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剧透失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似乎和“死对头”的关系逐渐变了呢。

    明明前两次见面还是正常的喰种与搜查官的关系,正常的你砍我,我砍你的关系……不,好像除了第一次他似乎砍到了有马,接着的战斗似乎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过?

    不对,这么一想……他第一次与有马贵将交锋时真的伤到他了吗?虽然他肯定自己有将对方砍开的触感,但是在两人瞬间分开后,有马似乎只破了衣服、流了点血,却连伤口都看不见。大概就是那时候,他第一次承认了这个世界上他无法打败、无法杀死的人。

    ——有马贵将,凌驾于他之上的存在。

    井之原原本以为自己和这个单方面认证的“宿敌”应该……至少不应该是能够随意去对方家蹭饭的关系,那样显得过于不庄重。

    毕竟,有马贵将,永远滴神。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冷酷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不仅是他自己天天到搜查官那里蹭饭,还花他的钱、刷他的卡,甚至睡他的床,恶意运用他的IP创作同人漫画……

    他的视线略微下滑,看到有马贵将拉住他的手,以及对方的背影。

    所以……所以如果,有马真的打算让他“肉偿”的话,他也只能勉勉强强忍痛割肉……

    井之原嘴角一抽,随后又不禁怀疑起有马是否眼瞎,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是处,除了恢复力强点、速度快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智商还是喰种中的硬伤。难道有马真的只是看脸吗?他不会这么肤浅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马已经把他拉到了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接着在他身后关上门。

    “这里很安全,说吧,什么事。”有马拉了拉领子,淡淡地说道。

    井之原愣了一下,接着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定人类肉耳能听到的范围内都没有人后,开始压低声音,极度紧张、结结巴巴地向搜查官忏悔了自己遇到小学生、不慎暴露了真实身份以及和有马关系的糟心事,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颇有打算萌混过关的意思。

    如他所料,有马贵将在听完他尽可能仔细地说出事情多经过后,愣住了。

    井之原不由得心跳加速,略微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一瞥,发现有马没有带着库因克箱子,又游离着视线四处看了看,开始艰难地思考有马到底是想拿手边的钢笔戳他还是拿门口的伞戳爆他。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有马贵将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微笑,但那一瞬间的迤逦瞬间还是把井之原惊得目瞪口呆,简直如同中了对面的混乱buff一样傻掉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马贵将不仅仅拥有捅死他的实力,还有着一副人神共愤的皮囊。

    虽然他见过女武神、英雄王、魔术王等一系列人类颜值的巅峰,但平时由于习惯了有马的脸,以至于现在才意识到这搜查官也属于这第一梯队里的存在,只是由于平时那冷冰冰的样子让人不敢注视他。

    井之原扪心自问,平时也只见过有马贵将面无表情和冷笑两种表情,这样……这种放松的笑真的还是头一次。就像……面对自己不争气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笑容。

    他呆滞的时间太久,直到有马恢复那冷淡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但是更加紧张了,甚至开始结巴、乡村口音也冒了出来:“那啥,咋、咋了?”

    有马贵将默默地盯着他,让井之原汗毛倒竖的同时感觉到了对方视线里的复杂。他略微后腿半步,硬着头皮和搜查官对视,但脚下已经准备随时不顾CCG本部跳窗而跑了。

    煎熬中,有马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了,但仿佛被老师抽查背默般,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井之原再度懵逼了。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井之原足足愣了十秒,才结结巴巴道:“…这个……也许、大概、可能是因为我……忘了。”

    “你忘了,”有马贵将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又变了些许,不知是什么情绪,但井之原总觉得那是爸爸看自己不成器的智障儿子的表情,于是又缩了缩脖子。“所以你应该也没看到我给你的字条吧。”

    井之原哑然。他在房间内绕了一圈没看到人就直接冲出去了,哪里顾得上仔细检查哪里有字条。

    这么一想突然感觉一路流的汗好亏啊!手机还在兜里呢,明明一个电话就完事了,自己却傻傻跑了过来……都是跟所罗门学坏了,因为当时上世纪的冬木手机不是很普及,除了自己的从者之外也没谁要联系的,在和古人生活几天后居然逐渐被古人同化了。

    但是他还是担心被人举报,紧张地问道:“那个小学生有没有说出来……对你没影响吧?”

