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幽暗的宿舍内,手机的莹莹光亮照亮了屠鹭僵硬的面庞:
“所以……如果他们两个见面,会发生什么?”
认真想了一下,如果陆章和萧靳言见面,以他们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该不会打起来吧……可是他们真的会见面吗?两个人都处在不同领域,井水不犯河水,见面的几率几乎不存在。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很多。她吐出一口气:“你想得太多了,系统。”
【本系统有责任为宿主预测风险。毕竟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前男友,那么你的任务就会失败。】
“失败就失败。”屠鹭开始耍无赖:“反正老子也重生了,你还能把我杀死不成?”
系统沉默了一下,语气有着不属于机械的微妙:【难道宿主不知道考核失败有惩罚吗?】
屠鹭猛地睁开眼。
【上级早就考虑过这种情况,因此针对考核失败的宿主,有不同的惩罚措施。对于宿主,我早已经想好了惩罚方式。】
屠鹭眯起眼,眼前突然蹦出一个透明屏幕,上面带着一串数字。
【只要崩了一个男主人设,你就要付出这些金钱——且无外力帮助,是宿主亲自所挣的钱。】
屠鹭数了一下,八个零……
她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幽幽地道:“你要是敢打我钱的主意,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和屠鹭在一起这么多年,系统终于有了占上风的快-感。它得意地道:“宿主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钱吧。”
屠鹭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算你狠!”
向薇被屠鹭这么一吓,回到家里躺了三天,每天晚上一闭眼都是屠鹭那张冷漠的脸,一做梦就是自己半截身体荡在出租车外的场景。
反复被折磨了三天,第三天一早终于有了点精神,还没能下床就忍不住给程晨打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虚弱,将自己跟踪屠鹭的原因隐了,委屈地控诉自己帮助屠鹭不成反遭对方威胁的经过。
程晨沉默了一会,问:“你真的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向薇道:“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坐进了一辆车,我怕她出事于是就跟了上去。没想到那辆车突然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巷子口。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她们两个进了巷子口,抱、抱在了一起……”
程晨深吸一口气:“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向薇一愣,她对程晨严厉的口气感到委屈,咬着唇道:“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但是屠鹭确实和别人抱在了一起。况且我已经告诉过你,当时我都拍下来了,就是被屠鹭给删了。我怕屠鹭出事不顾危险跟着她,却被她差点扔出出租车……我知道她要面子所以不怪她,但没想到连程晨哥你也不相信我。”
听到哽咽声,程晨赶紧道:“好了好了,向薇,是我不对。”他顿了一下:“这件事我知道了。虽然屠鹭的事和我们无关,但到底是相识一场,就算不看在以前的情分也该看在白伯父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会对白伯父说的。”
向薇被哄得开心,羞红了脸:“程晨哥,我没有怪你。这几天我一直在家养……”
话音未落,那边突然没了动静。向薇低头一看,原来程晨挂断了电话。
顿时,她的脸色开始青白。
她本意给程晨打个电话,是想控诉屠鹭的神经病行为,争取他的关心。没想到屠鹭的话题刚结束,对方就突然挂断了电话?
难道对她病了三天的事,程晨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似乎是看她脸色不好,母亲向海棠端着粥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烧,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向薇神思不定,猛地扑进向海棠的怀里:“妈,我怕。”
向薇有个单亲家庭,从小跟从母姓。她母亲靠打零工把她养大。
将粥放到一边,向海棠和女儿一样光滑的脸庞露出慈爱的笑容:“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是不是还是那个屠鹭?”
向薇摇了摇头。她也说不上来,但心里就是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而她找不出原因愈发地惊慌失措。
向海棠叹口气,这几天女儿一直郁郁寡欢,她身为母亲怎么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怜爱地摸摸向薇的脸:
“乖女儿,别怕。有妈妈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向薇红了眼眶,她起身低下头:“妈,我就是觉得……最近程晨哥变了好多。好像是自从屠鹭再次回到学校后就变了,他好像对我不像是以前那么上心了……”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错觉呢?”
她也想是这样。向薇叹口气:“不仅是程晨,屠鹭也变了。她明明以前是很……莽撞的,但是现在我看不透她,她学习变得很厉害,甚至超过了程晨哥,化妆也很厉害,在网上的粉丝更多了。而且自从她回来后,我总觉得程晨哥对我冷淡了很多……可是他们两个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在一起了。这一切又都像是我的错觉……”
她越说越委屈,虽然说得含糊,但是向海棠却是听懂了,再看向薇哀怨的神情,她眸光一闪,盯向薇的眼睛道:
“薇薇,你实话告诉我,你和程晨认识了这么久,你和他到底有没有……”
向薇猛地一慌,下意识大声反驳:“没有!”
向海棠皱眉,向薇的脸上冷汗直流,恍惚想起那个混乱的晚上,心中泛起甜蜜,又想到程晨含糊地态度,面上又冷淡了下来:
“没有,妈,你还不相信你闺女吗?”
她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哪里骗得了向海棠,向海棠微微一叹:“算了,我信你。”
想了一想,事已至此,她也不知该责怪女儿太放纵还是该夸她下手快。只是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可不是单单用身体就行的。
“你是说……屠鹭最近变了很多,所以程晨对你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向薇委屈点头。
“那你最近发现过屠鹭和白家联系吗?”
