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公元前1756年

    翻过年来的春天, 伊丝塔家的田庄一片忙碌,农奴们正在准备下种。

    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整个田庄上的人都过得十分舒心

    农奴们饲养的牛羊比以前多, 全靠此前休耕的田里种的苜蓿,保证了这些牲畜在冬天里也有足够的草料。

    牛羊牲畜都能喂饱,不用匆匆忙忙地被杀掉,产的牛奶、羊奶也多。伊丝塔家的阿姆图把多余牛羊奶做成了干酪, 一转手卖出去,顿时又是一笔收入。

    而饭桌上除了牛羊肉出现的频率高了之外,各种豆子、芜菁之类的蔬菜也不少。

    无论是田庄上的农奴,还是作坊里的工匠,大家都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

    究其原因,农奴与工匠们一概认为,是伊丝塔小姐病好了的缘故。

    这位风风火火的小姐就像是有一种魔力,她的决断事后都被证明是完全正确的。

    有伊丝塔小姐在,农奴与工匠们都觉得有方向、有奔头,按照小姐说的去做, 只要下功夫了, 就一定能有回报。

    现在就是这样,农奴们正按照小姐说的, 在去年休耕种过苜蓿和豆子的田地里,重新种上小麦。

    而去年种小麦的那些田地,今年则轮到“休耕”。尝到了甜头的农奴们已经盘算好了这块地可以种点苜蓿,那里留着种豆,那边还有一块空着, 种芜菁和蔬菜吧

    很快, 整座田庄的田地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作物, 生长出绿油油的新芽。

    有邻居路过的时候会问一句“哟,你们田庄的地,今年可都长得挺好的。”

    农奴们现在也学会了帮主人低调,连忙谦虚“哪里哪里。”

    可是,渐渐地,他们自己也发现好像田地里的作物长得确实比往年要好。

    “正常这不是刚休耕过吗”一个瓦尔杜随意地说。

    但十几个瓦尔杜都挤在去年休耕过的田里,蹲着,盯着从土壤里钻出来的麦苗,说“不,不正常比以前刚休耕过的田地长出来的麦苗,都要好”

    “是不是种苗好”早先说“正常”的那个瓦尔杜提出,他们是不是撞大运了,遇上好种子。

    可是负责管理库房的波安疑惑地说“这种下去的种子里,有些是前年留的种,去年也种过,没见长那么好啊”

    大家讨论了一番,没能得出结论,只得作罢。但是不久之后田庄里传出了传言,说是田庄有神明庇佑,种什么,长什么,作物的长势自然好。

    伊南也听到了这种说法,忍不住莞尔,回头找来了波安,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你们坚持休耕,同时不忘了在休耕的田地上种苜蓿和豆子,以后想必神明会继续保佑咱们的田庄的。”

    波安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啊。

    他心里万分感谢伊丝塔小姐的提醒毕竟人家是尊贵的阿维鲁,才能知悉这些与神明有关的奥秘。

    没多久,专门负责伊丝塔家作坊生意的中间商阿布从巴比伦匆匆赶回来

    他在巴比伦听到了一个对他很不利的消息有人想要挖他的墙角。

    而他一赶回乌鲁克附近的作坊,所见便是这份情景好几名来自巴比伦的商人,都围在作坊的门口,想要从这件玻璃作坊获得供货。

    波安作为管家,代伊丝塔小姐出面,礼貌地说“对不住啊各位,我们已经和中间商阿布签订了契约,他是我们的独家代理商。我们在契约期限之内,不会舍弃阿布,与各位订约的。”

    至于那些本地的代理商,曾经向玻璃作坊漫天要价的,早已一概被拒之门外,连作坊的门都进不来。

    这时,波安一眼看见了挤进作坊的“总代理”阿布,连忙大声说“我们的独家代理商已经回来了。大家有什么需要的货品,可以直接跟他谈。”

