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妹需要

    小宴/文

    《灿盛吧爱恋》剧本围读在即，女主情绪崩溃，俨然不是什么好事。

    梁函原本在外面和朋友吃饭，见星妹状态不对，电话里安抚几句没有好转，他便起身主动买单，和朋友道歉，“工作上有点急事我得去处理，今天这顿算我的，改天咱们再聚。”

    朋友是他读书时的同学，现在专门做艺术摄影，是各大时尚杂志的宠儿。

    对方挥挥手，示意梁函自便。

    梁函抓起车钥匙离开，上了车又打电话给阿南。

    “去星妹的公寓汇合，你买点奶茶甜品过来。”

    阿南还是第一次遇上主演是素人的情况，这方面既不知道预警，更不懂得后续如何处理。梁函想提拔阿南，就得带在手边一点点的教。

    梁函和阿南去了星妹家里，一则是要密切关注女孩的状态，网上言论刺耳，隔着一层马甲，网友可以丢掉所有的教养和体面，说最肮脏极致的语言。没有谁会在意听这些话的人什么心情，也没有谁会考虑自己动动手指发个评论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再则，星妹确实是很合适的演员人选，虽然不够专业，但她凭本能就足以驾驭这个角色。梁函需要保护住星妹最原始的状态，她的活力与阳光，是与生俱来的气场。

    导演需要她的天真纯粹，梁函就必须护住这一层不能被人打破。

    陪星妹聊到大半夜，女孩大哭发泄后，情绪反而稳定了一些。

    星妹倒不是真的不想演了，只是被骂得太狠，心中害怕的成分更多。梁函好歹稳住了星妹，起码让她别再打退堂鼓。他盯着女孩卸载微博，说服星妹别再关注网上舆论。但梁函知道，要想让星妹重新找回状态和自信，并不会太简单。

    今天只是官宣的第一天，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的宣传，马上又要开机进组。

    网友的质疑不会轻易被打消，不负责任的舆论攻击更不会说停就停。

    星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

    她需要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做后盾，充分引导舆论，扭转成正向的声音，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这些不是梁函一个小小的选角工作室能够做到的。

    梁函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事。

    他认识的经纪人不少，但成熟经纪人里，真能够把微博当自家后花园一样玩转的没几个。如今新媒体阵地丰富，已经不像当年全靠纸媒和狗仔操纵舆论那样简单。不少吃瓜群众连营销号的套路都能看穿，想要让网友跟着自家宣传节奏走，并非易事。

    梁函洗漱完，躺在床上。

    前两天保洁来家里，给他又换了床单被罩，他看着身下熟悉的灰色条纹，脑海里最合适的名字渐渐具化成一个冷峻的面孔。

    梁函能想起他身上的气息，他说话时总是斩钉截铁的语气……还有他的抚摸。

    梁函把被子蒙到脸上，及时制止自己跑歪的绮思。

    工作就是工作，还是不要掺杂私人感情的好。

    ……

    段林秋当下在拍的戏即将杀青，秦至简带着小跃和段林秋的宣传连夜飞抵横店，提前订了鲜花蛋糕香槟塔，庆祝之余，也是要和他碰一下后面的工作计划。

    杀青日是周末，只剩最后0.3页的戏。

    这次是个民国谍战戏，男一老戏骨，段林秋只是男二。但胜在项目主旋律，上星无忧，片酬给的丰厚，戏份不多但人设出彩。

    偶像剧里好本子少，能红更是玄学。秦至简当初选这部戏，一个是为了让段林秋能跟前辈磨一磨演技，另一个也是想试水正剧，做个铺垫，以后好灵活转型。段林秋今年已经24岁，红得不算早，国民男友的人设最多用三年。

    最后一场戏，枪林弹雨里，段林秋扑到心爱的姑娘身上，保护了她的生命。

    他是军人，姑娘是从未言明身份的地下党。

    段林秋保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爱情，更是他虽不知道、却很重要的一个任务。

    牺牲壮烈，极有价值。

    段林秋杀青领盒饭，全场为他欢呼。

    秦至简抱臂站在导演身后看回放，一个诀别戏，段林秋濒死还能对着女演员眼神放电。

    导演无奈摇摇头，小声和场记交代，“还是用上一条那个远景吧……这个特写不行。”

    说完导演站起身，堆满笑脸和秦至简握手，“林秋真是不错，好苗子，未来可期啊！”

    秦至简官方笑，“谢谢导演的照顾，林秋还得再学习，多亏大家了。”

    说完，制片主任捧着鲜花过来，小跃也来送蛋糕。

    段林秋美滋滋地从景里走出来，擦了擦脸上的血浆，和秦至简打招呼，“至简哥，你来啦！”

    秦至简从兜里摸出纸巾递过去，还是鼓励道：“这部戏拍得辛苦，你进步了不少，得多谢谢导演点拨。”

    段林秋就冲导演鞠躬，“谢谢导演。”