向薇摇头。
还是太年轻,向海棠微微一笑,摸着向薇的头发:“她变得再多,即使再‘改邪归正’,也变不回白家千金。想要拥有一个男人,可不是得到他的心那么简单,还得有枷锁拴住他才行。”
比如,金钱以及地位。
向薇听的云里雾里,向海棠一叹:“你回学校吧。别怕,一切有我。”
二十多年了,是时候让向薇夺回她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了。
吕丽丽回到学校,抓住屠鹭的手臂哭了半晌。
屠鹭对这个把萧靳言招来的小跟班翻了个白眼,但看她哭得如此委屈,也就饶了她:
“下次遇见困难有直接联系我,知道了没有?”
吕丽丽抹泪乖乖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仔细看了看屠鹭:“头儿,萧总是不是找……”
察觉旁边两个舍友射过来视线,她马上把吕丽丽拉到一边:“没有,他没找我。”
“那你是怎么拿到我的手机的啊。”
屠鹭顿了一下:“他司机给我的。”
吕丽丽松了一口气:“看来萧总没难为你。我就说这种大人物不会因为一台手机就跑到人的学校找茬的。”
屠鹭:“……呵。”
两人站在无人的走廊,除了挥洒的阳光就是空旷的回声。吕丽丽左右看了看,突然扭捏了起来:
“头儿,其实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自从那个酒会之后,李群就一直和我联系,这周还主动邀请我吃饭了。”
屠鹭看她脸上的红晕,冷漠恭喜:“哦,恭喜。”
吕丽丽咬着唇点头,突然谄媚地道:“而且我妈也挺喜欢我那套裙子的,还问我是上哪个工作室订做的。我没说你的名字,就说是一个知名设计师,所以她想让我帮她也订做一条……”
怪不得今天一早来神情就这么奇怪,原来是为这事。
屠鹭一笑:“可以。你把阿姨的要求告诉我,两周之内我给她做出一条晚礼裙。”
吕丽丽猛地跳起来:“谢谢头儿!”
哪里用得着谢。屠鹭有自己的打算,经吕丽丽这件事的提醒,她的工作室也要走向正轨,用吕夫人打开上层市场,是最有利的选择。
刚想问吕夫人的三围,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都没看就挂了,吕丽丽问:“头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今天一天就已经来了十通电话了,她干脆把对方拉黑,漠然道:
“陌生人打的骚扰电话罢了。”
加长轿车里,看着自己被挂断了无数次的电话,直到再次拨打对方处于通话中,白仲英怒火中烧:“白鹭!你真是出息了!”
司机回头,斟酌地说:“先生,小姐可能是在忙,您别生气。”
“忙什么忙?”白仲英冷笑:“我看她在晚上捯饬什么化妆倒挺有时间的。”
司机道:“小姐一个人在外,身无长物,可能也只能靠化妆生活了吧。”
白仲英一愣,顿时无话可说。
对于白鹭(屠鹭)这个假女儿,他内心是复杂的。毕竟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知道对方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且是屠淑在婚前就留下的野种,他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根本接受不了。
屠鹭每叫他一声爸爸,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做人有多么失败,竟然被戴了绿帽子,还为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一夜之间,他成为了a城的笑柄。在白家众多长辈的威压和外界的舆论下,一气之下他就把白鹭赶出了白家。
没有了野种在他眼前晃荡,他心里顿时轻快不少。只是寂静的夜回到那个空旷的别墅,没有了小棉袄扑上来叫爸爸,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
这次,他听程晨说白鹭和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在一起,顿时来了精神头,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虽然把对方赶了出去,但到底他是她爸爸,有管教她的权利。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父女,他不能眼睁睁地让对方堕落。
这么想着,他心里松快不少。
“我不和她置气。我要亲自质问她。去a大。”
司机调转车头,突然眼前白影一闪,猛地刹了一下车。
白仲英差点栽了下去,他拧眉怒问:“怎么回事?”
司机喘了口气:“白先生,路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怕是一个不长眼的女人。他不耐地整理好衣领:“你下去看看。如果出事了就给她两个钱。”
司机下车,不一会白仲英就听见低低的哽咽声,他拧着抬头,却一眼就失了神。
车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看年纪有四十左右,却风韵犹存,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比二十岁的姑娘都要嫩。
她推着自行车,额角破了一块,对着司机连连道歉,司机似乎说了什么,她感激地望向车内,眼角挂着一滴泪。
白仲英失神了一下,不自觉地走下车。
女人对他深鞠了一躬:“先生您好,司机先生说您不介意我把车蹭坏了,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一个女人有家要养,还要拉扯一个女儿,如果真的要我赔钱,我是真的力不从心……”
白仲英伸出手挽起她,手心上一片嫩滑,看着这女人光滑的脸蛋,不由得恍惚:
“我怎么觉得在哪里看过你……”
女人也是一阵失神,半晌惊喜道:“白先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您。您忘了吗?二十年前我在您家做过保姆啊!”
白仲英猛地想起来,把这人和记忆力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对比:“我记得,你叫、叫……”
“我叫向海棠!”
女人含着泪一笑。
A市的夜晚,繁华而又寂静。
吴主任一早就来到酒楼,这里环境清幽,价格合理,是很多公职人员议事的好去处。
今日,酒楼全楼封闭,除了留下的几个侍者空无一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会迎来什么人。
晚八点,吴主任准时在门口迎接,在秒针走向六十的那一瞬间,道路两旁突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辆轿车。
吴主任深吸一口气,暗道:“来了!”
只是上前几步,突然为先为谁引路犯了难。幸好来人也不是矫情的,自动下车。
左边,严谨的白衬衫西装,右边,严肃的黑色大衣,两人站在道路的一左一右,一黑一白,遥遥相对。
夜风突然来了势,门口的落叶打着旋落在两人脚边。两个天之骄子自然对视。
“莫名地让人作呕。”
——这是他们对各自的系统下意识说出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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