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是被他苦恼的抓过。
“享受这最后两天的悠闲吧。”他宣布完这件事后就直奔零食柜。
紧随其后出来的是福泽谕吉,他看到童磨,先是对他略一点头,然后再对太宰治说:“太宰,你的判断是什么?”
太宰治放下报纸。童磨意识到他原来是在做调查。
“我们能搜集到的最久远的情报是‘组合’团长弗朗西斯名下公司在五年前的一次商战。进行筛选后只有两次的报告能确定是准确信息。”
“第一次,‘组合’力量还未到达今天这个地步时,采用了非常激进的方式抢占了市场。失败就是死路一条,显然他们成功了。”
太宰治抽出第二张报纸。
“而两年之前,新一次竞争中对手们都纷纷大张旗鼓抢占客户时,他则在采用了相对保守的策略,彻底确立了在市场里不可动摇的地位。”
“而在其他的小道消息中也是如此,没有固定的手段。对方很灵活。要从这些案例上分析出他们这次选择的策略是不可能的。”
“对方的‘军师’还不错啦。”江户川乱步抱着薯片回来了。
“那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福泽谕吉忍不住想叹气了。
不过,失踪的社员回来了,也许是一个好预兆吧。“今天提前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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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国木田君,我写了很多东西噢。”童磨说。
“先说好,这不是那种什么‘被遗弃的女孩成为了驯兽师最后和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之类的故事吧。”国木田一边抱怨着一边翻起童磨递过去的那一叠纸。
听上去他的确被那个无厘头的故事震慑得不轻。
而对于童磨来说,这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他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想起来,那是自己最初编写的那个故事。
“国木田先生还记得啊!”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像很高兴自己的故事被记住了。
“虽然这样说不是很好,但我不是因为它很精彩才记住的……而且这才过了几天啊。”国木田一边看着那些新的故事一边碎碎念吐槽。
童磨就在一边很有耐心等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国木田翻看完了童磨给他的那堆纸,他抬起头认真地对童磨说:“你这次写得很好。”
比起上次来说,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主人公是一个父母被怪物杀死,仅剩妹妹的少年。在唯一的妹妹也因病过世后,他踏上了斩鬼之路。
故事由一个个小故事组成,它们之间还是连贯的。
在最新的一章里少年从鬼的口下救下了一对姓蝴蝶的姐妹,他们的父母丧生在这次意外中,主人公用诚恳的语言鼓励了幸存的她们。那对姐妹对他的帮助感激不尽,主动提出要和主人公共同前行,而少年却不忍心让让她们踏上这条充满危机的道路,拒绝了这对姐妹。
即使细节上还是带着点奇怪的味道,但最关键的是没有那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逻辑了。
直至今日,国木田在回忆起自己看的那个故事时,还是忍不住发出那个疑问: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那些东西。
因此,尽管只是这么些普通的故事,在前者的对比下也显得十分优秀了。
“虽然不常看这类的小说,但这应该是最近流行的热血王道题材吧。”国木田说到,“尤其是怪物的面容,刻画得十分生动。”
都是自己亲眼见过的,想不生动恐怕也难。童磨坦然接受了夸奖,谦虚了一通,然后问:“国木田先生还有什么建议吗?”
“嗯……”这倒真有点不好说。
国木田斟酌一下说到:“这些路人的戏份太长了吧。像这个,”他翻到最新章,用手指着一段念到:“‘父亲从不在她们面前抽烟,但她们有时还是能闻到父亲身上还没散去的烟味,就知道他刚刚又去了院子里。’没错,固然写得十分真实动情,但是脱离了主线吧?”
“主线?”显然眼前的新人作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就是你的主人公啊,”国木田说到,“你看,你花费了大量的笔墨去写那些并不在主要情节的人物的身世,刚刚那篇还要好些,前几篇怎么连别人的兄弟姐妹叫什么还有‘养的小狗叫小丸’这种不重要的东西也写了出来……”
“这些都不重要吗?”童磨问。他看起来若有所思。
“这些都不重要。”国木田再次肯定到。“细细看起来,你的主人公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两下打完了怪,第二件就是对其他人说‘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国木田忍不住吐槽:“你只有这一句台词可说吗?”
