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之上,三个男人坐在一起,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安安静静坐在最里面的谢雾雨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味儿,不想被误伤的谢雾雨想要离开这里,然而裴清却是不给他机会。
没有等谢雾雨将离开的借口说出,裴清便伸手为在场的所有人倒上了一杯茶,然后看着坐在对面抱着陵阳剑神色冷酷的柳深道:“不知道这次陵阳剑尊是以什么借口陪我徒儿回去?”
裴清说完便按住了谢雾雨的手开口道:“你手好冷,坐过来一点。”
谢雾雨被裴清按住手,一时间身体浑身一僵,他没想到裴清会这样做。
“雾雨,说师尊我冷了。”裴清伸手摸了摸谢雾雨的头,然后温柔地开口道,“以前我让你在雪地里练琴的时候,你不愿意说,现在可以说。”
裴清的神情似乎在回忆什么,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裴清又陷入了心魔之中,或许他是清醒的,不过是想借此来麻痹自己。
而一旁的柳深虽然心里知道身边坐着的谢雾雨只是一个替身,不是他真正的道侣,但是却依旧不想看见裴清以恋人的身份亲昵地对待谢雾雨,仿佛是在置他这个谢雾雨的道侣为无物。
于是柳深开口道:“我为雾雨的道侣,自然是要去为谢家老祖宗去贺寿,不过正好与玉宸真人您的徒弟顺路而已。”
柳深故意将道侣和徒弟这两个词咬得极重,明晃晃地提醒裴清,谢雾雨只是你的徒弟,而他才是谢雾雨真正的道侣。
他和谢雾雨之间有婚契,有修真界的众人见证,这是裴清没有的。
裴清在听完柳深的话后便忍不住抓住了谢雾雨的手,捏得谢雾雨手疼。
只见坐在谢雾雨对面的纪清嘉突然嗤笑出声,他盯着柳深道:“陵阳剑尊不是喜欢雾雨的师弟叶灵钧吗?怎么?雾雨死了,你又来上演情深。”
柳深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他看着纪清嘉道:“叶灵钧他该死!”
事至如今,柳深也还记得真相大白的那天,叶灵钧浑身是血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杀谢雾雨?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救谢雾雨?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之前的异常?非要让阴谋者将所有的真相甩在你们脸上,你们才会后悔莫及。
最后叶灵钧绝望地叛出师门,不知生死,或许堕魔了,或许跳进了深渊去寻谢雾雨了。
这件事因为关系重大,说出来可能会动摇修真界的根本。所以他们一起联手将那天的事情抹去,只说是因为叶灵钧嫉妒谢雾雨诬陷于他,后来被玉宸真人逐出师门。
然而,这件事的过程谁都说不清楚,记载下来的也不过寥寥几字。
在那以后,他们承受着心魔带来的煎熬,不得不说始作俑者的这一招十分成功,让他们的修为不得寸进,自然也就威胁不了他了。
而谢雾雨再次听见叶灵钧这个名字,忍不住握紧了自己手。
“该死?”纪清嘉反而笑了起来。
谢雾雨不由抬头看向纪清嘉,想知道纪清嘉会说出什么话来。
“你我都知道叶灵钧是怎么回事,你却将所有的责任都往叶灵钧身上推。”只见,纪清嘉神色中带起了几分怀念来,“雾雨把他养得很好,跟个小兔子一样,只可惜……”
没有等谢雾雨将剩下的话说完,裴清便警告地看了纪清嘉一眼道:“你说够了没有。”
纪清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谢雾雨本人的谢雾岚选择了噤声。
他不得不承认,叶灵钧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人都爱谢雾雨,而他们不愿意去陪谢雾雨,说是为了修真界的存亡,其实还是是不够爱谢雾雨。
不过幸好的是,叶灵钧已经跳了深渊,只要他真心待雾雨,雾雨便会是他的。
裴清看了一眼被他抓着手的谢雾雨道:“冷吗?”
