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别吓我!”
阿圆惊慌,以为是这冰碗的问题,抱着要死也要一起死的想法,挖了满满一大口放进嘴里。
随即,他朝那胡人竖起大拇指。
呜呜呜,好吃的哭了!果然似神仙!
两人愣是在那胡人铺子每样都吃了点,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肯罢休。
若不是冰块融化的太快,桑琪还想带一些回去给王掌柜试试。
不过,她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而且自己也可以试着做一做。
两人吃饱喝足提着一大推东西直奔北街。
桑琪还空出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时不时递到两只手都是东西的阿圆嘴边,给他咬上一口。
阿圆咽下嘴里的糖葫芦,“姑娘,你说,这酆都城多好啊,咱们要是在这一直生活多好啊。”
桑琪知道这些日子他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实在太累了,笑道:“咱们先待着,若是没别的事儿就先留在这。”
桑琪说完,一转头便见着路边有一个黑脸大叔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画工极好,做工也精致的脸谱。
她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将糖葫芦搁嘴里咬着,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来挑去。
她拿了一个织女的脸谱看了看,见那脸谱上的笑脸弯眉细眼,描绘的极好。
那矮胖货郎大叔忙道:“这儿还有牛郎,郎君可要看看?”
桑琪笑着摇摇头,从中挑了一个猪八戒放在阿圆脸上,见他从一清秀小厮瞬间成了肥头大耳的猪头,忍不住想笑,可嘴里还挂着一根糖葫芦便忍住了。
那大叔见眼前的小郎君生的极为俊俏,尤其是一对眼睛又圆又亮,道:“郎君,买一个吧,才十文钱。”
桑琪将那猪八戒戴在自己脸上,又从货架上拿了一个眉眼英俊的吴刚给他戴上,喜滋滋的付了钱。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她打算买了笔墨纸砚就回去了。
走了大约半刻钟,才找着一家看起来颇具规模的墨斋。
桑琪一进去,里面的伙计见着一猪头跟一个吴刚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了,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待着脸谱之后,忙迎了上去。
“二位郎君,需要些什么?”
桑琪只觉得手酸死了,赶紧将手中的东西顺手递给了伙计,才空中手来挑选东西。
她对于笔墨纸砚这类东西并无太大的要求,毕竟,从前见贯了各种好东西,再看别的,就都觉得差不多。
她随手挑了一些,又选了几本书,见书斋里墙上到处挂着画,便多看了两眼。
别的倒没什么,其中一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仿的极好。
“这幅画多少钱?”
那小伙计忙道:“五百两银子。”
“这么贵?”
那伙计听了一脸的不高兴,“这可是真迹。”
桑琪笑笑不说话。
一旁的掌柜听见了,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看似随意挑选的笔墨都是好东西,知道是个识货的。
“小郎君好眼力,这副画虽不是真迹,可仿的极好。”
桑琪点头,遂不再说话,结了帐拿了东西就要走人。
那掌柜的见她二人拿了那么多东西,道:“若是小郎君信得过在下,您留个地址待会儿我让伙计给您送过去。”
桑琪大喜,“如此就多谢掌柜了。”
她说着便提笔写下了南音阁的地址递给了他。
那掌柜的见那纸上的簪花小楷眼睛亮了亮,忍不住道:“好字!”
阿圆想起从前在皇宫时,太后她老人家总是让姑娘抄佛经……
哎,都是练出来的
桑琪见事情办妥,便拉着阿圆告辞。
谁知刚一转身,便与人撞上了,手里还未吃完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那人脚边。
真是可惜!
“你是怎么走路的,不想活了!”那人身后的随从大骂。
桑琪原本想要道歉的话吞了回去,慢条斯理的从地上捡起糖葫芦,轻轻吹了吹,头也未抬道:“糖兄啊糖兄,可怜你没被人吞入腹中,却被人撞到了地上,眼下还有人问你想不想活,那你是想活还是不想活,你倒是吱一声。”
面前的人嗤笑一声,“那小郎君倒说说看,这糖兄到底想活还是不想活?”
桑琪只觉得他声音悦耳动听,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面上带着三分戏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容貌昳丽身量极高的男子,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一般惹眼。
桑琪瞧着那张脸心里陡然漏了一拍,愣了楞,随即想起脸上还带着猪头脸谱,她压低了声音说道:“自是想活,方才是某失礼了。”
她说完,向他拱手一揖,不待他说话拉着仍一脸呆滞看着他的阿圆便走了。
“他是谁?”
掌柜的赶紧上前行礼,“就是来买东西的,他对您那幅画有兴趣,老奴与他聊了两句,那位子小郎君字写得极好,就是有些太过于秀气。”
“哦,是吗,拿来看看。”
“姑娘,刚才那个,是怀王吗?”阿圆惊魂未定得抚着胸口道。
桑琪点头,“恐怕咱们在这酆都也呆不久了。”
“可怀王昔日与咱们并不相来往,况且刚才咱们还戴了脸谱,他应该没认出来。”
桑琪也是这么想,可听闻怀王此人机敏过人,心思缜密,这事儿谁说的准。
当今太后极度偏爱怀王,以至于他成年后还留在阒阳城都,如今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竟然回了封地。
这说明,哥舒烨已经大权在握,不需要惧怕太后了。
好在昔日她与怀王不过才见过两三面,而且每次都是在宴席之上,就算是迎面走过,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她满腹心事的回到酒楼,却见酒楼早上刚贴好的告示已被人撕了下来。
这么快就招到人了?
她一脸好奇的走进大堂,却见柜台前长身玉立着一少年侠士。
那少年见她进来,拿着大红的告示冲她扬了扬手,笑的神采飞扬。
“请问莫老板还需要伙计吗?不要工钱,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秦少侠,是你!”
自从来了酆都之后他们便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了,想不到今日又重逢了。
桑琪的那点儿担忧见到这个永远对世界充满信心的少年给冲淡了,她道:“若是秦少侠来,莫桑愿将整个酒楼拱手相送。”
秦三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就是刚办完家里的事儿来看看你们,怎样,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吗?”
桑琪从他手中扯过那张红纸,故作沉思道:“原本是没有的,现下就有了。”
“什么?”秦三郎一听,忙问道。
桑琪朝他作了一辑,“现下还请秦少侠帮忙把告示给贴回去。”
在场的人皆笑了起来。
“啊,你说这个啊,”秦三郎抖了抖手上的告示,击掌,从外面进来三个佩戴着刀剑的年轻人。
他们上前拱手:“少庄主有何吩咐?”
秦三郎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不许叫我少主!”
桑琪被那句“少主”的称呼被吓到了。
桑琪一直认为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大堆的故事,别人不说的事儿,她从来都不问。
故自被秦三郎救出来之后,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只觉得他虽然有些少爷脾气,但为人十分仗义,不拘小节。
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他在,恐怕她们二人根本没有那么顺风顺水。
她眨了眨眼,“秦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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