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哭了

    童磨看向周围，没有谷崎的身影。

    周围的场景也变幻了，没有河流，不见了上一秒还在脚下的石板路。这样的情况对童磨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他脚下是片状的白色碎石。童磨猜想自己会回到教中，但并无熟悉的景象，前面唯一一座如同他在电视上看见的破庙一样的建筑，如何也和从前那仿造、着佛寺而造的华丽殿堂不沾边。

    童磨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地方看不见一点人烟，弥漫着一股动物身上的臭味和血的腥气，更像是野兽的巢穴。

    有细小的响动，童磨回头看，却又没有人，他装模做样地疑惑着自言自语：“嗯嗯，是我听错了吗？”

    这是哪里呢？又一个不同时空的世界？他再一次打量着周围。

    和极乐教所在处一样，这是一座不高的山。特殊的碎石堆里钻出野花，破庙前也长满了荒草，显然是长久无人打理的。

    “有人吗？”童磨喊了一声，身后又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回头看，又还是空无一人。

    离开万世极乐教的时候是春季，按自己在那边的时间推算，应该是夏末左右才对，现在这里却是春季。除了布景位置与极乐教相似，时间、以及建筑的破损程度都对不上。

    不过，还是需要确定。童磨向破庙走去。

    庙里点着灯。之前看的时候应该没有才对。童磨想，事情越发蹊跷了。

    童磨停下脚步，冲里面喊了一句有人吗，过了一会传出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快进来吧，孩子，外面有怪物。”

    话音未落，身后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又响了起来。

    这声音就是‘怪物’吗？童磨正想走进去，空中传来嘶哑难听的喊声：“那边的少年！危险！请留在阳光下、请留在阳光下！”

    童磨抬头看，是一只乌鸦。它在空中不停盘旋，投下一块阴影。

    破庙里面传来一阵骚乱。

    乌鸦也会说话吗？

    童磨站定了，树丛里几个人提着刀匆忙冲进庙里，乌鸦一路飞一路叫嚷着些什么，童磨正看得出神，一个女孩便急忙扯了他去别处，很快庙里传来一阵砍杀声，几个长得似人形的东西怪叫着窜出来，还未走出一步就在阳光下散做青烟。

    此情此景童磨又忍不住怀疑了一番鬼怪神佛的存在，破庙，和鬼魂是很相宜的，编到他的故事里也不错。他看得入神，又没有惊慌的神色，有点猫盯耗子的残忍。

    “不必害怕，交给我们就好。”女孩先是因为他特殊的眼睛一愣，看童磨身上没受什么伤，安慰了他几句，又警告了他不要凑近，顾不得更多，也提着刀进了庙里。

    没一会走出来了一个黄发青年，童磨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与其他人有些许的不同，他还背着一个人，那人受了伤，血从他那不同的衣服上滴到地上，后面才抵达的人急忙围上去将那个人接下，为他包扎。

    “让他们跑了。”他声音洪亮地说，同时关切地俯身去问伤员的情况。显然是这些人的领导角色。

    “如果不是……”有个人愤愤地说了句，说到一半看了眼他，又闭上了嘴。

    炼狱槙寿郎乐观地对众人说说：“没关系，没有队员受重伤就是好事情。”鎹鸦落到他的肩膀上，他走向童磨。

    炼狱槙寿郎面对这么一个受鬼蛊惑在生死边缘险险地走了一遭又目睹了斩鬼的人，他体贴的没有对那双奇特的眼睛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把手搭在童磨的肩上，好给他一些安全感：“吓坏了吧？”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童磨才意识到自己该被吓坏，点点头憋了两滴泪。

    炼狱槙寿郎转身吩咐了几句，又奔向树林，应该是去追击那些鬼怪了吧。童磨猜想到。

    很快来了个人，又是那个女孩，她向童磨简单解释了刚刚的情况。

    鬼、鬼杀队。童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些词。就像是那个世界里的‘异能特务科’、‘异能力者’一样，都是他从未听过的词。不过，这词倒好编进故事里。杀人的鬼，为人而猎杀鬼的战士……

    童磨握紧了女孩的手臂，热泪盈眶。他赞叹道：“你们真是太伟大了！”

    “哎、哎？谢谢？”女孩不确定的说。

    “这么说来，是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吧。”童磨愧疚状的垂下眼睛，女孩又是一通安慰，“没有的事，换做是其他人，也不会坐视一个普通人平白丢了性命的。”

    她又讲了些事，说听情报，这里数十年前曾兴旺过，不知为何渐渐地衰落下去。

    “以前这里供奉着什么呢？”童磨确认着自己的猜想。

    “也许是时间久远，情报里没有说。只是说这里曾是万世极乐教的——哎？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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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磨走后，当天夜里，鬼王鬼舞辻无惨来到了万世极乐教，没有找到童磨的无惨屠杀了数百名信徒，正如他所制造的每一个悲剧：并不是为了食物或玩乐，仅仅是因为要掩饰自己的外貌和行踪。

    他杀了这儿的那么多人，却没有吃，于是极乐教留下的数百具尸体吸引来了众多的鬼。

    久而久之，这里竟然成了鬼的巢穴。

    大多数的鬼都没有思考能力，实力低微，无法自己捕食人类，他们就像动物，顺从食欲而来。等能吃的东西近乎没有后，又从山下的村庄劫掠村民，不要说慕名而来的香客，方圆几里的人都被食了个干净，能逃的早早就迁去别处了。

    他们聚在一起，数目多，也就不惧寻常的鬼杀队成员，在百年间渐渐的生出些有灵智的鬼，就做起了众鬼的头目，平日在庙里躲避阳光，夜里支使众鬼捕食。这些有智慧的鬼为遮掩行踪，收敛了许多。

    在发现这个聚集地后，鬼杀队紧急从附近调派两名柱级成员和十余名甲等及以下成员进行围剿，刚巧童磨出现了，所以虽然人还未来齐，但为了不让下一个牺牲者出现，鎹鸦不得不提前暴露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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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对于自己来说只是短短的一季，对其他人来说却已经过了百年。童磨知道了脚下的片状碎石是什么，知道了自己回到了不复存在的极乐教。

    大家追随着我，以求到达极乐世界，却因为鬼，早早的死了。

    他哭了，为这讽刺着所有人的世界，为那些做着无用功的愚蠢信徒，可面上，他却说：“所有人、所有人都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