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不语。
关心肯定是关心的，毕竟她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不关心也不行啊，要是死了她的任务怕是会直接宣告失败。
不过仔细想想，叶月如好歹是个主角，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说起来江南本该是叶月如的大本营。
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
叶月如没有听到回答也不生气，夏瑜坐在她身边，她的心就能平静下来，哪怕她不想和自己相认，夏瑜也能忍受。
毕竟当初是自己，一剑杀了她。
她应该是对自己失望到极点了吧，当初想死，也是因为就太失望了，所以才故意死在了她的手里。
叶月如早已不是当年的她了。
当年夏瑜的功力在她之上，她怎么可能打败得了夏瑜，还一剑正好刺进她的心口？
唯一的解释就是夏瑜在放水。
她是故意让自己杀了她。
叶月如被困在曾经无法走出，痛恨过后是愧疚，深深的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来的愧疚和自责。
圣母本性没有那么容易根除，但经过夏瑜的一系列骚操作，叶月如的确黑化了，但圣母本性还在，在自以为是的查明真相后，被扭曲的她对夏瑜所有的恨就变成了愧疚。
甚至不再去在意夏瑜对自己造过的一切伤害，自己给夏瑜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为她洗白。
曾经的叶月如眼里只有自由，现在是叶月如，眼里只有夏瑜。
“我找过李青草了，你现在身子骨太弱，我让她这几天制作了一些健骨益体丸，到时候带上，每天吃一粒，过段时间身体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苦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苦，你放心，有加蜂蜜做辅料的，味道应该有点甜。”
夏瑜差点下意识说声谢谢，不过好在成功的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我开始相信她的话了。”
“谁？”
“说你是个好人那个。”夏瑜鼓起勇气的样子，看着叶月如道：“你以前一定是一个非常好，很温柔的人。”
叶月如歪头看她：“我现在不好吗？”
“好，但是你这好，只是对我一个人的。”夏瑜小声的说着。
“难道你希望我多对别人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瑜咬了下唇，道：“你不觉得，很累吗？”
很累？
叶月如听到这话，脸上因为之前她说喜欢自己做个好人而故意露出的笑容温柔消失，眼睛直直盯着她。
累，的确累。
心累。
谁也不可信，对世界的绝望让她喘不过气，因此肆意玩弄生命，谁也不放在眼里，因为她早已不在乎生死。
体验到了曾经夏瑜的心境。
也明白她为什么会以那种方式死在自己手里，说起来，夏瑜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人。
把一切都抛给了自己。
“背负太多，会很累的，我希望你能开心一些，不要背负着压力，不要露出虚假的笑容。”
“可我已经不会笑了。”叶月如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了。”
她把一切当做是惩罚。
自己惩罚自己，不愿意走出去，不愿意被别人救赎，直到夏瑜的出现才让她得已喘息。
“我教你啊。”夏瑜抿了下唇，而后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你应该开心一些，你不应该成为这样子的人，如果你忘记了怎么样笑，我可以从头教你。”
叶月如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要教我？”
“嗯。”夏瑜伸出了手：“你愿意吗？”
“你不怕我吗？”叶月如笑了起来，眼里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语气有些自嘲：“你不恨我吗？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为什么要恨你？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开心起来，那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愿意。”
“够了！”叶月如低吼一声，表情变得狰狞，她丢掉了手上的烤鱼，两只手紧紧抓着她：“不许提这些！我不允许你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那日已经成了叶月如的心魔。
别人提不得，她想不得。
一想，她便觉得到处都是血，夏瑜慢慢的失去了温度，在自己怀里，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她得活着！
她不能死！没有自己的允许，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她无法，再失去一次……
她恨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如今事情有了转机，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夏瑜她只属于自己。
