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到访古董的贵客

    金木研为古董咖啡店的桌面做着清洁。董香还在上课,他在下午提前来到了店里。除了古间先生和入见小姐以外谁都不在,客人也因为上班日而寥寥无几。

    咖啡店外鲜有人经过,也很少有喰种路过。

    喰种。

    真是一个可怕的词汇。他们隐藏在人类中间,伺机将人类诱入黑暗,吞食撕裂。

    普通的大学生金木的生活原本和喰种毫无干系,直到他在这家咖啡店遇到了利世小姐。

    他差一点被利世小姐吃掉了,但在最后一刻利世小姐被从天而落的钢筋砸中了。他被送入医院抢救,然后,他也成为了喰种。

    一切都变得不对了。无法进食、渴望人肉……直到,董香带他来到了这里——古董咖啡店,二十区守序的喰种聚集地。他……尝试着和喰种们生存下去,作为新生的喰种。

    “奇怪,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入见萱突然问道,擦着无人使用的瓷杯。

    “啊啊,大概是挤不上电车吧,毕竟是在满东京乱跑。”古间耸了耸肩回答道。“他可不像我们,人家可以自由出入任何有检测门的地方不被察觉啊。”

    “请问……什么?”金木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搭话。

    “是我们古董的预定客人啦,也算是合作伙伴。”入见萱笑着解释道,温柔地缓解着金木的拘谨。“他基本几周会来这里一次,就坐在那里——”她扬了扬下巴指向一个靠玻璃窗的位置。“在这里画画,是20区东京美院的大学生呐。”

    “他也是……喰种吗?”金木愣了愣,在白色眼罩后面的眼睛微微睁大。“一个人在外面……不会有事吗?”

    “没事,”古间说,“那家伙超强的,和店长不相上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只要他不对上有马贵将那样恐怖的搜查官,谁都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那么强吗?”金木惊叹道,“这位先生也是古董的一员吗?”

    “他喜欢当独行侠啦,随他去。”入见萱说,“悄悄告诉你,别看那家伙表面很厉害、威震地下喰种的样子,当初他可是惨兮兮地被有马贵将从24区打到14区,好不容易才逃到古董来的。当时他在这里想偷我们的食物,结果被店长发现啦哈哈哈哈……”

    古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那估计是他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吧。”

    “有马贵将?”金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依稀记得是一个很厉害的搜查官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网络新闻上。

    “大概是橦矢最怕的人了吧。”古间说,“听说他刚开始作为SSS级喰种‘白孔雀’在24区活动的时候,第一天被有马捅了肺,第二天被有马砍了手……”

    金木听得毛骨悚然:“橦矢……先生他还好吗?”

    “最高级别的喰种恢复力高着呢,要不然他也逃不出来。”入见萱瞪了古间一眼,警告他停止吓唬年轻人。“一会你就能见到他啦,井之原橦矢,他画画可好了。”

    “哦……”金木回应道。他擦完桌子坐在没有客人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突然睁大了眼睛。

    高摫泉指定的画手IH在twitter上更新了一张画作。这位IH也是他在买了高摫泉新版的《黑山羊之卵》后忍不住关注的,同时也因为书中的插画忍不住把这个网络画手的所有画集都买了一遍。

    在封面上黑山羊站在近似的黑色背景中,身体边缘散发着不详的红光,眼睛的地方是黑色的羊毛,尖利的角和身体边缘模糊一片,仿佛有红色流下。

    这位画手的其他作品同样充满了介于抽象和写实之间的不明意味,却似乎带着一种血腥又神秘的美感,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的魔性美丽。

    许多人试图扒出这个神秘画手的信息,但却无人能成功。高摫泉在某次twitter上道出画手是自己的可靠好友后,不少人都猜测这人是一位女性,所以才是作者的闺蜜,但也有人支持画手和写手的cp。

    但他——或者她今天发的画却让金木眼皮一跳。

    一个高大的白色背影,白色的长长立领在白色短发后面,一只手提着银白色的箱子,白色制服下摆飘扬在身后。几乎溢满屏幕的都是这个人的气势,黑暗无所遁形。

    图片下依旧是短短的一行字:路边遇到的大白鸽。

    这是……这是搜查官吧!金木一惊,担心起来画手会不会因为画搜查官或者出言调戏搜查官被CCG和谐掉,忍不住先把这张过于耀眼的图片照例保存下来,然后后知后觉地觉得这一头白发似乎有点眼熟。

    他继续翻着画手以往的画作,想知道以前是否有类似的人物作品,却听到风铃的响声。

    金木赶紧跳起来,慌张地把手机藏到背后:“欢迎、欢迎光临!”

    入见萱也将茶杯放回架子上,转过身来说道:“欢迎光——!”

    古间一怔,嘴里的话卡到了嗓子里,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入见萱也是如此。

    白发的搜查官透过眼镜淡淡地看了看他们三人,然后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将随身携带的银色手提箱放到了地上。

    两名秒懂他身份的店员对视一眼,同时表情僵硬地抽了抽。

    你去招待他!我去通知店长!他好像不是来砸场子的,先给杯咖啡拖住他!

    不行!我不敢!你去稳住他,我去找店长!

    一时间三个店员和一名安静的客人形成了僵持之势。

    隐约也知道了客人身份的新店员金木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是个会被对方轻轻松松砍死的喰种,以人类的心态恭恭敬敬地递上菜单,让古间和入见萱松了一口气,然后争先恐后地奔向后台,留下两人在店里。

    金木有点茫然地看着逃离的两人,然后照例问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有马贵将抬眼看了看金木,然后又逐一扫视菜单上的文字。

    “您是……有马贵将先生吗?”金木到嘴边的询问咖啡品种却变成了另一句话,“啊、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您的照片。”他感觉好像有点冒犯,于是赶紧解释道。

    有马贵将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选了一杯咖啡,礼貌地露出了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然后什么也没再和他说,转头望着窗外。

    金木再次震惊地睁大眼睛,从这个白色的背影里认出了IH画中的人。原来IH大触离自己只有这么近!怎么办好想向这位搜查官问一下啊…IH的真身…可我现在是喰种,而且他看起来好高冷……

    他恍恍惚惚地将账单拿入后厨,只有古间一个人在那里怀疑人生的喃喃自语,全是什么“黑狗你丢下我一人面对1级的萌新队友和满级的大BOSS实在是太过分了”“店长怎么还不来啊好虚”“这家伙怎么会来二十区啊这不可能”之类的话。

    金木弱弱地打断碎碎念的古间先生,好歹让对方哆哆嗦嗦地做好了咖啡。

    客人矜持地端着咖啡喝着,两名店员像他的护法一样谦卑地站在左右,战战兢兢恭恭敬敬。

    有马贵将大有将这杯故意做了少量些的咖啡喝上一年的架势。喝一口就看半天外面的风景,古间几乎在心里咆哮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你看什么能这么长时间啊!

    一个人没有的街道终于又出现了人影,却不是古间期望的店长,而是另一个他的麻烦星。

    金木看到穿着纯黑色运动服的黑发年轻人推开店门,向他们的位置看去,然后一愣。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背着大画夹的年轻人就走过来,他和古间下意识地退开,然后意识到按照入见小姐和古间先生的描述,这大概就是那位强大的喰种,SSS级‘白孔雀’了。

    井之原橦矢皱着眉头对有马贵将说:“你怎么来了?还有,你坐到我的位置上了。”

    金木清晰地看见古间先生的表情变得宛如名画《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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