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她就愿意多瞧我一眼,也是好的,只是——。”他乜了哥舒焰一眼,冷意森然,“去查一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还未待哥舒焰说话,他转头又吐了起来,似要一颗泡了醋的心一起呕出来。
“呕……”
哥舒焰看着那堆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秽物,这次没能忍住,一扭头也吐了起来……
……
待哥舒烨等人走后,店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本在店外面观望的客人们陆陆续续进了店,更有些客人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秦晋之好”。
桑琪苦笑不得,只得向客人解释不过是一碗素面。
那人心想:连都君都特地跑来吃的面能是一碗素面吗?
“莫老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照着都君的来一份好了,某虽吃不起都君吃过的山珍海味,一碗面还是行的。”
桑琪见他执意如此,没奈何,吩咐宽面张和面时在面粉里掺了鸡蛋,擀成细细的面条,再拿骨头熬的汤底浇了,在配上青菜。
只见煮出来的面条呈黄色,配上奶白色的清汤与翠绿的青菜卖相极佳。
那客人一口吃进去,只觉得面十分筋道,面里的汤也香气扑鼻,心道竟不知一碗面可以做得如此可口,大为称赞,遂从怀里掏出银子。
“不愧是都君爱吃的面,不错,莫老板,您这儿是可以存银子进来的是吧,咱可说好了,以后我来,你可得先让人煮面。”
桑琪:“……”
好吧,你给银子,你说得算。
店里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对这碗面起了好奇心,没一会儿,竟卖了十几碗面出去。
桑琪原本以为按照惯例,南音阁开张的前几日就算不亏损,也是没什么收益。
不曾想,接下来的日子,每天一开门,门口便摆起了长龙,都是闻名来吃面的。
这碗简单的素面竟成了南音阁的特色,在酆都百姓们口口相传,人们竞相模仿,以吃南音阁的“秦晋之好”为荣。
就连收费不菲的酆都小报也将它免费放在了美食榜第一名,还将它美化成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闻者潸然泪下。
酆都小报的主笔人还特此绞尽脑汁儿想出了一句简单直白的话。
“秦晋之好”面,都君都爱吃的面,情人的面。
小报一出,以失控的趋势迅速风靡整个酆都。
总而言之,南音阁彻底火了。
王掌柜欢喜的傻了,当机立断,跟秦十一去街市抗了十几袋面粉屯在后厨。
面食成了酆都美食界的一种风尚,大家见面第一句就是:今日,你吃面了吗?
那些暗戳戳憋着劲想看南音阁究竟有什么手段的商贾,看着人家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酆都特色,酸的眼睛都淌血了。
桑琪却不这么想,同秦三郎还有王掌柜等人关起门来深入探讨了一番,认为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因为一向神秘的都君亲自出了面。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都君府门前便不时有各行各业的生意人带着自家的镇店之宝去碰瓷,妄图一夜成名。
哥舒焰烦不胜烦,第一日,将东西丢了出去。
结果那个被丢东西的店立刻在门外贴上一张纸:都君都嫌弃的东西。
遂被人一扫而空。
哥舒焰气笑了,第二日让人收了东西。
于是乎,被收了东西的店家大张旗鼓:都君都爱的东西。
哥舒焰自闭了,遂不再理会。
于是凡事去过都君府门口的人,皆炫耀:都君连看都不想看的东西……
哥舒焰:“……”
大家为这个行径美曰其名:都君的一天。
连续几天,商贾们都快要把哥舒焰这头披了羊皮的狼毛都薅秃噜皮了,赚了一笔才消停下去。
唯有南音阁屹立不倒,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一向以戏弄人为乐的哥舒焰恨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时甩眼刀子给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也很可怜,回来吐了一天,拉了两天,第三天发起了热,在床榻缠绵了数日,烧的迷迷糊糊不停喊着“桑琪”的名字。
等他从床上能爬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奔着南音阁去了。
哥舒焰瞅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将那句“活该”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他嘱咐黄芪将门口那些不时来碰瓷的人揍了一顿,放出话:若是再有人来都君府碰瓷,莫说开光,他直接去放火烧店。
大家不以为意,暗戳戳向莫桑表示:天气凉了,是时候去都君府薅羊毛了!
南音阁。
桑琪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实在太忙了!