    随后秦至简张罗着宣传过来给大家拍大合影，他让小跃提前买了三箱红牛和一百杯奶茶，现场发了，说是段林秋请客。

    剧组顿时纷纷感谢林秋老师，感谢他辛苦拍摄。现场气氛热闹，很有排面。

    后面还有其他的戏要拍，庆祝完段林秋杀青，秦至简就陪他上了房车，卸妆换衣服，准备回酒店。

    虽然刚演完生死诀别，段林秋的心情却明显很好。

    “至简哥，你特地为了我杀青过来啊？”他换回自己的休闲服，“其实你让小跃来就可以了，你工作那么忙，跑一趟横店不划算。”

    秦至简坐在沙发上点烟，语气平静，“少来吧，我还不知道你？我要不过来亲自看看你，你又要跟小跃打听我在干什么。”

    段林秋嘿嘿笑，“拆穿我就没意思了，哥。我还不够给你赚钱吗？沈飞扬的片酬也没有一千万吧？”

    沈飞扬是秦至简另一个数得上名号的男艺人，比段林秋签进来的更早，红得也更早。

    最近进入转型期，秦至简一直在给他接电影。沈飞扬在电影领域算新人，片酬不如以往拍电视剧，也没那么高产了。

    秦至简冷厉的目光扫了眼小跃，知道肯定是小跃私下和段林秋说了这事。

    但转回来对艺人，秦至简的语气还算温和：“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林秋。我帮你接戏，也不光光是考虑钱。”

    段林秋笑开来，他本就长得温雅好看，是男艺人里精致挂的长相，“哥，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我也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还得多谢你。本来以为拍不上《灿盛吧爱恋》我要被网上嘲死了，没想到你还能给我接后面的……你可太厉害了。”

    秦至简正想再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般在艺人身边，秦至简都尽量不接听电话和回复消息，可摸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让秦至简愣了下。

    梁函。

    梁函怎么会主动联系他？

    秦至简有些奇怪，也有些迟疑……梁函总不会是发现自己被删除了，找来兴师问罪的吧？

    段林秋正好换完衣服，七零八碎地都交给助理，让对方给服装组送回去。他正要说下车，可以回酒店了。秦至简却伸手按了他一下，“你等等，我先下去接个电话，一会再走。”

    秦至简在他面前非接不可的的电话，势必是重要的人。段林秋坐下来，很懂事道：“好，哥你去，别着急。”

    秦至简推开房车门下去，谨慎地接起，“喂？”

    电话那端，梁函语气平和，礼貌中透着些疏离，“秦总，是我，梁函，没有打扰到你吧？”

    秦至简松口气，看样子对方还没发现自己被删除了。

    他心定下来，镇定道：“没事，梁导，有事吗？”

    “嗯，还是个急事。”梁函难得语气郑重，“我想给你推荐个女演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签。”

    梁函提前让阿南打听过，大道经纪旗下目前一共六位签约艺人，除了沈飞扬和段林秋两个正当红，还有四个男孩，其中三个大学都还没毕业，但是片约都没断过。还有一个男孩是练习生，据说秦至简是想让他走选秀节目出道，暂时除了唱跳训练，还没有其他工作。

    梁函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秦至简是不愿意带女艺人，还是没有签到合适的。

    “女演员？什么条件？”

    还好，秦至简起码追问了一句，听上去并不是全无意愿。

    梁函一口气摆出筹码，“海星，《灿盛吧爱恋》的已定女主。剧本你看过，这个戏走的女主视角，阳灿戏份比云盛还多，叶宣姐没争番位，所以她还是一番。路思琪的制作你也知道，这个戏播出后一定会红，现成的流量花预备役，你想不想要？”

    电话那端，秦至简微怔。

    自从《灿盛吧爱恋》官宣后，星妹几乎天天挂在热搜上。

    虽然话题有褒有贬，大部分都极具争议，但毋庸置疑，这样的曝光度，哪怕是一边倒的骂评，对一个艺人来说也十分可贵了。

    黑红一样是红，更何况，凭《灿盛吧爱恋》的神仙人设，等剧真播出的时候，观众搞不好又要“真香”一轮。

    只要扛得住，早晚能出头。

    秦至简一早看中《灿盛吧爱恋》，就是对它的故事和设定有充分信心。

    他没指望这个项目给段林秋圈钱，他是希望能借这个作品，让段林秋再上一层楼。

    但他毕竟不只是段林秋的经纪人，他更是大道经纪的老板。

    段林秋失去了这个项目，公司没失去，照样有利益可图。

    如今市场上，捧红一个女演员，要比运作男艺人费劲八百倍。但《灿盛吧爱恋》当年连载的时候，几乎全民“云养女鹅”，阳灿的人设是那种让女孩子也无法抵抗的可爱。

    以梁函挑剔的眼光，秦至简可以相信，不管网友怎么骂，海星一定是个有前途的演员苗子。

    “我要先见一见。”秦至简反应过来以后，果断给出了答复，“只要能彼此信任，我这边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