谢雾雨点头,没有听见纪清嘉接下来的话他觉得有些可惜。
“我先回房间了。”说完,谢雾雨便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往房间里走。
纪清嘉看着谢雾雨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不用……”
“了”字还没有说出,纪清嘉已经握住了谢雾雨的手腕,细心地替谢雾雨把起了脉了。
谢雾雨强忍着将手收回去的冲动,低头想着纪清嘉的葫芦里实在卖什么药,之前想杀了他作为盛放魂魄的容器,如今又开始处处关心他。
“你身体虚寒,需要泡药浴然后让我为你扎针,才能好过一些。”纪清嘉笑着对谢雾雨说道。
然而还没有等谢雾雨拒绝,裴清和柳深两人便齐声道:“不可。”
“我的身体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再说吧。”谢雾雨推开纪清嘉,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房间。
等谢雾雨离开后,纪清嘉转头看向裴清和柳深冷笑着道:“不可?若是将扎针的人换做你们,你们便可得很了吧。”
裴清神色镇定地看着纪清嘉道:“他是我徒弟,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应该照顾他。”
柳深刚想开口说谢雾雨是他道侣,他才是最应该陪在谢雾雨身边的人,但是他突然想起那是谢雾岚不是谢雾雨,最后他保持了沉默。
“呵,可惜你们都不是医者,没有我在旁边是扎不准针的。”说完,纪清嘉挥袖而去。
谢雾雨一回灵舟中的房间,便把自己跑进了热水里。热水是火灵石加热的,水是水灵石凝结出来的,在这灵舟上沐浴倒是方便得很。
谢雾雨坐在浴桶中,长长的黑发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谢雾雨单薄白皙的后背上,仿佛是月夜中一朵盛开的玉兰花,引人攀折。
谢雾雨觉得自己很冷,回想着纪清嘉说的话和乾元仙宗藏书楼怎么也翻不到的卷宗,觉得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叶灵钧,是那个他亲手养大,软得跟兔子一样的叶灵钧,还是那个背后一套,表面一套害得他身败名裂的叶灵钧。
谢雾雨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了,正在他心绪不定的时候,谢雾雨听见有东西在敲自己的窗户。
回过神来的谢雾雨不由从热水中走了出来,披着一件外衣将窗户打开。
只见风雨中一只小肥啾猛地冲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抖着羽毛上的水对谢雾雨啾个不停,好像在控诉谢雾雨不带它就离开了一样。
谢雾雨不得不拿布巾帮它将身上的雨水擦干,谢雾雨一边擦一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是天道吗?”
肥啾发出的依旧是啾啾声,显然不是天道那个傻白甜。
随后谢雾雨不由皱起了眉头,灵舟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也说不上慢,也不知道这只小山雀是怎么追上来的。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睡觉前,谢雾雨看着窝在他枕头边上的小山雀道。
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人觊觎,谢雾雨不会觉得有人会专门装成一只山雀来哄自己,而且这只山雀除了通灵性一点,好像和其它山雀并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谢雾雨闭上了眼睛,管它是什么东西,背叛他的,直接杀了就好。
第二天天亮,谢雾雨又再一次面临了修罗场。
裴清说谢雾雨是自己的徒弟,应该吃他那一份早餐,柳深说谢雾雨可能是自己道侣的血脉,应该吃他的,最后纪清嘉冷哼一声,说自己是医者还是谢雾雨的挚友,自己最懂他。
谢雾雨觉得,他不应该重生成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如果可以他想把他们都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一天都要重复几次相同的场景。受不了的谢雾雨直接开口嘲讽道:“你们想讨好的人已经在深渊回不来了,何必自欺欺人。”
说完,谢雾雨便转身离去。
看着谢雾雨离去,柳深不由摸了摸自己剑上挂着的剑穗,那是谢雾雨留给他的东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谢雾雨本来以为这三人会对着自己发火,但却是安分了许多天,谢雾雨不由松了一口气。
等到谢家的那一天,谢雾雨从灵舟上走下来的时候,谢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陵阳剑尊、玉宸真人和杏林仙人竟然都来了。
谢家家主见此脸都笑烂了,连忙上前寒暄。
跟在谢家家主身后的谢若则是走到了谢雾雨的身边笑着道:“堂弟好本事,竟然让修真界最强的三位都来了谢家,谢家可是蓬荜生辉啊。”
谢雾雨闻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谢若,总觉得谢若和自己初见时不太一样,现在的谢若身上用感觉多了一股诡秘的气息。
“离老祖宗的寿宴还有几天,堂弟可要在谢家玩得尽兴。”谢若轻笑,说完后便去安排迎接三位大能的相关事宜。
而谢雾雨看着谢若,他总觉得谢若话里有话,正当谢雾雨出神的时候,肥啾忽然飞到谢雾雨肩上啾了几声,让谢雾雨回了神。
而在深渊之中,黑色的雾气看着面前的黑袍人道:“主人还不去见夫人吗?他身边……”
“不急,不急,师兄最喜欢我这张脸,我总要将这张脸养好再去见他。”说着,黑袍里伸出一只手去抚摸身边宛如睡着了的人的眉眼。
那人的眉眼与谢雾雨一模一样,只不过年纪要大上一些,而落在这人脸上的手则是一截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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