    从巴比伦来的商人们,既然无法说动作坊和他们另外签订契约,就只能转过头来对付阿布。

    “乌鲁克最精明能干的代理商人啊,我们急需高脚杯六百枚。能不能看在我们买主跟王室来往频密的份儿上”

    “我们要珠帘,珠帘,纯色的和七彩的,各一百帘,现银,直接买断”

    这时阿布已经历练得十分出色,冷静地对大家说“各位,不是我怠慢,作坊的订单早已排到了三个月以后。现在在这里要货,作坊委实是拿不出来。各位不妨到我这里来登记,预订上货物,我们看看什么时候能为您安排。”

    那些巴比伦来的商人简直要咬牙这个年轻的中间商去年求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一幅可怜相儿,他们都不好意思提起。

    可是人家现在搭上了珠宝行会的会长,又签了契约向王室供货,早就今非昔比。再加上阿布行事谨慎稳妥,无可指摘,别人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但是如果各位要货要得实在是急,”阿布话锋一转,“又在价格方面有诚意的话,我们看看现有的库存,或许可以商量。”

    他没把话说死,留了个余地,立即让这些珠宝商人们前赴后继地往上抢,眼看着一个个把价格都叫了上去

    没办法,玻璃作坊现在首饰作坊已经改名叫玻璃作坊了的生意就是这么火爆。

    当晚,波安和工匠们一起做东,宴请阿布。阿布饮了一两杯当地自酿的啤酒,又尝了些熟悉的当地食物之后,竟然接到了伊丝塔小姐的邀请,请他去内院与她见面。

    阿布慌得连手巾都碰掉了在地上,又擦了十遍嘴,洗了十遍手之后,才打着胆子跟随阿普,前往去见伊丝塔小姐。

    伊南见到阿布,惯例向他表示感谢。

    阿布却擦擦头上的汗,恭恭敬敬地说“其实是我感谢您才对。相信您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见过了无数比我更加精明的中间商。您一直坚持契约,一直没有放弃我”

    说到这里,阿布竟然有点儿说不下去了,他一直反反复复地考虑他阿布,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伊丝塔小姐的青睐。

    伊南好奇地睁大眼睛“可是您和作坊是签了契约的呀难道还能不顾商业道德,砸毁契约吗”

    现下的契约都是记录在泥板上的,所以伊南不说“撕毁”,说“砸毁”。

    阿布叹了口气,却又赶紧向小姐笑着解释“其实在巴比伦,因为任意砸毁契约,而闹出纷争的,不在少数。巴比伦王的宫殿跟前,每天都有人闹到那里去,要求王来评理决断。”

    伊南听了,默默地把这个信息记在心底原来这个时代,“契约”的约束力,已经没有以前吉尔伽美什时代那么强大了,更加及不上杜木兹时代,契约与对神的信仰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既然道德与契约的约束力已经抵不上利益的诱惑,那么,巴比伦的王究竟是怎样想到用法律这种形式来约束自己的子民的呢

    略想了想,伊南赶紧回到正题上。她冲阿布笑了笑,说“其实作坊与你同病相怜。”

    阿布无比惊讶,万万没想到,像伊丝塔小姐这样尊贵的阿维鲁,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烦恼。

    阿布也确实是个聪明小伙,他略略一想,马上反应过来伊丝塔小姐说的“同病相怜”,应当是指作坊里的工匠。

    既然他有被别的中间商“挖角”的危险,那么伊丝塔的作坊也有被别的作坊“挖角”的危险。

    “在新年之前,我与所有的工匠订立了五年的长契。”

    伊南告诉阿布。

    “五年”阿布却觉得这个期限一点儿也不长,“才五年我觉得您至少要和他们签一辈子的契约啊”

    “一辈子太久,”伊南笑笑,“五年以后,如果他们想要离开作坊,自立门户,我不会有意见。”

    “但那时候,相信乌鲁克这附近已经因为玻璃而获得了复兴的机会,在这附近生活的人们,会因为这一项产业而生活得更好。”

