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慈爱

    藤丸立香缓过来后就打算带着安去洗澡,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解决换洗衣物的问题。

    安是偷渡来的,没有携带行李,而船上自然不可能有小孩子的衣物。幸好在出发前少女有购置一些换洗衣物,她将其中一件衬衫的袖子裁掉做成腰带,将衬衫调整至合适的尺寸。

    安坐在暂定为活动室的大房间的沙发上,看着少女用非常普通的针线包和剪刀改造出一件样式新颖但好看的无袖衬衫裙,她不由得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好厉害啊,大姐姐!你还会做哪些东西啊?”女孩扫了一眼置于少女身侧的风格迥异的三个玩偶。

    ……总感觉被玩偶瞪了一眼。刚刚还看见幽灵船队围攻幽灵船的安忍不住联想到灵异的存在,她打了个寒颤。

    藤丸立香一边剪掉了多余的线头收尾,一边回答:“还有眼罩啊瓶中船啊兽皮皮鞋之类的吧。只是会做而已,算不上擅长。”

    少女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的巧克力制作水平已经堪比某些甜点师了也说不定,”不论是手艺还是制作速度。

    毕竟藤丸立香每年都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全员的巧克力。为了防止某些乖癖的从者挑刺,她还要做出和对方有一定关联的造型的巧克力,而不是用普通模具批量制作。甚至某些从者会因为收到的巧克力和其他形态的自己差距太大,而表演迦勒底传统艺能·我杀我自己。

    这还不算完,每年的情人节都会发生特殊事件等待她解决。

    ……藤丸立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这几年的情人节的。

    ——只是会做这些也很厉害了好吗?!无意间听到少女的话语,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的几个男性不约而同露出复杂的眼神。

    当晚,安抱着枕头敲响了藤丸立香的房门。

    少女看着她扭捏了半天都说不出口请求,便了然地一笑。在迦勒底的时候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被无聊大人说的鬼故事吓到的小孩子从者会主动来找她一起过夜。

    不过安和拥有战斗能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的她们不同,或许是被白天发生的种种异常事件吓到了吧。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女孩的自尊心,橘发少女温柔地笑着,掀开被子拍了拍床,说:“安,一个人果然会有点寂寞呢。能拜托你来陪我吗?”

    女孩眼睛一亮,还要拼命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努力做出她印象中成熟的反应。

    “真拿你没办法啊~”她以和话语相反的欢快姿态奔向了少女的被窝。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另一个心跳如激昂的鼓点一般,少女勾起嘴角。她压低声音,轻柔地说:“那么,我就以一个睡前故事结束今天的冒险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安嘟囔了一句,随即便沉浸在少女叙说的新奇故事中,在沉入了梦乡前,她用困倦的声音地喃喃道,“晚安……”

    “嗯,晚安。”令人回想起母亲的温暖声音响起。

    从港口行驶到新加坡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说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学波纹”的乔瑟夫奸笑着翻出了呼吸矫正面具,给少女戴上。

    藤丸立香确信自己在他的眼中读出了“天道好轮回”或“这次轮到你啦!”之类的意思。

    即使因为没适应特殊的呼吸方法而喘不过气来,少女也要用嘶哑的声音说出:“自己反思一下未来的我为什么会那样对待过去的你。”

    虽然这话很绕口,但乔瑟夫一秒就理解了少女的含义。他喜气洋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年近古稀的老人抱着头喃喃自语:“什么,原来是我坑我自己吗?”

    多亏藤丸立香有过修习八极拳的经验,懂得一些呼吸吐纳的技巧,没两天就成功调整了呼吸法,和自认为身体基础不错也想挑战试试看、却在第一天下午就宣布放弃的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国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在少女追问进一步的训练方法的时候,乔瑟夫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地描述了以更小面积释放波纹会取得更大效果,之后就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正常的波纹学习过程是什么来着?”乔瑟夫·被魔鬼训练了一个月·天生的波纹使者·乔斯达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真是够了……”空条承太郎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果汁,“花京院,看到这种教人都没捋顺思路的老头,你不会觉得很火大吗?”

