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村子离的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男人没什么感觉,罗羞月却是走得汗水直冒,这具身体常年挨饿,体力还是差了很多,好在李塬是个贴心的,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歇会儿,这才没叫她当场焉巴了。
出了树林子,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身上,罗羞月挡了挡刺目的光,眯着眼看见不远处浅黄色的稻谷田,座座黑瓦屋顶冒着青烟。
这村子名字很趣味,叫开门村,而李家就坐落在村头,没跟哪户人挨着住。
土路上有位妇人背着一背篓牛草,把黄牛往屋里赶,那黄牛挨了几下树杈,就地开始撒起气来行方便。妇人抓起牛绳又抽了牛几下,对着黄牛狠狠骂道:“每回都在大路上拉屎,没点眼色,迟早把你拉去卖了!”
罗羞月连忙撇开视线,下意识屏住呼吸,她虽然来这个世界几天了,但不代表她能快速立马适应环境,毕竟那牛粑粑的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哟,李塬回来了?”妇人也看见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朗声笑道:“你这出趟门还带回个姑娘呢!”
李塬笑着接过话茬,“姨母,这是我妈同学的女儿,过来找她的。”
罗羞月当即就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李塬这是给她留了个退路,这还是怕她后来想明白了会反悔。
她没急着反驳,反正来日方长,做事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她不经意把头发拨下来遮住脸上留着的指印,对着妇人也跟着喊了声姨母。
这时系统还不忘给她补充信息,“岳玲,你那养成系男人母亲的亲姐姐,也是离异带娃过日子,性格爽朗。”
罗羞月:“……”
好好的系统,怎么就不怎么会说话呢?
“行了,赶紧回屋吧,我也得把牛赶回去了,还得把这粪捡了。”岳玲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甩了甩树杈就赶牛去了。
真正熟人之间也不会多客套,李塬应了声就领着罗羞月继续往屋里走了。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罗羞月抬眼去打量,李家土屋倒是不像他出聘礼那样修建的阔绰,反而看起来有些凑合的意味,院子比罗家小了一圈,但是设计摆设都是那个风格。
她倒是不在乎房子怎么样,原身先前住的屋本来就小,能睡人就行,更何况,她既然有心要去高考,就不可能让家里一辈子住土屋。
李塬小心翼翼地理看了羞月好几眼,见她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不嫌弃就好。
木门推起来很响,两人进门没多久,堂屋里就走出来一位妇人,说是走,又不太贴切,妇人面色白如纸,一头枯发随意扎着,两手紧紧扒着门,借力虚虚地站着。
“塬儿,回来了?”
罗羞月看了一眼,系统就给出了信息,这妇人就是李塬的母亲岳珍,和姐姐一样,都是一人带娃,不过跟岳玲离异不同,她是年轻时死了丈夫,好不容易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结果又换上了软骨病,李塬迟迟娶不到媳妇,也是有这层原因在里头。
李塬鸡蛋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连忙去扶岳珍,“妈,你这出来做什么?”
岳珍轻轻推了推扶着她的手,摇头轻声道:“我这都快成半个废人了,再不趁机会走走,就真走不了了。”
李塬犹豫了几下,还是慢慢松开了手,岳珍费力站直身子,手扶着泥巴墙,疑惑地看着院里的姑娘,“塬儿,这姑娘是?”
李塬刚准备给她编个什么身份,一道脆清脆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
“姨,我是李塬定亲对象。”
岳珍扶着墙的手瞬间扣下一块泥,她这是被惊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儿子,“是……是你什么?”
李塬嘴唇翕合,一团火就跟烧在了脸上似的,他也没想到罗羞月就这么认下了,想了一通理由全都给掐掉了,立马定了锤,“是前些日子跟你说的那个姑娘。”
“真……真的?!”岳珍声音都不自觉有些尖锐了,儿子的婚事一直都是她一块心病,上回知道儿子定了亲,她也没见到女方家里人,还以为是儿子只是随口哄她开心。
没想到,还真定了门亲,这不,把人孩子都带回家了!
岳珍看着院子里的姑娘,瞬间宛若加了滤镜,怎么看怎么满意,感觉身体都来了劲,“姑娘,这路上肯定走累了吧,走,先进屋坐!”
罗羞月倒没有不好意思,她是故意这么讲得,既然决定了要跟这人过,那么首先就得给对方喂颗定心丸,打消对方疑虑。
结婚这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报恩,这事她自己也存了点小心思,她到底只是个姑娘家,真要是一个人揣着钱住,无亲无故的,出了事都没人会知道,虽然她有一个系统,但是谁能保证这系统真会一直存在呢?