    有马又勾了勾嘴角,哂笑一声,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他道:“你一路跑过来都是这么想的吗?难道说……你的智商全都换成了力量吗?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能给自己充点智商啊。”

    井之原看着有马贵将完全放松、不以为意的表情,再听到他罕见的类似于开玩笑的话,终于意识到小学生可能真的动摇不太了最强搜查官的地位,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才听有马接着道:

    “首先,我不会辞职,也不会被开除,更不可能被怀疑与喰种勾结。一定要说的话……在我还是所谓‘最强’,拥有价值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被舍弃的。”

    他看到井之原游离的似懂非懂的表情和有点抽搐的嘴角,叹了一口气,进一步解释道:“你干脆理解成我是一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就行了。”

    井之原这回听懂了,表情充满了卧槽,大概意思是“我就知道你是金主爸爸”、“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后台”,充斥着狗腿子和对资产阶级的斥责。

    有马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用外衣下摆擦了擦镜片,淡淡接着分析道:“其次,音频并不能成为证明你是喰种的直接证据,Rc细胞检测能说明一切。你怎么被检测也是一个‘人类’,就算你‘承认’自己是喰种,也只会被当作臆想症患者。”

    “还有,我认为……”有马将眼镜戴了回去,略微一思索道:“不,根据普通民众能够接触到的喰种情报,那个小孩,他并不知道独眼喰种的存在,而是可能误认为你是那种最弱小、甚至没有赫子类型的喰种,也许他也有一些手段,这才敢独自与你对峙。在你露出赫子后,他大概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然后趁机逃跑罢了……”

    “不过……”白发的搜查官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因为他的话逐渐缩成一团自闭的大胆喰种,颇为怜悯或是嘲讽道:“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被忽悠住,如果是艾特……不,任何一个除了幼儿喰种之外的家伙,那个小孩只能是一道小点心的下场,现在都已经被消化了。”

    “而且……”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井之原用力把自己的脸埋在兜帽里,面红耳赤地抢白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就是被骗了嘛!艺术生理科成绩比不上你们这些高材生又怎么了!闭嘴闭嘴别说了!”

    有马贵将本想一本正经地反驳自己并不是高材生,随后突然回忆起自己也有一段学校内“学习”的经历,于是便没接着一条条有理有序地羞辱对方下去,只是对于一向怂包的喰种突然爆发的无礼之言挑挑眉。

    井之原尴尬得完全不想说话,一个被CCG当局定为最高威胁的喰种被一个小学生口说无凭地威胁到,简直就是人生中洗不去的污点,他自己还傻傻地送上门来任人数落,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有马贵将也没有什么话题,更不会有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自认为替自家的宠物打消了担忧、不会影响宠物生理健康之后便开始思索现在回去开会还来不来得及。

    ——没错,宠物。

    虽然他明面上和井之原橦矢的关系是“情侣”,但是在他本人的意识里,似乎更愿意把喰种当成“宠物”来饲养。

    比起所谓平等的关系,投喂、调·教、束缚自由之类的场景似乎更能够让他感觉到心跳加速,即为“活着”。他是完完全全支配对方的存在,他希望对方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而今天对方出格的举动,想要离开20区、私自来到这里,以及……旧多二福,都让他感觉到了被打破计划的一丝不愉快。

    有马贵将其实很早便开始暗中实施一步一步的‘计划’,最开始,他通过暴力让喰种不得不呆在他一个区的范围内,随后通过无言的威胁让对方不得不住在他的对面,最后,他希望通过对方的情感让他永远自愿离不开自己。

    他的计划有条不紊。

    有马转过身,走到门口准备继续开会。他满意地感觉到喰种闷闷不乐却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正让井之原先回‘家’去,在握住门把手时,却突然听到身后的人低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啊。”

    有马突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心跳再次剧烈起来,猛地回过头,看到井之原低下头缩在兜帽里,露出来的半张脸颊和脖颈颜色通红。

