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谋——可以躲开夏日烈阳并且顺利来鳞泷家蹭饭的计谋。
那就是,趁着夜色抵达鳞泷家,蹲守一整个晚上,直到小萝卜头和鳞泷都起床了,再顺势走进室内躲躲太阳。耗完一整个白天,在夜幕降临之后回到狭雾山的北侧。
“能想出这种办法的我简直就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啊!哼哼哼,我绝对是文曲星下凡!”
一见到鳞泷,夕烧就这么叫嚷起来了,简直得意得不行。
然而下一秒她的完美计谋就被义勇给找出了漏洞。
“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呢?”
义勇分外诚恳地问道。
“谁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啊!”夕烧莫名其妙的就恼了,气鼓鼓地别开脑袋,像是很不服气的样子,说,“而且,我也没有很喜欢人类。我只是喜欢鳞泷家的饭而已……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显然是借口,然而说出这话的夕烧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也没有意识到这拙劣的敷衍根本没有可行度。也许这番说辞可以把迟钝的义勇给哄过去,但肯定是骗不过鳞泷的。
幸好鳞泷也没有戳穿她的小小谎言,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已。
粗糙的掌心拂过头顶,总让夕烧分外满足。
“话说起来。”看着满足得都眯起了眼的夕烧,锖兔忍不住问,“夕烧小姐不睡觉的吗?”
夕烧倏地睁开眼,轻哼了一声,表情瞬间变得得意了起来。
“我可是凤凰啊,哪和你们人类一样,需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信誓旦旦这么说着的她,当天就窝在鳞泷家阴凉的地窖里呼呼大睡了一整个下午。
看来凤凰也是需要睡眠的。
而这个炎热的夏天,就在一次次的地窖午睡中飞快地溜走了。虽然对于夕烧来说,今夏比任何一个夏天都要更加难熬,但离开得倒是很快。心心念念的瓜还没吃到多少,微冷的秋风就吹来了。
对于夕烧来说,秋天是个不错的季节。气温降低之后,她也能天天来鳞泷家蹭饭了。唯独可惜的是,小萝卜头们都在忙着进行最终选拔,常常一整天都在道场里练习,根本无暇顾及她。
一不小心,被冷落了呢。
虽说平常夕烧和小萝卜头们之间的互动也不是特别多,可完全没有互动,这可就有点难过了。她只好时刻窝在道场的角落里,盯着义勇和锖兔的练习。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零零散散地说会儿话。
除此之外的对话,基本只会发生在餐桌旁。
“等成为猎鬼人之后,你们就不会待在这里了,对吧?”捧着面碗捂手的夕烧在吃面的空隙时随口嘀咕了这么一句,“毕竟你们要去杀鬼了嘛。”
听到这话,义勇和锖兔都抬起了头。只不过义勇依旧在认真嗦着面,只有锖兔回答她说:“嗯,是这样没错。但如果有空闲时间的话,我们一定会回来拜访师父和夕烧小姐的。”
“……诶?”夕烧不满地撇了撇嘴,很不情愿的模样,“我可不想被烦人的小萝卜头拜访啊。”
又是典型的“夕烧式借口”,锖兔已经被锻炼到完全能够轻轻松松地听出藏在这话中的真实心意了。
不过,他可不会直白地说出来。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您总叫我们萝卜头?”他不解地问。
“长得矮矮小小的,难道不是萝卜头吗?”啃着炸虾的夕烧脸颊鼓鼓囊囊,“所以叫你们萝卜头。对了,那个什么最终选拔,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三天后。明天就该出发去藤袭山了。”
“哦……诶?明天就走了啊?”盯着今日餐桌上格外多的盘子,她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难怪今天的饭菜会这么丰盛,原来明天就走了……这件事你一点都没和我说啊,鳞泷老头!”
“我以为你知道。”鳞泷的答案完全属于意料之中。
这下夕烧也就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了。不过,她这会儿她也没有在想这件事。
她的心思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飞到其他地方去了。
“鳞泷老头,我记得你在房子的附近设了一连串训练用的圈套机关,对不对?”她歪着脑袋,眨眼间已经把面给吃完了,“总觉得看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能玩一下吗?”