    伊南不想将这些工匠全部拘在作坊里一辈子。

    在五年的磨合之后,一部分工匠出去自立门户,另一部分留守。竞争反而能推动这一门手艺,这个新兴的行业继续发展。

    阿布却想不到这么远,他只是听说了伊丝塔小姐在为整个地区人们的生计考虑,因而感动不已。

    “我今天请您来,也是想请您帮我这个忙。关于五年契约的消息,请您帮我放给那些想挖我工匠的作坊和主顾知道。”

    “五年以后,他们自然可以大显身手,用上好的条件来我这儿挖人。”

    “但是这几年,技术还在半成熟期。我不想作坊被轻易打扰。”

    阿布完全明白了,向伊南深深致意,然后随着阿普退了出去。

    虽然伊南很谦虚地说这里工匠的制玻璃技术还在“半成熟期”,可是将近一年过去,玻璃作坊的产出已经今非昔比。

    他们依旧在做两大类产品一类珠子,各色各样的珠子,纯色的、五颜六色的,甚至套色的一种颜色套着另一种颜色,一环一环,套在一起。

    这些珠子大多制成珠帘,也有做成首饰上用来点缀的珠子。

    这种产品因为价格公道而格外受到欢迎。富人一买就是很多很多的珠子,用来装饰他们的居所;原本买不起珠宝首饰的穷人,现在却也能戴一枚价格便宜却又十分别致的珠子,来装饰他们自己。

    另一类产品,也是整个巴比伦从上到下都为之痴狂的玻璃杯。

    这也是王室订制的第一项产品。据说巴比伦的王汉谟拉比曾经下令,将王室餐具中所有的杯子,都换成玻璃制的。

    伊南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一想那高脚玻璃杯太小,对于葡萄酒来说很合适,但恐怕不适合盛啤酒。因此她又带着玻璃工匠制出了用模具铸成的圆形平底带把手马克杯。

    这两项产品一出,巴比伦的高端酒具市场基本上就被玻璃作坊垄断了。

    据说当王第一次在王室宴席上展示玻璃酒具的时候,所有的来宾全部为之倾倒,争相向杯中注入啤酒和葡萄酒当天所有的宾客们都喝得酩酊大醉,导致杯子被摔碎了不少。王室只能再向作坊订制一批酒具,货物送到之后,才敢再次举办宴席。

    人们很难解释为什么这种透明的器皿拥有这么大的魔力毕竟王以前也拥有过水晶杯,王很少用,更别提拿出来让所有的宾客使用了。

    但当听说了这杯子的造价之后,人们再也没有疑问了。

    水晶杯,万万比不上玻璃杯实用只要看王室那一次宴会就知道玻璃杯砸碎了也不心疼,甚至还可以积攒回收起来,交给作坊“再造”;水晶杯就万万做不到这一点。

    于是,王室依靠珠宝行会会长的穿针引线,结识了中间商阿布,并通过阿布获得了稳定的货源。

    就连王室的仆人穆什钦努们,也开始熟悉了这种风靡巴比伦的器皿王时有馈赠,会把用过的玻璃杯赠给穆什钦努们。反正王室能源源不断地从阿布那里购入新的,越来越好的货品。

    这天,巴比伦王宫中一个穆什钦努高高兴兴地领到了王赠下的高脚玻璃杯。

    这些玻璃杯被整整齐齐地装在一个木匣子里,匣子底还垫着羊毛织成的软垫,将易碎的器皿保护得好好的。这个穆什钦努心里十分得意这些玻璃杯只用过一次,可以说就是全新的。

    他把这份馈赠当做礼物拿回家,他那位一向爱慕虚荣的夫人一定会十分高兴。

    正想着,身后忽然有人招呼他的名字“古伽兰那”

    古伽兰那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宫中的礼官,汉谟拉比王跟前的红人希律。他连忙也转身回去招呼“希律大人。”

