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代价

    有马贵将在转身就走时是以为井之原会马上追上来的,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然而他在一分钟后察觉到井之原又一次消失了,而他的这次出现仿佛就是为了救他一样。他这才想起来距离他说的七天才刚刚过去三天,而他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没有井之原就度日如年的空虚感觉。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提着已经彻底报废无法重修的库因克,而周围窥伺的身影蠢蠢欲动,正因为断定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不仅身受重伤而且失去了武器。

    阴影逐渐包围了身穿黑色内甲的有马,但他却一点思绪都没有放在他们身上。

    无数赫子围攻而来,有马随便伸手用只剩下一条破损钢柱的IXA挡住一条猩红的尾赫,再将它插进喰种的左眼,捅穿他的脑袋。他松手让喰种倒下,后退躲过两条鳞赫,拔起路边的一个路障砸倒第二个喰种。

    普通钢铁的效果比库因克差许多,他在第二下砸向喰种的太阳穴时才溅出血来。他再次后退一步,拔出并列的第二个路障。混凝土夹杂着粘稠的血掉落到地上,但是没有人再次敢冲上去了。喰种们不甘心又胆寒着,咆哮着退回黑暗里。有马贵将抬起头,和楼顶那几个羽赫喰种冷冷地对视,几秒之后,那些喰种也消失了,甚至不敢向他发射羽赫。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后,躲在楼里的普通人这才敢探出头来。他们看到有马握着的路障和两局尸体惊呼出声,随后不知道谁报的警,CCG的同事们迅速赶到。

    有马懒得说今天他受到了多大的震撼,转头就走,然后就被追上来的同事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宾馆。

    他还在思考井之原和那群神秘的强者时,他的房间门就被人敲响了。两名身穿西装的人站在门口,礼貌地对他说:“有马先生,您好。我们是魔术协会的人,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男性一头与他沉稳表情不符的橘色炸毛,如果井之原看到他的话一定会觉得他极其眼熟,就像是……藤丸立香性转后的二十多岁。

    他身后散着黑发的女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有马侧过身让他们进来,有马贵将可以将手中的一切作为武器,不要说只是两个普通人,哪怕他们是前来寻仇的喰种,他也不会皱眉。

    “您好,我是卫宫士郎。这位是我的搭档远坂凛。”男人说,训练有素地并没有看房内的设施,他身后的女人到时带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傲气巡视着房间。

    “我听说您之前和一些……非人类战斗过,想来咨询一些情况。”卫宫士郎说。

    有马的神色不变,内心微微警惕起来。“我自从很久以前就在和非人类战斗力。”

    卫宫士郎微微一愣,然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指喰种,而是那些……生前是人类,死后成为‘英灵’的存在。”

    “我们对于你能从英灵手里活下来非常意外,本来按照规定应该让你失忆,但鉴于你是日本CCG官方人员就算了,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会赔偿你。”远坂凛没等士郎说完就一脸不耐烦地说,抱着臂满脸你奈我何。“不过说出去也无所谓,不会有人信的。”

    有马贵将有些惊异地看着两个故作成熟但内里还是孩子的人,略微一思考,慎重地点头。

    远坂凛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卫宫士郎微笑着说:“其实我们也是维护这个国家秩序的一员,我们久仰您的大名。”

    他没再和有马贵将寒暄几句就被凛拉走了,有马异于常人的听力让他听见走廊里两人的对话。

    “干嘛啊,大小姐。我还没要到签名呢……”

    “啰嗦死了你,实习任务完成了,赶紧走。”

    有马摘下眼镜,视线依旧一片清晰。他从那两人的对话中了解到了东京表现下的另一个世界——那里有魔术、英灵和比面对喰种强大许多的战斗,甚至可能还有一套完整的教学体系和法律。这原本和他没有关系,但因为井之原进入了那个世界,所以那里和他有关了。

    他重新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其他喰种半人类对上英灵的胜算,觉得闭口不谈绝对是一个好选择。

    有马贵将从来都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人,在遇见井之原后如此,在遭遇英灵之后更是如此,但这只会让他变得更谨慎、强大、可怕。

