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K的剧本
尊哥,尊,尊先生,king……
周防尊有很多称呼,但唯独一个人会叫他“哥哥”。
从周防家收养佐藤田的那天开始,那个每天穿着不合算的宽大衬衫,拖着裤脚的小屁孩就成了周防尊的跟屁虫。
周防尊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屁孩,只会哭哭啼啼地跟着自己,皱巴着脸在身后跟着自己跑,老是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让他烦躁地恨不得现在就能发生地震,消灭这个噪声。
那时周防尊才十一岁,而佐藤田也才三岁。
他讨厌佐藤田的存在,因此这份莫名其妙的厌恶就固执地扎根于心,即使成长为第三王权者,这份厌恶依旧没有改变。
把他送往外地上学,也是为了不让佐藤田出现在他眼前。
直到佐藤田升上高中的那年,事情发生了转机。
宗像礼司出现在了佐藤田面前,一本正经地找来了律师,摆在佐藤田的各种检测报告和证明,都指向了一个真相。
佐藤田是宗像礼司的亲弟弟。
正确来说应该是表弟,佐藤田的母亲是宗像礼司父亲的妹妹,因为工作原因,佐藤田在国外出生,直到佐藤田快三岁时才因为工作调动返回日本定居,因此宗像礼司并没有见过佐藤田。
并且这场初次见面一直拖延了十二年,自从上次佐藤家发生了车祸,佐藤父母丧生于那场车祸之中,而佐藤田则是不知所踪,消失了踪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佐藤田死了,也许是被狼叼走,也许是失踪在那片雪地之中,不小心落入冰河之中被冻死,没有人想过佐藤田被人捡到,还活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宗像礼司留心了佐藤田这个名字,找人去查证,不然佐藤田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为自己只是周防家收养的孤儿。
周防尊为此松了口气,他终于能摆脱这个拖油瓶,彻底和佐藤田断绝关系。
可是佐藤田不行。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哥哥只有周防尊,即使被宗像礼司带走,见了他真正的家人,佐藤田依旧没有实感。
他走失那年才三岁,正确来说还有几个月才到三岁,遭遇了车祸,记忆模糊,还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便被带到了周防家,和周防尊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这份牵绊早已比血缘更加重要,即使佐藤田知道周防尊讨厌他。
可佐藤田没有办法,他从小就是个只知道跟在周防尊后面的小屁孩,在周防父母相继离开,只剩下周防尊一个人养活佐藤田,他就完全把周防尊当作自己唯一的依靠。
周防尊对于他来说,比起单纯的兄长,还要复杂些,也有类似于父亲,长辈的影子。
还有他的性格,下意识地去讨好,黏着周防尊,都是因为他所透露出的厌恶,让佐藤田产生了被抛弃的恐惧,所以会厚着脸皮跟在周防尊的身边,任由他人说什么,佐藤也不会在意。
对于佐藤田总是跑吠舞罗那边的行为,宗像礼司并没有多说什么,佐藤田已经十五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有着自己的判断力,宗像礼司并不会过多干扰。
其实不过是没有那么上心罢了。
佐藤田对于宗像礼司来说,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少年,对他有所关照不过是责任,想要成为亲密的兄弟,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因此佐藤田现在的局面更像是两边都不讨好。
吠舞罗不欢迎他,宗像家对于佐藤田来说顶多只是个居住的地方。
于是佐藤田陷入了困境,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地方,迷茫地在街道上转悠,身边人群涌动,耳边欢声笑语,佐藤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所有人都有人陪伴,唯独他一人在人群中挣扎。
他奋力奔跑,像是在与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抗争,在人群中反方向的奔跑,即使撞到了人也没有停止。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HOME】酒吧面前。
他刚想推门而入,就被里面热闹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啊……
今天,是除夕啊。
应该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佐藤田坐在酒吧后门的小巷子里,八田美咲发现他时,佐藤田的黑发已经被积雪染白。
“喂!”八田美咲原本打算忽视佐藤田,可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给了他一句劝告。
“别再来这里了,你是青之王的弟弟,天天来我们吠舞罗这边,不觉得荒唐吗?”
佐藤田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地上许久,终于动身离开,他缓慢地走在雪地上,飘雪越来越大,迷了人眼,不知何时,佐藤田消失在那片白雪之中。
他被迷昏,拖走,坠入了黑暗深渊。
睁眼,双手不知何时戴上了拳套,他的脑子搅成了浆糊,身边尽是围观的观众,他宛如在斗兽笼里的困兽。
“上啊!!把他打倒!!”
“看看这可怜的小崽子,快点动手啊!!白鸩!!”
电视机里播放着红白歌会,搞笑艺人的串场词逗得人哈哈大笑,又让人紧张着红队和白队的比分。
“希望白队会赢啊!”
“啊啊!好纠结,红队今年有XX48,白队又有XX雅纪。”
他被血沫填充着气管,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疼痛却让他的头脑保持清醒,内脏变得乱七八糟,在他的身体里歪歪斜斜。
“没错,就应该这样!打他!白鸩!!”