秦三郎看着笑盈盈站在柜台后面收钱的桑琪。
她已经不带面纱了,面具泯然众人,惟一双眼睛极为明亮。
店里的伙计只是诧异了一下,谁也没有多问。
在他们眼里,只要东家是东家,别的都无所谓。
秦三郎看着队伍想不通,怎么现在的人这么人云亦云。
那碗面他也偷偷尝过,也就比一般的面食筋道些,面汤香甜些,好吃是好吃,但还不到这种天不亮便来排队的地步。
啧啧啧,现在的人啊。
“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他忍不住问桑琪。
桑琪已经做商人惯了,见如今生意这么好,哥舒烨也未再过来找茬,只以为他放过了自己,心情好的很。
她也忍不住调侃,“那是因为啊——”
秦三郎侧目。
她将手放在胸前比了一个心。
“秦晋之好,就连都君也爱吃的面。”
秦三郎:“……”
都疯了……
桑琪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秦三郎见她开怀,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帮着收起了钱。
那些来吃面的人打量柜台前的二人,小郎君生的眉目俊朗,小娘子虽称不上貌美如花,但那对眼睛生的极美,眼目流转,勾魂夺魄。
他二人一个收钱,一个记账,不时低头私语,笃定他们二人是夫妻。
“瞧见没,人家才是一对,啧啧,那小郎君生得俊俏,小娘子贤惠持家,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是,就是,咱们都君啊,真是太不应该了。”
“谁说不是呢,哎呀,不同你们说了,到我了。”
“……”
桑琪忙着记账听不见他们的低声议论。
秦三郎因是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低垂着浓密眼睫,面皮白皙,微微弯着嘴角的女子,心里欢喜。
忙里偷闲的王掌柜朝他们看了一眼,见秦三郎痴望着他们东家,一脸的儿女情态。
心想,秦少侠是个好人,得空,他得提醒提醒东家,别光顾着生意,把自个儿都给耽误了。
他又环顾了一下店内座无虚席,店外排起了蜿蜒长龙的队伍,忙的脚不沾地得秦十一等人端着面在人群中穿梭,嘟哝:最近人怎么那么难招呢,得重新贴一张招工启示才行。
南音阁里热闹非凡,谁也没有留意到,对面二的茶楼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柜台前的二人。
只见那男子一直盯着他身旁的女子,不时殷勤的端茶递水。
而那手一直忙着记账的女子不时抬眸与他对视,眼里皆是笑意。
他只觉得心里得酸楚漫延成海,将整个人吞没,心里疼的窒息,有些喘不过气。
那个男人分别对她别有居心,她竟然对着他这样笑,她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砰”
他一拳捶在柱子上,所用之力,使得柱子晃了晃。
楼下的伙计慌忙跑了上来,见那憔悴却难掩风华的紫衣郎君乜了他一眼,吓得腿一软,默不作声跑了下去。
“陛下!”
一旁的怀恩大惊失色,只见皇上手背血肉模糊,殷红的血顺着手指微微往下淌,没一会儿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哥舒烨推开他想要替自己包扎的手,浑然未觉的盯着对面瞧。
心想,若是受伤流点血,心里的疼能够好受些,他恨不得立刻往自己身上扎几刀。
“陛下,咱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宫里恐怕都乱了。”
哥舒烨恍若未闻,眼睛一直盯着那巧言笑兮的女子,那种令人砰然心动的色彩让人痴迷。
“陛下,或许她真的不是娘娘,娘娘从前那么心疼您,是不会舍得让您吃那么多苦的。”
因着那碗面,皇上这几日又吐又拉,还发起了高热,现在都还没好。
明明“秦晋之好”是娘娘曾为了皇上亲手烹制的面食,反过来怎么就成了毒药一样。
不仅如此,现在整个酆都的人都在暗地里嘲讽,说酆都的都君见色起意,看上了南音阁的东家,以势压人。
所谓的都君,自然不是怀王,而是他们皇上。
他是个阉人,不懂得那么多的爱恨情仇,只知道从前娘娘为人善良,对上贤良孝顺,对下宽厚待人,对后妃们总是谦和,对待皇上温柔体贴。
就连华清宫的那只小狸猫,都是娘娘有次出巡时捡回来的,精心给它治好了伤。
明明连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娘娘,明知皇上自小不能吃那些东西,怎么就这样了呢。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咬牙吃了。
这时,楼梯上想起了脚步声。
怀恩回头一看,只见一路隐匿在他们身边的暗卫军首领司徒云上来了。
司徒云上前一拜,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司徒大人飞鸽传书来了要紧的密函。”
怀恩赶紧接过呈上。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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