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桓选的时间很好,三日后又是学堂放假的日子。
怕季汐不来,他还请了曹子建。
即便是季汐不给他面子,也该给曹子建面子前来才是。
到了这一天,季汐果然来了。
正午时分,曹子桓宴请宾客,人数不多,除了自家弟弟曹子建,就只有季汐和朱建平。
朱建平年近五十,是有名的相师。
席上,曹子桓问朱建平自己能活多大年龄,朱建平答:寿命是八十岁,三十二岁时会有小灾难,要多加小心。
曹子桓又让朱建平给曹子建和季汐看相。
朱建平先给丞相家的公子看相,给出的结论是:寿命是八十岁,二十七岁时会有小灾难,要多加小心。
曹子桓和曹子建同时意识到,他们兄弟俩会在同一年遇到小灾难。
那这小灾难会不会是同一个?
朱建平最后给季汐看相,许久之后说道:“奇怪,这位小公子前尘往事皆为空,不像是此方世界之人。”
季汐惊讶了,怎么看出来的?
曹子桓为朱建平解惑:“他得了失魂症,忘却了许多事。”
朱建平点头:“难怪。”
曹子桓问道:“他能活多大年龄,你可看出来了?”
不会是二十五岁吧?
朱建平如实地说道:“寿命是八十岁,二十五岁时从哪里来就会回到哪里去,从此方世界消失。”
七年后又会得失魂症?
曹子桓和曹子建不约而同的想到,季汐现年十八岁,七年后就二十五岁了。
从此方世界消失不就是死亡?
曹子桓问道:“请问小灾难是指什么?我们要如何避过?”
朱建平摇头:“在下看不出来。”
他想了想,指了指季汐说道:“有这位公子在这个世上一日,可保二位公子一日安稳。”
曹子建听了觉得荒诞。
曹子桓失笑,不以为意:季汐难道还是他和曹子建的守护神不成?
季汐更是不信。
任谁得知自己年纪轻轻就会死都不会高兴,只是季汐表现得过于淡定。
如果没看错,季汐是在笑吧?
季汐见曹子桓、曹子建和朱建平都用奇怪的神色看着他,这才发觉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有点高了,于是收了笑容。
他是真的高兴,相师说他七年后就能回家了。
虽然他从不信算命,但偶尔也会光顾算命摊子,花少量的钱听算命先生说一通好话挺开心的。
他把笑容收了后,其他人就没再关注他了。
曹子桓直白的问道:“哪里来就会回到哪里去,从此方世界消失是何意?”
朱建平答道:“应是得失魂症。”
曹子桓看向季汐的眼神十分怜悯,本就失忆了一回,七年后又会再次失忆。
他顿时放弃了拉拢季汐的心思。
朱建平相面精准,胜过战国时著名的相师唐举和汉高祖时的第一女神相许负。
季汐二十五岁时得失魂症十有八九能够应验。
一个七年后就会失忆的人没有拉拢的必要,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曹子桓宣布宴会结束。
回去的路上,季汐觉得很不可思议,曹子桓邀请他来这一趟就是单纯的让人给他看相?
这一顿操作太迷了,想不明白。
“二哥。”季汐回到家后刚好遇见荀俣,打了个招呼。
这可不是巧遇,荀俣已等候多时。
他见季汐回来了,连忙上前问道:“贤弟,曹子桓叫你去做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
季汐前脚刚夸赞曹子建,后脚就收到曹子桓的邀请函。
无论他怎么想都是场鸿门宴。
季汐说道:“曹子桓只是让相师朱建平给我看相,未曾为难于我。”
他把朱建平当成是街头算卦的了。
荀俣则不然,知道朱建平是有真本事的,闻言颇为激动地道:“快告诉我相师怎么说?”
季汐说道:“他说我能活到八十岁。”
荀俣大喜过望,连连贺喜,说道:“朱建平人称活阎王,铁口神断。他说你能活到八十岁,你就一定能活到八十岁。”
人活七十古来稀,八十是高寿了。
季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把荀俣的话当真,更不相信朱建平的断言。
算命先生的话听着乐乐就行了。
而此时,陈长文和司马仲达都收到了曹子桓的信。
信上说道:朱建平为季汐看相,断言季汐二十五岁时会得失魂症。好比彗星,虽能绽放出璀璨光华,但转瞬即逝。
七年太短了,能成什么大事?
陈长文和司马仲达收到这封信后,不再强求曹子桓拉拢季汐了。
朱建平的话容易让人误解。
人们一般听到“从此方世界消失”这样的话,理解的意思就是离世,而不会想到是失忆。
世人多信算命。
朱建平对季汐的断言流传开了之后,至少在季汐二十五岁之前,魏蜀吴所有文臣将领都不想把女儿嫁给季汐了。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年纪轻轻就会离世的人?
这是后话了。
季汐从丞相府回来后没多久,王二就匆匆地跑了过来。
看他神色,像是很气愤。
季汐不解地问道:“王二,你怎么了?有什么事?”
王二为季汐鸣不平,义愤填膺地道:“公子,街头巷尾都在传徐元直的妻子发明了搓衣板,那明明是你……”
“不是我,这话以后不要再说。”季汐打断了王二的话。
他可不想像天启帝那样。
大多数人都知道明朝的天启帝朱由校是个木匠皇帝,而知道天启帝为张居正平反的人却是不多。
癖好更容易引人关注。
可想而知,王二如果宣传出去,那么他季汐就是个木匠。
更何况搓衣板还真不是他发明的。
王二眉眼处竟是掩饰不住的委屈,低眉顺眼地说道:“是。”
季汐回到房间,生活一如往昔。
可是一连几日,他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像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认真去想,却又想不起来。
这日,荀文若来到了他房间考察他的功课,关心他的日常起居。
荀俣也过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三个弟弟过来,其中年龄最小的才两岁。
虚岁两岁周岁一岁,才刚会走路。
荀俣原本是不想带幼弟过来的,但其他弟弟要见爸爸,幼弟跟着几个哥哥过来了总不能把他赶走吧?
结果幼弟就干坏事了。
其他两个弟弟年长的十岁出头,年幼的也有七岁了,都不会乱翻东西。
幼弟就不同了,见什么都好奇。
当他听到纸张被撕裂的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幼弟将季汐的信件给撕了。
想也知道这可是重要物品!
他连忙从幼弟手中将信件抢救下来,下意识的就想趁季汐还没发现先用胶水粘好。
结果幼弟非常不给面子的哇哇大哭起来。
荀俣:“……”
荀文若和季汐听到幼童的哭声,好奇地走了过来。
其他几个小孩也闻声赶了过来。
荀文若抱起小儿子,看向荀俣,视线在荀俣手中的信件和胶水上停留了一瞬,问道:“怎么回事?”
季汐也看到了荀俣手中的信件,而且觉得十分眼熟。
季汐:!!!
他这些日子遍寻不着的“徐元直的推荐信”怎么会在荀俣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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