    井之原感觉血液涌上头,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基本是个佛系喰种,对领地、权力什么的也与世无争,吃饱喝足就完事,但是那个叫柯南的小学生真的惹怒了他,导致现在怒火上头,越想越生气,简直要原地爆炸。

    而且还让他在金主爸爸面前丢了脸,简直无可饶恕。他几乎现在就想要顺着那家伙的气息杀上门去,把那个熊孩子啃空之后留个头和空躯再扔回他们家,看看他父母痛苦的样子。

    但是有马贵将突然回过头来,把他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暴虐的一面,毕竟搜查官只喜欢他伪装成人类时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惜他的伪装似乎还是被看出了破绽,有马一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甚至对他说一起回家,井之原揣揣不安道:“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有马看着他,随后淡淡道:“不开了。”

    这霸气的三个字,又让井之原深深地感觉到了资本主义的恶臭。

    两人走在路上各自心怀鬼胎,倒也平衡而相安无事。直到井之原洗完澡躺到床上时才突然想起来在CCG遇到的那名奇特的搜查官。

    他猛地从枕头上弹起来,看着旁边的有马道:“那个搜查官、那个姓旧多的搜查官是喰种?”

    有马本来因为听到他人的名字一皱眉,但是听到井之原说的内容后又一愣,随后说道:“不可能。”

    “真的!我看到他的赫眼了,他也是独眼喰种!”井之原坚持道。

    “这不可能,只有旧多二福不可能的。”有马沉下声来,同样笃定。“我们原来同属于……一个地方,我知道他。”

    “哦,这样啊……”井之原见他这么确定,反而自我怀疑了起来。“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有马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吩咐道:“闭眼,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有马照常早上去上班,再把早饭、或者说中午饭给还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井之原备好。中午悠悠转醒的喰种吃一点零食后便意识到自己咕了好久的作品,开始有点愧疚地赶稿。

    他洋洋洒洒便画了十几页自己和有马刚认识时候的日常,叫给嗷嗷待哺的读者后接着拿起手机开始刷帖子、看评论,顺便打打游戏。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模式已经越来越像一个被大款保养的小娇妻或者全职主妇了,而且是完全是没了丈夫活不下去的那种寄生草型。

    井之原躺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翻看刷新着漫画最新的评论,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部分读者已经独具慧眼地发现了主角和邻居搜查官的“关系”,井之原知道这种叫“CP粉”,而其他读者也对这种爆笑日常番接受良好。

    其实他们只是想看我出丑吧!他嘴上这么抱怨着,但还是带着微笑。

    有人评论道,啊啊这么可爱的大大这个搜查官真的好碍眼啊好想把他鲨了取而代之、但这种混乱邪恶发言井之原只是略微脑补一下这场面便一笑而过,只是略微脑补他便觉冒犯了自己金主爹。

    但是有一条评论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这是非常温暖的作品啊,只有内心真的很温柔的人才能创造出来吧。

    井之原自诩残忍无情的喰种,看到这条评论内心却有些触动。这些单纯的人类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和艾特是喰种,专门捕食他们的存在。接受这样的赞美让他的心中有些愧疚。

    但是,“温暖”……吗。

    井之原想到有马,搜查官似乎不是个温暖的人,但是极为耀眼,在没有太阳的世界里,仿佛能代替太阳。

    他关掉twitter,拿出游戏机抓了几只精灵,又抽了会卡,填了填画手问卷,追了几部番,还是又拿起了手机。

    这时,突然一个消息浮现。井之原下意识地点开查看,发现是和所罗门一起时误入的一个什么“野兽的聊天群”,里面在线的几人交流着什么“大爱”呀、“人理”啊,让井之原莫名感觉到危险,不敢吭声。

    但是他默默腹诽,认定了群里都是一群中二病和病娇,图个开心倒也没想退群。

    倒是好像有人不知为何知道他在线,居然夸了他几句,说他司掌的平衡极为稳定,和谁都能打五五开。井之原在心里吐槽道,我又不是卡卡〇,怎么就能和谁都平手。

    虚无度日荒废几天后,井之原从零食堆里垂死病中惊坐起,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小学生一打岔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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