义勇感觉自己的胃倏地揪紧了一下,疯狂掉入机关中的糟糕回忆也在悄然之间扑面而来。他有点吃不下饭了。
那些看起来就很可怕,真实经历一下后更觉得可怕的机关,在夕烧看来,居然只是“好玩”而已——甚至还想尝试一下?
凤凰的好奇心可真是难以揣摩啊。
不过,好奇心这种东西,既然诞生了,当然是要好好满足一下才行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鳞泷便就随他去了。
这让夕烧激动得又嗦了两大碗面。
于是,怀揣着四大碗乌冬面的重量与能量,夕烧站到了鳞泷特制的机关圈套前。
她还从没有玩过这一系列的机关,只是偶尔看到过鳞泷的徒弟从这附近跑过而已。有时候,她还能听到小徒弟们的尖叫声,想来一定是落入圈套里了吧。
但她是肯定不会掉进圈套的——她可是凤凰啊!
这一次夕烧的自信倒不再是毫无由来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底气。虽说这些机关圈套对于夕烧来说确实陌生,但并不困难。
凭借着妖鸟独有的敏捷,夕烧轻松躲过飞来的竹片,从虚掩着的坑洞上轻快跳过,哪怕是再窄的通道她都能走得稳稳当当。
对于她来说,这才算不上是什么试炼,只不过是轻松的玩耍而已。
毫不费力的,她成功抵达了机关圈套的终点。气息依旧平缓,完全不像是跑过了一长段路的样子,看得义勇都想要发出惊叹了。
小萝卜头的反应让夕烧很满意,可鳞泷却依旧是不苟言笑地沉默着,双手背在身后,什么也没说。夕烧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不等她想明白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一阵划破空气的钝响忽然袭来。
其实机关圈套还未结束。一根悬在半空之中的粗长圆木猝不及防地撞向夕烧,对准的还是她的脑袋。
夕烧慌了。她知道她得躲开才行,但在迈开步伐之前,从掌中跃出的火却忽然扑了出来。炽热的火焰包裹住了圆木,瞬间将一整根木头烧成了灰烬。
看来也不用躲了——都没危险了,还躲什么呢。
迈出的步伐僵在原地,夕烧盯着那被烧成了一片黑漆漆的圆木。看得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
太尴尬了。这真的太尴尬了。
夕烧不停揉搓着手指。她也不知道此刻的心情究竟该怎么描述才好,她只知道自己实在不敢去看鳞泷。总觉得一旦与他对上视线,就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比如像是被他骂一顿之类的……
可保持沉默显然是最糟糕的选择。夕烧慌张到想要咬手指,连话语都变得支离破碎了。
“啊……这个……呃……木头它……我……嗯……”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不过,鳞泷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点小事,也没有为夕烧烧坏了木头而生气。他就是有点惊讶。
他可从没有见过瞬间就能把圆木烧成灰的火啊。
实不相瞒,就连夕烧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火能有这样的威力。
看来圆木出现的那一刻,她确实是慌乱了,否则也不可能紧张到烧坏了一整根木头。
但既然不会被追责,那么夕烧也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转头就把圆木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可以说是相当的没心没肺了。
玩过了鳞泷的圈套机关,夕烧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也可以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梧桐树上了。在回去之前,她却停顿了一下脚步,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似的,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把义勇和锖兔拉到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他们的手中。
今夜是上弦月,月光并不明亮,四周又都是树影,锖兔看不清夕烧在他的手里放了什么,只觉得它格外温暖。直到走出树影外了,他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夕烧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是她的一片羽毛,赤红色的,散发着温暖的温度。尾端系着一条短短的红绳,红绳上还串上了一颗同样颜色圆形石英。
“你们人类说我是祥瑞与好运的象征。”
她喃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也不觉得我能象征什么,但既然你们人类如此相信着的话,那我就勉强顺从一下你们的信仰,让我的羽毛为你们带来好运吧。嗯……那什么……羽毛是很宝贵的东西,你们不许弄丢。弄丢的话我会生气的……就这样。”
说完这些话,她就匆匆离开了。可才刚走出一步而已,她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们,不自觉地抿紧了双唇,似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说,成为猎鬼人之后,你们都得回来看我一次——一次就行。知道了吗!”
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夕烧直到,这是她第一次与人类结下如此深刻的羁绊。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这份羁绊在今夜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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