童磨虚心受教:“那应该怎么做呢?”
“你是不是该加大点主角的戏份啊?”国木田进入了老师的角色,引导着童磨举一反三。
‘加大主角的戏份’。是指要故事中的自己要去做别的事情吗?
童磨想,实在没什么好做的呀。除了这些,还能指望自己做些什么呢?
眼前的学生显然不具备举一反三的能力。国木田只好自己说了:“你的主人公,应该去推动故事的发展。现在看起来,他是善良、热心的性格。那么他会因为这样的性格遇到什么,是好是坏,最后他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这些都是值得写的。”
进行完写作教学指导,国木田想起社长嘱咐他多照顾着点这位新人,他推测童磨的过去恐怕也不是十分美好,这也解释的清他为何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了。
于是他还顺带进行起了心灵指导。
国木田在网上看过一个说法,说一个人的文字能体现出他的内心。他觉得这话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毕竟能说出‘我只是一颗/小小的/眼屎’这种话的太宰治就如同这首诗一样荒诞到了极点。
“之后主人公就要去打BOSS了吧?”
“BOSS?”童磨重复了一次这个词。
“忘了你不懂外语了。就是幕后黑手什么的。”国木田解释到。
“哎呀,国木田君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建议呢。”童磨把这个好主意记下来。他觉得和下弦打的那一场就足够做结局了。
国木田旁敲侧击到:“打BOSS的途中也让主人公多交些朋友吧。虽然他要复仇,但一个人的心灵也需要友情的滋润。”
“朋友吗。”童磨想,他觉得自己朋友还蛮多的,大家都十分依赖他,指望着他的救援。悲鸣屿行冥能算他的朋友吗?
“他的朋友很多呢。”
“是、是吗……”国木田想起敦对他说的话。
大概就在前天吧。他们看了许久童磨失踪附近地点的监控摄像,仍然没有一点收获。社长让大家休息,才好不容易有空闲下来的时间。
当时,房间里只有他和敦在。敦说:“童磨先生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看上去对这话纠结已久,国木田现在还能回忆起他那略带迷茫的神情。
“啊?”一听到这话,国木田也迷茫了。如果说童磨说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贤治,他毫无意见,毕竟二人在脱线方面的相性还挺不错的——就算退一步,说是太宰治,他也一点不会惊奇。
可敦和他有什么交集呢?
国木田问敦:“你和他有什么交集吗?”
“没有……”
二人又进行了一番讨论,毫无头绪。国木田做老师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挫败:他非但没让别人摆脱困扰,自己也迷茫起来了。
他觉得这事应该是另一个当事人的问题。果不其然。文中的主人公哪有什么朋友?这显然是童磨对朋友的定义有问题。
“他,我是说主人公有哪些朋友?”国木田看着童磨,等他作出回答。
“大家都是他可靠的朋友吧。”
这话乍听起来还没什么问题。国木田说:“不,所谓朋友,双方的认知在一定层面上是要相同的,能够有共同话题。”
“这样啊。”
国木田看向童磨。他看上去似乎是明白了,又好像在走神。
不过,在他口中做他最好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吧。相反,让他意识到大多数人并非友人也许是件残忍的事。
国木田只好说:“不要让他沉浸在痛苦中。”
两人鸡同鸭讲了好长一段时间,国木田挺高兴自己引导了一个人前往积极的方向,而童磨收获了许多写作思路。
国木田老师理好那一叠纸,把它还给童磨,说:“时候不早了,也许明天就要开战。回去好好休息,伤口如果还很疼就去找与谢野医生吧……我建议最好还是不要。”
“对了。你稍微描写点打斗的文字吧。”国木田最后提出一个意见,“你已经用‘他一刀杀了那个怪物’这句话应付了起码十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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