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凑cp和拆cp
凌清越心弦微颤,猝然推开言昭。
言昭摊手,并不曾追逐他,转而与藤萝小仙说:“烦请仙子为我师尊备一套干净衣衫。”
神堂山的水,乃是天河水,一旦沾在衣服上,就算动用术法也别想烘干。
藤萝小仙早已小脸红扑扑,自诩做了天大的好事:“好好好,我过会儿子再来。”
凌清越听得此话,眉头一皱,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一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藤萝小仙归来。
泉水浸透衣裳,素白的衣裾与广袖化作水中盛开的睡莲。
凌清越坐在水中一处卧石上,眉梢都沾染了水珠。言昭半身伏在卧石上,一手托腮,冲着模糊的身影不住发笑。
凌清越问他:“你又在笑什么?”
言昭故意借着苦笑,掩饰内心狂喜:“我们总掉进了同一个水池里,算不算得上缘分天注定?”
“又在胡言乱语。”凌清越叹气叹的真情实感,“我看是孽缘。”
说话间,言昭摸到凌清越的衣裾,无意识地用指弯摩挲绣纹。
言昭说:“都湿透了,脱掉吧。”
凌清越断然不肯:“不用,等藤萝小仙将衣服送来,再一并换掉。”
言昭颔首,藏住脸上坏笑:“我又瞧不见什么,师尊不必顾忌。”
但凌清越早在前八十回历劫中,被“言昭”烙下阴影,哪肯在孽徒面前脱衣?
更何况,哪怕从前被锁在床上的时候,也都未曾脱掉过衣衫。
“这样就很好,不用你管。”
思及从前,凌清越有几许羞愤,对眼前人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这让言昭十分无辜,不知如何就惹了他。不过仔细想想,有些小脾气的师尊莫名可爱。
言昭心道,有脾气怕什么,老子就爱宠着他。
于是,言昭顺着凌清越脾气说:“湿衣服贴在身上多难受,师尊若是不嫌弃,先拿我的衣服披上。”
凌清越犹豫道:“你怎么办?”
言昭笑吟吟:“我素来脸皮厚,又自诩身材傲人,穿条袴子就行了。”
凌清越犹豫片刻,只脱去外衫,挑了言昭的苍青色外袍披上。这样一来,还给徒弟留了遮体的衣衫。
藤萝小仙来得巧,只见言昭才上岸,凌清越则披着徒弟的衣衫。
顿时,她又是小脸一红,放下两套衣服就跑:“我就知道言小哥的衣服也要脏,所以带来两套。”
“可真正是恩恩爱爱哪~”
藤萝小仙自觉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欢喜至极。
至于灵泉池畔的师徒二人,面面相觑,神情复杂。
藤萝小仙欢欢喜喜跑去与燕来君复命。
燕来君听闻灵泉池一事,倚在白玉贵妃榻上笑得花枝乱颤,一杯清酒洒了一半。
她拍手道:“做得好,做得妙,赏你一盒千年灵石。”
藤萝小仙千恩万谢,捧着宝盒才要走,却被一股妖力击中腹部,直接掀飞出去。
燕来君飞身接住小仙女,一手护她,一手挡回黑影。
“何方妖物放诞至此,竟敢擅闯神堂山,伤本尊的仙侍!”
她送藤萝小仙去贵妃榻上坐着,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飘忽一闪,化作黑衣男子,负手立在跟前。他眼中妖纹与面具花纹相应,同时散开暗金色锋芒。
“妖主?”燕来君神情微变,“难道,阴司墙已挡不住你们了?”
那人低笑:“区区阴司墙,岂能挡住本君来去?”
听的此话,燕来君心下顿生惊疑。
那堵墙乃明华仙尊倾尽修为、耗干血肉所铸,纵使墙后的三界之主联手,也不可能推倒。
但眼前的妖主,又是如何走出来的?
不待燕来君发问,那妖主忽而道:“暮栖燕的下落,你想知道吗?”
只这一句,便教燕来君变了神情。她厉声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
男子猝然发笑,却是笑而不语,连连摇头。
燕来君拧眉:“你何必笑得这般嘲讽?”
“我在你们眼里,固然是疯癫怪人;而你们在我眼里,却也只是无心无情的烂木头。”
妖主听得此话,笑意更深:“神尊不要误会,本君想与你做盟友。”
燕来君万分提防,不曾应声,只冷眼睥着他。
妖主不说,冲榻上的藤萝小仙一指,意味昭然。
燕来君心领神会,与她道:“出去。”
待藤萝小仙离去,妖主笑意渐散,提起百余年前的往事来。
“当年你历天劫,九死一生。暮栖燕为救你性命,偷引天河水至人间,致使洪水泛滥,淹死生灵无数。”
“后来天道降罚,她愧对苍生,自行捏碎内丹,以死谢罪。是你用半身修为换她神魂不灭,送她转世投胎。”
“到如今,百年已逝,你可曾找到转世之人?”