“你别激动。”夏瑜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手足无措的道：“我不死，我没死，你别激动啊。”
叶月如深吸了一口气，隔了一会终于是理智占了上风。
“抱歉，凶了你。”
她有些歉疚的道歉着，是她的错，她不应该说那种话，如果她不说，夏瑜就不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出去死这种事情了。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叶月如起了身，也没有了心情再继续野炊，招来水源熄灭了火堆道：“回去吧。”
夏瑜跟着她走上了回去的路，主动找着话题，以免叶月如安静下来开始胡思乱想。
“明天我们真的去江南吗？”
“去。”叶月如道：“我记得你喜欢江南，教中事务不多，我陪你去那边散心。”
教中没有事物？
天月宫鸡毛蒜皮的事情很多吧。
是你压根不想去管吧。
夏瑜的确喜欢江南，喜欢那种烟雨朦胧的感觉，喜欢江南的温柔细腻，只可惜那边是正派的大本营。
而她也不是来度假的。
只是来后山走了一圈，叶月如心想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被她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给闹没了。
夏瑜讨厌鱼腥臭。
叶月如烤鱼用手碰了那东西，又在情绪激动时抓住了她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她总能闻到一阵淡淡的鱼腥臭，因此回去就说了自己要沐浴。
天月宫作为江湖魔教自然是穷尽奢华，身为殿主居住的独立宫殿风月殿更是奢华中的奢华，前面可容纳几千人的大广场，后面是大宫殿，自带的院子和各种建筑。
在里面一处，还有着一处温泉。
温泉乃是引过来的，每日都有专人来保养，奢华无比，这日子是真的比皇帝都还逍遥自在。
做皇帝奢华起来会被骂，想不被骂就只能忍着，想要做明君那就更惨，吃饭都不能大鱼大肉，活像是受罪的。
魔教就没有这种规矩。
也没哪个胆大的敢和魔教头子说你太奢华了，你不应该做这些，做哪些，你有个节俭。
泡进温泉中，林月长舒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因为泡温泉而放松。
这种待遇，也就只有成为魔教教主的时候能肆意享受，她往后去了五个世界，有现代也有古代，却没一个比现在要悠闲。
最后一个任务，也是古代。
那个任务可是烧死了她不少脑细胞，各种勾心斗角，就算开着上帝视角，她也都差点翻船。
幸运的是她最终完成了任务。
不幸的是，她可能还要回去。
一只温柔细腻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叶月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想什么？”
她的掌控欲似乎很强。
“真的去江南吗？”夏瑜抬头看着她，反复的想她确认着。
“嗯。”
叶月如那纤细素白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被她盯着夏瑜差点没忍住打个颤。
她逐渐紧张了起来。
叶月如看着她的脸，心里却不知道在什么，温泉飘出的雾气飘散在殿中，叶月如脸上没有表情。
“怎，怎么了吗？”
夏瑜小声的打破了沉默，一副想要低头却又不敢的委屈。
“我帮你洗吧。”
夏瑜表情凝滞，错愕的看着叶月如，错愕中带着一些羞涩和恼怒。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事实证明反抗对已经下定决心的人而言毫无用处，深知这一点的夏瑜尴尬的偏过了头。
“好。”
入水声响起，夏瑜不敢去看叶月如，而叶月如却是大方得很，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背后，舀着水洒在了她的背上。
叶月如的力道刚刚好。
夏瑜早已练成心静如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而叶月如也只是单纯的帮她擦背洗澡，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喜欢我吗？”
在叶月如的按摩下昏昏欲睡的夏瑜冷不丁的惊醒，原本正常的心跳也在这一瞬间心跳加速。
之前她装深情加戏的时候，每次破坏完叶月如的计划，抓个正着后就会如此，带着病态的询问‘你喜欢我吗？’。
这让她想起来了不好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
想归想，夏瑜知道这时候慢不得，没有直接回答说喜欢，因为现在她还在扮演，演也要演得有技术含量一些。
“那就问问自己。”
叶月如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淡淡的说了这句话后，她拍了拍夏瑜：“起身吧，你身子不好，再泡下去会晕倒的。”
夏瑜犹豫了一瞬。
“需要要我帮你？”
“不，不用了！”夏瑜就是觉得当面擦水穿衣服不太好，所以有一丝犹豫。
她起身顺着修建的阶梯向上走去，如叶月如所说，泡了这么久，她的确有些脱力了。
在古代混多了，穿这种繁琐的衣服就熟能生巧，很快就穿上了一身雪白的纱衣。
叶月如跟在她身后，随手披了件衣服，随手一卷，就裹在了身上。
她一直在夏瑜身边，没有离开过太远，有事离开也是最多不超过一炷香就会回来看一眼。
寻常没事的时候，就就像现在这样的跟着她，寸步不离，一定要自己处于她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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