“该死的!又是白鸩赢了!”
“这个废物!真是没用!!”
红白歌会进入尾声,今年是白队压倒性的胜利,岚与台上的所有人进行最后的大合唱。
“啊啊~又是白组赢了~”
“到最后每年都是以岚结尾啊~”
新年的烟花点亮了天空,所有人都在欢呼:“新年快乐!!”
砰——!!
佐藤田的头颅坠落在地,鲜血侵染了他全身,他的心脏越发沉重地跳动,渐渐地,寒冷冻结了他全身的热度。
他阖上眼睛,陷入了永眠。
……
“佐藤没在你这里吗?”宗像礼司在新年的第一天来到吠舞罗这里可不是要拜年,佐藤田昨晚一夜没有回家,这让宗像礼司感到担忧。
“没有,昨天我根本没有看到他来过这里。”周防尊眉间微蹙,虽然不喜欢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但周防尊对于佐藤田的安全还是比较重视。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小屁孩。
烦躁地点了根烟,周防尊听着宗像礼司絮絮叨叨地说着佐藤田的事情,终于在淡岛世理的出现下停止。
她的脸色很不好。
至少从她强装镇定的表情却躲闪的目光就可以判断出接下来她所说的话绝对不是件好事。
“警方那边找到佐藤田了。”并非是氏族成员的姓名,周防尊和宗像礼司都敏感地注意到了淡岛世理用的是【警方】这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微地颤抖,吐露出残忍的事实:“在街道的垃圾桶里,他们,发现了佐藤田的头颅。”
世界仿佛在此刻天昏地暗,八田美咲抓着手中的滑板,堪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个恐怖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更加糟糕的事情像是腐烂的垃圾,恶臭的味道膨胀,笼罩着整个吠舞罗和Scepter 4.
佐藤田的身体被切割成了六块,随意地扔在了各个不同街道的垃圾桶里,警方那边废了不少功夫将佐藤田的尸体凑齐,检查了尸体的状况,很快便得出佐藤田的死因。
“受害者再被分尸之前已经失去了生命意识,呈死亡状态,初步判定为死亡一个小时后被人分尸,根据内脏,皮肤的损伤程度来看,受害人在死亡之前应该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警察突然止住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位王权者一眼,有些迟疑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身边逐渐上升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关系,请继续说明。”
“除去因为分尸而出现的切口,受害者的内脏应该是经历过重击,而且不止一次,喉间的血沫可以判定受害者在活着的时候,内脏应该被人打得出血,头颅也有淤血……”警察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胆子说下去。
这位宗像先生表情虽然凝重,但好歹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这位周防先生简直就像是个随时要爆发的狮子,身边的气息恐怖的不行。
他将最后一页直接给摊给两个人看。
【佐藤田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光是这样一句话,足够让周防尊失控,灼热的火焰燃烧着地面,空气中仿佛有硝烟的气味,赢藏着某种恐怖的东西,蓄势待发,即将要喷涌而出。
但被宗像礼司压制住了。
“有什么怒火发泄在凶手身上,别伤及无辜。”
根本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佐藤田身上的指纹很快匹配到了凶手。
那个白发男子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柔和的笑意一直挂在嘴边,看起来美好温柔到极致,完全无法联想到他就是杀害佐藤田的刽子手。
白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杀害佐藤田的事实,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打死佐藤田的过程,淡定无比,仿佛只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直到周防尊和宗像礼司的出现,得知这两人是佐藤田的哥哥时,白鸩兴奋地大笑着。
“喂喂!不会吧!那个孩子竟然是王权者的弟弟!!”他兴奋着,开心着,喜悦着,似乎是发现无比骄傲的事情,他脸部的肌肉微微扭曲,欢呼道:
“我可真是中了大彩啊!竟然打死了王权者的弟弟,还是两个王权者!!”
他兴奋地直拍桌子,恨不得全世界都因他这伟大的功绩而喝彩!他死死地盯着周防尊和宗像礼司,渴望着他们能做点什么,吐露出讽刺的话语。
“真是可怜啊~明明是两个王权者的弟弟,却死在了肮脏的地下搏斗场,呐,他很可爱的,被拖进来的时候抖得像只小羔羊,只能任由我宰割。”
“啊!你发怒了对不对?”
白鸩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周防尊想要撕裂他的眼神让他浑身颤抖,他捂着脸,嘴角高高挂起:
“明明是王权者,这样高高在上的王权者,却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对了?他被打死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呢?我想想……”白鸩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桌子。
“啊!你们肯定是在迎接新年吧!多好啊,你们在家里享受温暖,这个可怜的孩子只能在寒冬中等待死亡,呐,你们有想起他的存在吗?”
白鸩看着这两人惊愕的眼神,眼底的愧疚快要渗了出来,他露出狡猾的笑,声音拖的很长,缓慢地轻声道:“多么可笑啊?你们知道那个孩子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设了一个陷阱。
那个孩子说。
“尼桑,救救我。”
于是,跳进陷阱里的两位王权者,世界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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