    刚刚还在低声背单词的花京院典明合上了单词本,赞同地点点头。

    “乔斯达先生,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红发少年勾起嘴角,用十分礼貌的措辞泼冷水,“不过我认为如果不会教的话,还是不要误人子弟比较好哦。”

    乔瑟夫像鸵鸟一样埋住自己的头,沮丧极了。

    “嘤嘤嘤。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

    “……”

    哭笑不得的藤丸立香还没发话,就看见少年沉默地站起来。阿布德尔和花京院典明加起来才勉强拦住气出青筋的空条承太郎。

    而波鲁那雷夫因为无意间嘲讽了花京院典明的日式英语,吃到了混入抹茶饼干中的芥末饼干,早已经被刺激得涕泪交加而无暇顾及别人了。

    唯二靠谱的成年人,藤丸立香与阿布德尔叹气,只好继续去阻止幼儿园式吵闹纠纷。

    结果是接下来的一天里,乔瑟夫胸前都挂着一个用马克笔写了“我不该玩心大发误人子弟”的纸板。

    ……总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呢。藤丸立香如此想。

    波纹的训练暂时搁置了。不过反正已经抵达了新加坡,藤丸立香就暂时将这种新的战斗体系抛之脑后。

    少女虽然想第一时间把安送回安全的香港,无奈安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放。

    “不要啦!如果回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立香了不是吗?!”初见时叛逆的女孩拼命摇头,强忍着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下打湿对方的衣服,她抽了抽鼻子,“我讨厌这样……”

    “安,我们是为了拯救他人而踏上的旅途,如果把无辜的你卷入战斗那就本末倒置了。”藤丸立香无奈地摸了摸女孩的头,苦口婆心地说,“离别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如果分别避无可避,就铭记与对方一起制造的回忆吧。”

    “……我知道立香是为了我好。我会回去的。”安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勾着她的小指,抬起脸直视橘发少女,郑重地承诺,“我不会忘记立香的。”

    “所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只要你希望的话。”藤丸立香给出了暧昧的回答。

    波鲁那雷夫忍不住扭头询问:“这三天里那个小鬼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最开始不还嚷着要踢爆我们老二吗?”

    有种自己在看galgame的某条路线BadEND的真人版的错觉,花京院典明想了想,回答:“这就是人格魅力吧……大概。”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藤丸小姐身上闪耀着母性光辉……”阿布德尔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提出自己的观点。

    “啊,说起来好像立香的确很有带孩子的经验来着。”乔瑟夫从记忆深处的闲谈中翻出了这种其实没有什么用的情报。

    站在下风口的空条承太郎点烟的动作顿了顿,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少女。

    ……这个救世主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告别了安,几人来到了当地最好的酒店。因为是旅游旺季的缘故,乔瑟夫定不到三个相邻的房间,退而求其次选了两个位于十二楼的相邻房间和一个在九楼的房间。

    在分房间的时候,想到藤丸立香那可靠的守卫者们,便没有人对少女和波鲁那雷夫同一间房间的这种安排提出异议。

    甚至还下意识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还在傻笑的一无所察的银发青年。

    不明真相的浪漫法国人似乎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勾起嘴角:“哦~那请多指教啦!……是这么说的对吧?”

    被对方蹩脚带着口音的日语逗笑,橘发少女的鎏金色双眸盛满了笑意。

    “对于初学者来说很不错了哦!那么我们先去放行李吧?”

    眉眼弯弯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拎起自己装了换洗衣物的单肩包,率先向电梯走去。

    “来了!”波鲁那雷夫连忙跨了几大步跟上藤丸立香,顺手拎过她其实算不上重的行李,十分自然地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我的语言天赋还不错!”