    穿着黑袍的希律缓缓走来,看见古伽兰那手中的匣子,礼貌地问了一句“这是王赏赐的名贵玻璃杯”

    古伽兰那听见希律口中的“名贵”两字,立刻心花怒放,心想还是王跟前的红人会说话。

    他连连点头“是的。王赏赐的,自然是珍稀名品。”

    谁知希律提起一茬儿“听说尊夫人出身于乌鲁克一带”

    古伽兰那应道“是呀希律大人,怎么了”

    希律说“我跟随王出巡的那次,回来的路上,路过乌鲁克。在那里曾经见到一座首饰作坊。”

    “近日巴比伦风靡的这种玻璃器皿,正是那座首饰作坊出品对了,那里已经改做玻璃作坊了。”

    古伽兰那听着很好奇,点点头说“听说妻妹好像确实是有一座作坊的。但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懂什么经营那作坊还能开着,应该就不错了吧”

    希律“哦”了一声,作势要走开。临走之前,他不经意地问古伽兰那“那么令岳,认不认得乌鲁克的耶尔塔老爷与埃利都的薛西斯夫人”

    古伽兰那顿时变色心想,难道是真的妻子口中那座“赔钱的”作坊,竟然出产着现在风靡巴比伦的玻璃器皿

    那得赚多少钱啊

    希律却还等着他的回话,古伽兰那只能勉强答道“这个我,我不太清楚,忘记了”

    这做人得做到什么份儿上才能把岳家的名字都给忘了呀

    但是希律却好像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古伽兰那的说辞,“哦”了一声,转身离开,留下一如既往孤寂冷僻的背影。

    伊南在侍女阿普的帮助下,尝试她的新衣服和新首饰。

    现在她尝试穿上的,正是一种名叫“帕拉装”的苏美尔女子服饰。这种服饰相当奇特它既不是袍子也不是裙子它在颈间、胸前、腰上分别用一道布料将穿着者的身体裹起来,腰部以下则是两片开衩很高的裙裾。

    穿上这“帕拉装”的伊南,修长的脖颈被衣料密密地包裹着,雪白的双肩、两条手臂以及一大片后背却都袒露着。她只要一迈步,那两条线条优美的长腿就会从裙裾开衩的地方露出来。

    这公元前18世纪的衣服,竟然这么性感且开放

    伊南穿着这身“帕拉装”,在阿普面前转了一圈。

    阿普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侍女使劲拍手,大声为伊南叫好。

    “小姐,阿普再没见过哪个阿维鲁穿上帕拉装比您更好看的了。”

    伊南微微抿嘴她也很喜欢

    身为女性,就该这样大大方方地美丽着。

    阿普赶紧继续拿出各色首饰,继续给伊南装扮上金叶子叠成的头饰,金子打成的臂环和足环,红玉磨成的耳坠,青金石打磨而成的项链

    伊南恍惚回到了吉尔伽美什时代的乌鲁克,那时的姑娘家都被誉为家里的“首饰架子”“首饰橱窗”,每个女人都以能穿戴上最多、最精巧的首饰为荣。

    看来,当初苏美尔人爱戴首饰的风俗,即便在千年以后,也没有丝毫更改。

    这时波安的妻子进来求见伊南“伊丝塔小姐,外面外面有人来求见您”

    伊南留意到她欲言又止,关切地问“什么人要来见我”

    波安的妻子犹犹豫豫地说“不是咱们这附近的人,好像是从巴比伦来的。”

    “巴比伦来的”阿普好奇地插嘴,“不会又是作坊求玻璃器皿的中间商吧”

    “不,不是商人,”波安的妻子摇摇头,“人穿着黑袍,好像是好像是,礼官。”

    “希律”伊南微微吃惊。

    当初那个冷酷断言“巴比伦不适合你”的希律,如今从巴比伦返回乌鲁克来找她了

    伊南果断对身边的两个女人说“走,去看看。”