听得这一番话,燕来君警铃大作:“你是何人,怎对当年之事了如指掌?”
妖主并不回答,转而道:“如若我告诉你,有法子寻到她呢?”
燕来君急切问道:“什么法子?”
妖主回答:“阴司墙外有酆都鬼府,掌因果轮回。你想寻她,往那里一行,便什么都知道了。”
燕来君冷笑:“你原是为此而来。”
“且不说如何越过阴司墙,光是擅闯鬼府、夺取轮回簿的罪责,我也承担不起。”
她虽为情所困,几近疯癫,但理智尚存:“妖主请回吧。”
妖主锋利的薄唇上,笑容诡秘:“我不妨告诉你,酆都鬼府已有大乱之兆。”
燕来君一惊,连忙追问:“此话何意?”
妖主道:“凡人一生不过须臾几十载,她魂归鬼府之时,必会遇上乱。到时候,有没有运气再转一世,无人可知。”
燕来君冷声道:“你先说清楚,鬼府怎会大乱?”
鬼府冥君虽也在阴司墙外,却与仙家一样奉行天道。照常理来说,天道不灭,鬼府安然。
这里头,究竟还藏着多少阴谋?
妖主笑而不语,燕来君惊疑不定,二人都不再说话。岑寂中,他们在无声地博弈。
末了,终是燕来君选择低头:“你要我做什么?”
妖主好整以暇地说:“第一件事——炼阴月丹时,在药中添一味祸心砂。”
燕来君愈发看不懂他的来意:“言昭一个黄毛小子,也值得妖主如此提防?”
妖主拂袖道:“此事不用你来过问。”
但燕来君只一思忖,便明白过来:“还是说,因为清徽仙君?”
方才他对藤萝小仙动了杀心,焉知不是为了凌清越?
妖主只道:“与你无关。”
“我们合作互利,各取所需便好。”
说话间,他望向窗外山涧,眸中妖纹又现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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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月丹在翌日炼成,送到言昭手中。凌清越查验过,并无不妥,放心交予他服用。
言昭吞服之后,眼前虚影尽散。
重见光明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凌清越。
——迢迢云端月,皎皎轻素雪,大抵说的都是他。
言昭此刻,方知何为一眼万年。他一时晃了神,只知望着凌清越流露笑意。
凌清越又见言昭莫名发笑,无奈地轻轻摇头。
而后,凌清越转身与燕来君道:“谢过神尊。”
燕来君将他们的一来二去收在眼底,故意问:“吃了丹药的人还没说话,清徽仙君怎就先谢上了?”
凌清越说的理所当然:“清徽身为师尊,自要先行谢过燕来君。”
紧接着,言昭也朝女子作揖一拜:“弟子也谢过燕来君赠药之恩。”
燕来君红唇含笑,十分娇娆:“你师徒二人总这般默契,真教我不得不多想。”
凌清越忙要解释:“燕来君,此话不可乱说,我与言昭……”
燕来君挥手,兴致乏然地打断他:“一句玩笑而已,清徽莫要放在心上。”
如此,凌清越也不好再追究,拜别过后,与言昭下山离去。
燕来君目送二人远去,笑容渐散,眼中锋芒毕露。
她喃喃自语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但为了小燕儿,我别无选择。”
再说下山路上,言昭心事重重。
随着他穿书而来,剧情线也被改的乱七八糟。原主的手下和盟友,都有可能变作今时的敌人。
凌清越瞥见言昭皱眉不展,便问道:“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
言昭如实说:“我担心燕来君不可信。”
凌清越不解:“她又不曾害过我们,你为何总不放心?”
没有切实的证据,哪能空口白舌说人家坏话?
最终,言昭只是摇头叹气:“或许是我多心了。”
回想神堂山中的遭遇,凌清越也有不快。他们总将自己与言昭说的暧丿昧无比,着实令人恼火。
他只说道:“若非为你求药,我们百余年也来不了神堂山一次。你若实在信不过她,日后不再登门便是。”
得了此话,言昭又展笑颜:“原来,师尊这么宠我。”
凌清越任他卖乖,也不应声,兀自走在前头。
言昭撇嘴,厚脸皮地黏上来拽他袖子:“师尊~”
凌清越只管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眼中莫名多出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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