    看着他们进入电梯,余下的四人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你们说,波鲁那雷夫会被冻多久呢。”

    “我觉得他应该还是有绅士风度的吧……大概。”

    打开房门,藤丸立香在看清房间布置的瞬间就皱起眉,没有接着谈笑,反而唤了一声同伴的名字。

    “波鲁那雷夫。”

    “……啊啊,交给我吧。可不能总是让Lady出力啊。”波鲁那雷夫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上前几步,唤出了「银色战车」。

    藤丸立香:不,我只是想让你提起警惕……算了。

    “喂,别再躲了!你已经被发现了!”银发青年叉着腰,扫了一眼堆在桌上、已经解冻的差不多的冷饮,将剑指向冰箱。

    冰箱的柜门缓缓打开,一个冻得面无血色的满身伤痕的青年哆哆嗦嗦钻了出来。

    “终于……你们终于来了啊!——竟然让「诅咒迪波」我等了这么久!”脸色苍白的青年扯着头发,用嘶哑带着鼻音的嗓音大喊,“我都快被冻死了啊!都是你们的错——”

    从他们登陆并前往酒店时,就已经潜入剩下的三间空房中唯一在九楼的空房中,诅咒迪波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中途会拐去送小女孩去机场,他硬生生在冰箱里冻了这么久、四肢都快失去知觉了。

    波鲁那雷夫歪头,小小的眼睛写满大大的“这人脑子有病吧”。

    “谁让你自己躲冰箱的。”少女忍不住吐槽。明明床底和衣柜都有空间容纳一个成年人,敌人偏偏选了最难熬的狭小冰箱。

    ……不对,DIO不至于派蠢货过来袭击吧。又不是派个智商欠费的家伙来自杀式袭击就能把他们的智商也拉低到同一水准。

    难道他是故意的,在扮猪吃老虎?根据对方的自称,藤丸立香有心提醒一句,但波鲁那雷夫不耐烦应付智障,直接上前几步。

    “别让这样可爱的小姐在门口久等,赶快叫出替身应战吧!否则——”

    银色战车以快到只余残影的速度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深刻见骨的伤痕。

    无视了对方的痛呼哀嚎,波鲁那雷夫耸肩,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

    “就只有死路一条咯~”

    自称诅咒迪波的男人满脸怨毒,咧着嘴角表情扭曲。

    “好痛啊波鲁那雷夫!让你也尝尝我的怨恨吧!!”

    男人说完就跳窗跑走了。

    藤丸立香下意识冲上前察看,却没找到敌人的身影。

    “……这可是九楼啊。”她喃喃,合理怀疑对方随便翻入了某一层。

    少女有些担心会不会有无辜住户被波及。

    “哈~别在意啦!”波鲁那雷夫的战斗状态和日常状态无缝衔接,他大大咧咧地放下了自己的行李和少女的单肩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特地受罪来吃一招斩击就跑了,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啊!”

    藤丸立香打算用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拨号打给乔瑟夫,请他念写一下敌人的方位。她不放心地抬头叮嘱了一句:“不排除敌人在食品里下毒的可能,你最好不要碰这房间里的食物哦。”

    已经放松地瘫在沙发上的波鲁那雷夫讪讪地放下可乐,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顺手捡起被刚才的单方面碾压波及掉在地上的玩偶放在一旁,然后疑惑地摸着裤袋,却摸了个空。

    “咦?……立香,你有看见我的钥匙吗?”

    少女捂住话筒,一边留心拨号中的滴滴声,一边回答:“没看见,刚刚在电梯里就交给你了。我的还在包里。”

    距离她把钥匙交给对方加起来还不到十分钟,钥匙就丢了吗?

    是在战斗中弄掉了吗?波鲁那雷夫嘟嘟囔囔,抱怨着那个跳梁小丑害得自己连缀着房卡的钥匙都弄掉了,并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藤丸立香想了想,把话筒向上放置着,也开始帮他找钥匙。

    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青年的惊呼:“怎么回事!床、床自己动起来了!”

    “敌袭?!”少女猛地转头,做好战斗准备,却只看到了被交错的电线捆绑困在床底的波鲁那雷夫。

    立体声环绕式的诡异笑声响起。藤丸立香凭借优秀的动态视力,辩识出那一闪而过的黑影是个诡异的玩偶。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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