。

    既然这个看似跟公寓小区一模一样的地方可能是无尽诡屋的6号房间，那他们有必要继续探索下去。只是，即使马克五号无法使用，也别指望他会用双腿探索这么大的地方，跑遍这一条街已经快要了他半条命了。

    托尼撸起袖子。

    汽车没有发动机，他可以自己用零件做发动机是他六岁就能制造改进的小玩意儿，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够组装出来。

    而在这时，彼得才知道托尼的真实身份，主要是这非主流烟熏妆画得太用心了。小迷弟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自告奋勇地当了助手，自己那一身异于常人的力量也暴露出来。

    托尼并没觉得奇怪，在彼得暴露徒手攀墙绝技前，单只是力气大并不算什么。他和彼得采取就近原则，将那栋宅子里的冰箱电视机直接拆了，有用的零件征收，没多久就将汽车发动机做了出来，堪比市面最先进的那款。

    汽车油箱是空的，不要紧，他将马克五号钢铁战衣的能源拿下来代替。

    两人没有浪费多长时间，很快就开车离开了那里。

    车没开多久，他们就发现了小区里还有其他人。

    那些人是公寓小区的住户，昨天去了无尽诡屋中探险，他们没有走到最后就逃了出去。可等他们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其他人都没在家，记忆中他们曾经痛失的人正等在家里，音容笑貌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这很诡异，但是，看着曾经失去的人就站在面前，看不出一丝一毫假冒的样子，他们很难说服自己远离。

    这似乎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思念的人在这里，所以他们留在了这里。

    托尼和彼得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开车。

    很快，两人离开公寓小区。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物，不一样的是异常冷清的街道，一点也不纽约。路边有人，但那些人浑浑噩噩，问什么都答不出来，比失忆还要糟糕的状态。

    他们还看到有男人伸出手抓住一个女人的手臂将她拖回了家，男人神色如常，但女人却表情浑噩，踉踉跄跄地被男人带着离开。

    彼得脸色微变，小声地道“斯塔克先生，那位女士好像是十年前在波士顿失踪的人之一。”因为怀疑无尽诡屋出现的目的，他认真地搜罗了不少相关情报，每一次无尽诡屋出现前后当地发生的失踪案他都有收集。

    十年了，那位女士除了表情浑噩，行动迟缓以外，她的长相没有丝毫变化，这让彼得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托尼的目光暗了暗，“托尼，以及，跟过去。”

    托尼和彼得悄悄跟了过去。

    两人做贼似的扒在那户人家的窗户，眼睁睁地看到那户人家的地板上，黑色的液体晕染开来，形成一个直径三英尺的圆形。一个蜷缩着身体，身上不着片缕的小女孩出现在那滩黑色液体中。刚才还抓住女人手臂的男人立刻松开手，向那个小女孩走去，一把就扯掉小女孩的手臂。

    而那个女人依旧站在原地，表情都没有变一点。

    托尼和彼得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们刚想冲进屋阻止，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手臂的断裂处，没有流血。彼得看得清清楚楚，皮肤之下，那里面密密匝匝紧密排列着的小粒果实，跟石榴的果肉一模一样。而那个男人正开始大口啃食手臂里面的果肉，狼吞虎咽，鲜红的汁液从他的嘴角指间淌落。

    彼得的脸色变了，他捂住嘴巴，干呕了两下。

    托尼的表情同样糟糕，喃喃着道“我以后再也不想吃石榴了。”

    托尼和彼得都是聪明人，很快推测出了男人触碰女人身体跟那个果肉内核小女孩出现的直接关系，顺带猜测了一下女人现在浑浑噩噩状态是不是跟这些人形果肉的出现有关。

    托尼和彼得到底还是冲进了那栋房子里，将吃得正欢的男人抓住绑了起来。

    都不用严刑逼供，那个男人很痛快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抖落给他们。比如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他的一切来源于身旁女人的记忆。他刚才吃的东西是女人记忆所凝结出来的果实，他吃掉果实，女人失去记忆。

    他是一个有计划的复制人，不像其他复制人逮着宿主的记忆就胡吃海喝，可即使如此，十年过去了，宿主的记忆即将被他吃干净，而无法得到记忆果实的他不会死亡，但他会很饿并会一直饥饿下去。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痛苦，再看着托尼和彼得这两个刚进到无尽诡屋中，还没有被攫取记忆的新鲜宿主，他不禁满怀恶意地挑开真相，让他们想尽办法地防备那些只能以他们记忆为食的复制人，让那些复制人从现在开始就忍受饥饿。

    这样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可怕。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得选择面对。

    出于谨慎，托尼和彼得没有分开行动，他们商量了一下，怀揣着这鬼地方万一将托尼在斯塔克大厦工作间里的东西全复制出来的期望，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与期待，他们先去了斯塔克大厦。

    斯塔克大厦的顶楼，独属于托尼斯塔克的休息室中，他们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斯塔克夫妇。彼得下意识看向托尼，身体不自觉紧绷。

    很多事情，站在外人的立场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是非对错，但真处在那两难之地，很少有人能够立刻做出正确的决定。

    彼得很清楚，不久之后，他必然要经历跟托尼一样的事情，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下定决心，但他真的不希望心目中耀眼闪亮的钢铁侠最终变成街上那些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快遗忘了的人。

    好在，托尼并没有让彼得失望。

    在那对夫妇向他走来，想要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时，他选择了躲避。

    不能让他们碰触到他的身体。

    “托尼”

    从记忆走出来的玛利亚斯塔克不解又难过地看向托尼，那是母亲的眼神，而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眼神对现在的托尼更具杀伤力。

    托尼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厉声喊道“彼得”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行动计划。

    彼得冲了过去，干脆利落地制住了两人。托尼戴上手套，隔绝肢体接触，两人一起将这两个由无尽诡屋创造出来的复制人绑好堵嘴并关了起来。

    托尼的问题暂时解决，但还有彼得的。

    可能是因为彼得在斯塔克大厦这边耽搁了太长时间，还未等托尼准备好工具跟彼得一起去寻找因彼得而出现的复制人时，他们居然主动找上了门。

    由此可见，复制人与宿主之间不仅存在着饲养的关系，还自带一个精准定位。

    作者有话要说818那个成功跟偶像组队了的小蜘蛛

    彼得托尼什么都会做，敲厉害，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拘小节，这大概就是天才的任性吧。

    托尼现在的小年轻一点也不会享受生活来来来，哥教你

    涅墨西斯松爪，不要带坏我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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