    有马贵将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除了面对井之原的时候。每每面对那个独眼喰种,他就变得像是一个蛰伏的猎人,等待着凶猛的野兽一步一步踏入陷阱。

    居然沦落到需要让猎物来营救,还让本来都快到手的猎物萌生出逃离的想法,那么这个猎人不合格。

    有马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去寻找神秘消失的井之原,也似乎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井之原真正的世界绝对不是‘那一边’。

    他还是会回来的,等到那时……有马没有眼镜遮挡的眼睛暗沉。

    第二天他照常去上班,只不过这时两手空空。他本以为自己还会被暂时分配到幸村三分之一,随后再随便给一个S级或者A级库因克,没想到有人早早地就把新武器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了。

    有马摸了摸黑底金色边的箱子,向身边的篠原幸纪问道:“这是?”

    篠原幸纪闻言后仰在隔间外笑着回答:“听说是刚研制出来的SSS级库因克,正好有马特等你的武器坏了,研究部决定给你试用。”

    有马微微点头,打开箱子,然后神色剧变,刹那间爆发出来的气势让篠原幸纪和其他特等搜查官瞬间惊疑地站起身:“有马特等?”

    有马贵将用力抿住唇,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露出异样的神情。他轻轻摸过那个银白色的库因克,指尖划过白色的机理和末端红色如同玛瑙和火焰一样的花纹。原来赫子变成库因克是这样的触感。

    有马闭了闭眼睛,沉默着。他压制着自己,手指用力握住库因克才得以冷静下来。他手下的库因克肌理发出白光,微微收缩,防止锋利的边缘划伤他的手心。

    有马愣了一下,然后出声说道:“我要去一趟研发部,麻烦各位帮我请一下假。”

    他说完把箱子从办公桌上提起来就转身走了,没戴眼镜的有马贵将杀气腾腾,每名搜查官都能看到他眼里清晰的杀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立刻奔赴青铜树本部剁枭呢。他走后不到半秒立刻就有搜查官反应了过来:“快去保护我方研究组!他们要立毙了!”

    有马贵将突然造访让研究部受宠若惊,他们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茫然地等着传奇搜查官问话。

    “打扰了,”有马贵将礼貌地说,库因克箱子自动打开露出那把库因克剑的真正形态。白色的长剑在把手处有红色的金属圆孔,里面冒着幽幽的橙红色跳动着的火焰。“请问是谁做成的这个库因克?”

    研究员们过于激动,以至于没注意到有马贵将一字一顿的奇怪语气。他们是一批有幸留在本部的年轻人,真正的资深研究院被叫到楼上开会去了,此时不在,所以他们才如此大惊小怪。

    这群对有马贵将狂热崇拜的年轻人立刻揪出了那名操作者,剩下的人在有马贵将尊敬有礼的话语请了出去,只留下那名年轻研究员。

    下一刻,他们身旁的库因克钢被斩开,白色长剑末端拉长成为一条扁平长鞭的形状,轻易刺到了十几米外。同时红色的金属圆孔爆发出剧烈的亮光,无数金属碎片一样的红色羽赫刺向库因克钢,三秒之后的爆炸彻底让那里成了库因克渣。

    研究员还没来得及心疼得跳脚,他先惊喜地说道:“看来您和它的适应度非常好!我真没想到……”

    “这件作品,是你做的吗?”有马贵将轻轻横起库因克,手指拂过剑刃。那里却自发地蜷缩起来,不划破他的皮肤。

    “不算啦,是组长设计的方案,您喜欢就好。”研究员说道,看他似乎还有听下去的欲望,于是接着殷勤地透露:“这个是昨天晚上突然送到研究部来的,我们都吓了一跳。那个神秘的寄件人注明是白孔雀的赫包,而且很罕见地三个赫包都完好无损,”他挠了挠头没看到有马贵将的表情,于是接着说:“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或者喰种,才能将那样强大的喰种杀死。”

    他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吓了一跳向下看去,突然看到有马贵将脚下瓷砖崩裂的巨大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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