    她就穿着这一身帕拉装,戴着繁复而略显累赘的首饰,走出她居住的小院,到家中会客的庭院去。

    来人却不是希律,是个和希律穿着一样黑袍的礼官而且也没有希律的自制力,这个礼官看到伊南的时候,将手放在心口,响亮地倒抽了一口气,仿佛马上就会气绝似的。

    “伊丝塔小姐,不是我恭维您,我只想说,您太美了。”

    此前一直陪着礼官的波安也有些目瞪口呆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家小姐,打扮成这样出面见客。

    “主要是您的人美”

    那位礼官继续补充,“您身上这身衣服,式样是过去苏美尔人的式样,已经有些过时了。而您戴着的首饰,式样也已经相当陈旧但是,您太美,太美了啊,简直美到让我无法形容”

    伊南心想,比起“单刀直入”说明来意的本事,这位礼官和希律比起来还是相差得太远。

    于是她极有礼貌地有请对方说出来意。

    “伊丝塔小姐,我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通知您”

    “您的姐姐,艾里伽尔小姐,向汉谟拉比王的礼官投诉您侵占了她的家产。”

    伊南的双眼微微一眯,心道来了

    她身后,波安夫妇和阿普都睁大了双眼“艾里伽尔小姐艾里伽尔小姐不是早就嫁出去了吗”

    艾里伽尔,正是伊丝塔小姐那位已经出嫁,但是却从来对妹妹不闻不问的亲姐姐。

    “她已经成婚了吗这我不知道。”这个礼官的业务能力看起来也远远比不上希律。

    “总之艾里伽尔小姐声称,她一直住在巴比伦,伊丝塔小姐在父亲与母亲过世的时候,并没有派人前往报丧”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身为管家的波安涨红了脸。

    老爷与夫人病重与过世的时候,都是他安排人前往巴比伦的。艾里伽尔却一次也没有赶回来向父母送别。

    礼官才不管管家在嘀咕什么,只管陈述事实

    “因此,她作为年长的未嫁女,理应继承家里的田庄和作坊。”

    “伊丝塔小姐,您对这些有异议吗”礼官例行公事一般地询问。

    “我当然有。”

    “哦,您当然会有异议”这个礼官一脸了然,“在争夺遗产这种事上,没有人会束手待毙不是吗”

    “不过,如果您有异议,请您前往巴比伦,找到处理艾里伽尔小姐这桩继承投诉的礼官。否则,原本由您继承的,乌鲁克的耶尔塔老爷与埃利都的薛西斯夫人的所有财产,都将转至艾里伽尔小姐名下继承。”

    礼官说完就告辞了,临走时没忘了再欣赏一下伊丝塔小姐那堪称完美的衣着与外貌。

    礼官离开后,波安夫妇和阿普都从惊愕中醒悟过来,同时开始愤慨

    “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田庄破败,作坊入不敷出,一直在亏钱的时候,她怎么从来对咱们不闻不问”

    “就是,现在大家的日子好了,大小姐却想起来要和伊丝塔小姐抢家产了”

    伊南那里,却忍不住欢快地笑出了声。

    阿普很担心伊丝塔小姐是不是被吓傻了

    “不,不我没傻”伊南笑得畅快非常,“我只是在感叹艾里伽尔小姐哦不,我这位姐姐很聪明啊,干脆说自己从来没有结过婚”

    这样既保留了“阿维鲁”的身份,又恢复了“未嫁女”的继承权,而且能因为是长女,而有权继承全部遗产,一分都不留给妹妹。

    伊南嘴角扬起,小声说“那家伙说得真是太对了”

    波安夫妇和阿普相互看看,都不知道伊南口中说的“那家伙”是谁。

    伊南却想起丹尼尔的话你的目标在巴比伦,各种社会因素也会自然而然地推动你,让你向巴比伦而去。

    现在,这些个社会因素,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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