在这个做什么事都要手续和票的年代,有个人帮忙打点总是会好过点,这个李塬既然做事有底有线,只要对方不是个没志气的,她顺水推舟培养一下也算是自己教一个好男人出来,总比以后找那些没底的人强。
至于感情这事可以慢慢培养,她以前就是一个人过,既然人生已经重新改写,怎么也不能再孤寡一遭。
罗羞月收回思绪,甩手把东西稀少的包袱搭在了后肩,上前去扶岳珍,“我扶着您吧。”
岳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歇着就好,我让李塬扶着!”
刚才还塬儿,现在就大名了,李塬莫名为自己未来家庭地位感到一丝担忧,他空出一只手去扶岳珍,哪能让走了一路的未来媳妇动手。
两人都不停推拒,罗羞月只能无奈地去拿鸡蛋篮子,“那这个让我提着吧,不然碎了。”
屋里饭桌旁摆着一张躺椅,平日里岳珍就躺在这上面,不过今日她却精神得很,坐在桌子旁边就招呼,“姑娘,来,坐着。”
罗羞月顺手把鸡蛋和包袱放在桌上,挨着岳珍坐下,刚坐下对方就伸出手热切地拉着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儿啊?今年多大啦?……”
岳珍是真的高兴,一个问题都能不厌其烦地问好几遍。
罗羞月含着笑挨个挨个回答,丝毫没有不耐烦,对方虽然问得紧,但是都是有分有寸,丝毫不会问到一些敏|感问题。
岳珍是个精明人,虽然这年代谁家都不好过,但是这姑娘看着也太瘦弱了,身子骨看起来都没长全,又是一个人带着包袱来的,塬儿不是什么轻浮人,这姑娘家里估摸着有些问题。
罗羞月哪知道一个照面,对方就将她家里猜得七七|八八了。
她正兴致勃勃地听着对方唠闲话,岳珍毕竟是处世了多少年,听过的陈年趣事数不胜数,这一聊起来就勾住了罗羞月倾听欲。
她以前就爱听老一辈的人讲以前的事,那个红色年代就算是普通日常,听起来也是格外新奇的。
都说女人之间拉近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聊闲话、讲八卦,这话到底是不假。
李塬在一旁看得无奈,他一个大男人不喜欢听这些,转头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盛了一盘瓜子,转头提着鸡蛋就进了厨房,这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到了午饭时间,再不烧饭人就得晕头转向了。
刚升起火,锅里就被唰得作响了,他连忙仰头去看,方才还在屋子里聊天的罗羞月正拿着锅刷洗锅。
李塬生火速度又快了些,“你放下吧,我自己来就成,跟妈聊聊天就好了。”
“她撑不住去躺着了,”罗羞月麻利地刷完锅,在旁边的小水缸里舀了两大瓢清水,盖上盖子,轻声调侃了一句,“放心,我做饭没毒。”她倒也没胡诌,毕竟独自生活好几年,不会做饭可不行。
李塬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推拒了,生好火后钻出来,“我给你打下手吧。”
“行。”罗羞月应着,她也是第一次进这个厨房,也不晓得对方把东西放在哪个柜子角落,有人打下手,做起饭来就顺利多了。
她把米过了过清水,微微泡了一下,案板上放着鸡蛋和小白菜,还有一把嫩豆角,这都是家里自己种着吃的。
罗羞月正思索着做什么菜,李塬就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包面粉,放在桌上说道:“就做饼吧,面粉家里很多,你随便放多少都行。”
在这个年代,除了肉类外,面粉当之无愧属于食中贵族了,李塬这一包面粉估计也是费了点力气,毕竟钱可以赚,但是各种票难求,这人倒是不心疼。
罗羞月想了想,让李塬拿了一个大碗倒了一点面粉,打了两个鸡蛋,放一小勺盐,又把豆角切成沫放进去,准备烙个菜饼。
系统又在她脑袋里闹腾了,“商城有调料!”
罗羞月翻了翻商城,果真有不少调料,还都挺便宜,都是以分计算的,她兑换了一瓶麻椒油趁李塬跑去生火的空挡赶紧滴了几滴进去,又快速地放回了仓库里。
烙菜饼,滴几滴麻椒油会更香,她拿了双筷子一边绕着一个方向搅拌一边加凉水,面糊不能干也不能稀,得稳着来。
这头刚弄完,那头水就沸腾地吐泡泡了,罗羞月赶紧倒掉泡米的水,把米下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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