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橦矢,我很感谢你……”医生双手交握在一起,手套下面戴着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所罗门他也一样。”
“什么?”井之原奇怪地看着光屏那一边的罗曼医生。“我好像和你都没说几句话吧?”
他凑近蓝屏,狐疑地说:“我早就觉得你很可疑了,一看见我就很自来熟,还一直给我道歉,到底是上辈子欠了我多少钱啊。”
医生的膝盖又中了一箭,面色不自然地笑着转移话题:“那个——我只是、替所罗门道歉啦……还有,他留给你的戒指要好好留着哦,关键时刻会有大用的。”
井之原一愣,然后说:“我把戒指还给他了……”
随后他的话停下了,震惊地看着自己中指上戴着的戒指。
“——什么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医生就赶紧打断了他对戒指的探究:“现在相信我了吧?”随后粉色头发的医生再次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最终下定了决心说道:“橦矢,你觉得有马贵将怎么样?”
“有马?”井之原突然反应过来,自从前天归还有马工资卡失败已经又过了一天,马上就又要回去面对艾特有马修罗场了。
“或者说,你觉得艾特有马来比,你更喜欢和谁待在一起呢?”医生循循善诱。
“……”井之原沉默了一会,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摸着中指的戒指,似乎想这样汲取一点最睿智的王的智慧。
这是他前三天养成的一个习惯动作,在伪装成藤丸立香的Caster对于他一个半文盲来说实在是困难。好歹有所罗门在耳边提醒他即将出的错误好及时扭转,再把自己的台词润色一下,让大部分英灵都相信了他是Caster这一事情。
“我觉得,可能是有马吧。”井之原皱着眉说,“艾特毕竟是女孩子,要有礼貌一点。”
在第一天有马贵将搬到他对面时,就一脸冷酷无情你死定了的表情,带着井之原看来“你跑不掉”、“我看穿你了”的嘲讽微笑说道:“好久不见。”
井之原吓了个半死,差点当场心脏病犯了,回头就冲进屋里关上门缩到墙角,却只听见对面一阵放箱子、搬家具的声音,随后有马礼貌地送别了搬家工人,关上了门。
当天晚上井之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跳窗逃跑,没跑两条街就看见有马贵将拎着库因克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带着得体的微笑,手中的库因克闪着寒光,让井之原一阵胃疼——几天前他刚被这把库因克卸了手臂。
最后他不用有马动手,就自己乖乖地走了回去。
不跑吧,也要吃东西。井之原尝试外出去捕猎,却每次都能在获得成功的关键时刻在旁边看到一个冷漠微笑的有马贵将。
井之原:……
井之原不敢出门了,也不敢找其他喰种,生怕有马贵将看出什么端缪把他们一起串个透心凉。就在他饿得要挠门时,有马突然从CCG给他带来喰种的赫包,随后甚至允许他拿着自己的工资卡乱刷后,他对有马仿佛一下有了全新的认识。
虽然这个搜查官不让他吃人肉,但意外地没有把他上报,也没有饿死他。井之原瞬间忘记了之前和有马的所有不愉快,从心底认定了有马贵将是个好人。
医生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然后维持着僵硬的微笑:“所以说,你比起香香软软的妹子更喜欢一个能把你打出天花板的搜查官?”
井之原感觉到了他的话有哪里不对,死撑着反驳道:“艾特也不是小姐姐啊,她一拳也能把我打出天花板。”
“不是啊,你们种族不同、性别相同怎么谈恋爱?真的是真爱啊。”医生吐槽道。
“谁、谁说我要和有马谈恋爱了?”井之原梗着脖子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医生眯着眼睛用一种很鄙视的表情看着他,“你先别花男朋友工资再说分手。”
井之原被这句话戳爆了,泄气。
医生看到井之原低下头去,只露出通红的脖颈和耳尖,还有一头黑色的卷毛,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戳他脸颊的冲动。
“你看,有马贵将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医生继续诱惑小朋友,“人帅、多金、战斗力爆表,最关键的是还对你好啊,你不想想你这几年花了他多少钱。”
井之原露出了更加难以言喻的动摇表情:“我、我不确定……”
“你为什么要去救有马呢?”医生神色温和地问。“你害怕……”
井之原睁大眼睛后退了一步。
罗曼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再逼他一步。他咬咬牙,看到屏幕对面达芬奇指了指手腕,时间不多了。
“或者说,你想要离开有马贵将吗?”
离开有马贵将。
这件事所罗门也说过。井之原恍惚间觉得医生和所罗门的神情性格如此相似,几乎就像是同一个人。
只要成为人类,就可以离开他,离开你现在的所有烦恼。
离开艾特不让他心中有很多感触。也许艾特在他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你有用的时候可以肆意缩在你怀里撒娇,你弱小、没用的时候就会成为她的食物。
但是他却不想让有马也这么觉得。如果和他相当于做了五年室友的有马也觉得他唯一的价值只是独眼的喰种的话,他就……好吧,他可能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只是会伤心吧。
“我们的通、要断……”医生的话变得断断续续,蓝屏也开始闪烁。“橦矢、如果……放不下,就去、找他……”
迦勒底最后的通讯断了,常人看不到的地方,无数金光汇集又冲上天空,化为光柱。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继续开始观测人理、修复人理,与烧却人理的“所罗门王”展开战斗。而在异世界东京的痕迹,正在被魔术协会和世界抹掉。
井之原静静地看着那些金色的灵子散去,直到他反射出金色的瞳孔重新归于一片漆黑。
他把手插在兜里,慢慢地向回走。
他回忆着有马贵将,惊奇地发现他的回忆里很少是有马贵将对他痛下狠手,大部分都是有马贵将看他双手捧着赫包啃着一团血糊糊时嫌弃又露出一点温柔的神情。就像是投喂自家狗狗的铲屎官。
但井之原无法眼睁睁看着布伦希尔德去杀死有马贵将。
这是……爱吗?
井之原不太清楚,但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有马贵将等一众男性的果体是绝对没感觉的,顶多羡慕一下八块腹肌。
在纠结中,井之原还是觉得这事他放一放比较好。绝对和……有马贵将工资卡里那一串零和他花的自己一辈子也还不清的钱没有关系。
实在不行……就答应呗,反正他就算想强那啥自己也可以跑嘛。
他正认为自己得出来一个完美方法时,突然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扑到了他的身上,那人的喉管似乎被撕裂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随后死死地拽着他的裤脚,没了气息。
井之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对着那人的血咽了一口口水,结果顿时感到一阵刺芒般的视线。
井之原神色一凛,往那边一看,却只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的小学生。他还很萌地戴着一个红色的领结。
毫无疑问地……井之原当场被押到警局里了。
他垂头丧气地蹲在局子里,听着对面胖胖的警官问道:“你的亲属呢?”
“我没有亲属……”
“那朋友呢?”日暮警官挠了挠头,继续问道。
“他大概还在上班……我我打个电话让他来行吗?”
日暮警官随和地点了点头,还贴心地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求救。心里想着这年轻人真可怜,孤儿还只有一个朋友。
井之原毫不犹豫地就打了有马的电话,搜查官几乎瞬间接起来,没有声音地等着他开口,井之原只能听见他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他下意识地就问:“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在他印象里,有马贵将的气息一直清浅而平稳,在战斗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变化。
“你……”有马贵将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干涩,“你在哪?”
井之原这下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境遇。他哭丧着声音说:“救命啊,有马,我被关在警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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