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章

小说:我重生回来了 作者:醉书南飞
    闫康在图书馆看的书,并非是什么考证的专业书,而是一些医学书籍。

    末日之后,懂得哪怕一点点医术的,都会在那些逃生队伍中更加吃香,毕竟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太多人会去同情帮助没有价值的人。

    他想过了,物资再多,也没办法完全避免被抢走、用光的那一刻,他再擅长使用武器,到了后期,更是会比不上那些觉醒了攻击异能的人。

    反而是医术,作为一技之长来傍身,越到后期越有用,哪怕是会异能的人,也是会受伤的。

    至于重生前他曾经碰到过的,拥有治愈系异能的人,那只是屈指可数的稀缺人才,不是每个队伍都能拥有。

    临时抱佛脚,当然没太大用处,最多能学到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识,紧急处理,聊胜于无。

    在重生之前,闫康本来是想要学医的,但是没有父母支持,还要还助学贷款的前提下,用太长时间去学习并不现实。

    临毕业的那一年,他甚至因为安安的事情,直接跨专业去考了法学的研究生,然后开始半工半读。

    后来和安安回了老家,就把法学的那点知识都扔了,重新准备考教师资格证,打算去中学上班。

    和往日一样,闫康看了半日的书,找材料根据视频、网课之类的东西,实践练习了一下各种绷带的打法、急救手法后,就再次离开,开始在郊外跑步。

    他曾经因为一心扑在学习上,身体素质不够好,在末日刚开始时吃了些亏,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

    锻炼的时候,余光瞄到那个混混又在四处乱转,似乎偷看自己的身手,闫康干脆把人拉了过来当沙袋……不,陪练。

    鼻青脸肿的离开后,闫康觉得第二天不会再有陪练了。

    他会的一些打法,锻炼身体的方式,都是在末日中学来的,或者说是被迫习得的。这种野路子在混混看来,招招都是阴狠直白的杀气,太吓人,不像是锻炼身体,是在为杀人做准备。

    混混临走时忍不住问闫康,“大哥,您这是准备宰了什么仇人啊?”

    闫康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仇人。”

    混混听着不太信,但又不能暴露自己调查过人家,知道闫康确实有个害得他丢工作的富二代仇家了,只能假笑了两下。

    混混掉头走了。闫康没多看他,只是在喝水的间隙,自言自语似的,想着刚才的问题。

    “……我只有想要保护的人。”

    重活一次之后,曾经让闫康恨得牙痒痒,可以算得上毁了一生的仇人,如今看来不过是个渺小模糊的存在,不值一提。

    对比之下,亲眼看着,或者亲手让那个肇事者倒霉,早已不是最重要的事。

    结束了运动的闫康洗了把脸,额发和鬓角湿润地贴在脸上,又被擦得半干。

    随着最后的水迹被擦干,头发重新整理,闫康去往厕所隔间,将运动背心和短裤换下,穿回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西服长裤与皮鞋,扣子系回最上面第二个。

    然后重新来到镜子前,细细擦拭干净那副金边眼镜,戴回笔挺的鼻梁上。

    闫康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重新绽开微笑,眨眼间,已经变回那个带着书生气的少年,紧绷结实的肌肉线条隐匿在干净的衬衫下,一如过去那个只知道道理和知识的毕业生。

    不,还差了点东西。

    闫康及时想了起来,从兜里掏出老旧的手表,仔细戴回左手手腕上。

    下午六点,闫康准时回到家,闫安也推着轮椅来到玄关,像过去那样迎接,“哥,回来啦。”

    “嗯,今天吃红烧排骨,水煮肉,还有清蒸平鱼,好么?”

    “好呀,都听你的。”

    例行换鞋后,闫康把回家路上新买的菜放到闫安怀里,正要推着人去屋里,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动作一顿。

    “康哥,怎么了?”

    闫康微微垂着眼帘,俯身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小心抬起,然后撸起闫安的长袖,“这是什么?”

    在袖口之下,一小片青紫被暴露在空气中,无比扎眼。

    闫安紧张了一瞬,努力笑了笑,“没什么,我不小心嗑了一下而已,不严重的。”

    实际当然是他在努力复健的时候摔伤的,但这个还是秘密,他不想现在就透露。

    “哥?”

    “下次要小心点,我不在家,你自己出了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转瞬间,闫康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蹲下身来,微微担忧地注视着他,“疼么?”

    “已经不疼了,哎呀,我都饿了,我们快做晚饭吧?”

    闫康默不作声看了他两秒,终是点点头,推着人去了厨房。

    一起做饭,是两个人的约定,闫安自从腿不好了,就很怕自己会变成没有用的废物,坚持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闫安熟练地从桌上取下小菜板,放在自己面前的支架上,坐着切菜、准备食材,帮忙扔扔垃圾,给饭菜计时。

    做饭的间隙,闫安忍不住朝着朝夕相处的闫康多看了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重生以后,他总觉得哥哥变得更加敏锐了。

    可是仔细观察过去,又觉得这就是过去的那个人,没有哪里改变。

    “对了,安安,还记得季老师吗?”

    “记得呀。”

    安安迅速答道。

    呲呲的翻炒声传来,闫康将葱姜放了进去,问完这句,没有急着说话。

    季老师是他们小学时候的体育老师,如今已经有多年没见过,按照常理,安安应该会回想一会儿,然后再作答。

    闫康笑了笑,“我也记得。”

    空气一时间有些静寂,只剩下炒菜做饭的声音,两个人各有所思,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闫安也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快了?不过,这种细节,也没什么吧。

    反倒是康哥,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季老师?

    “过一阵子,是我们小学的校庆,在家无聊的话,我们可以回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老师们。”

    半晌,闫康才继续说道。

    闫安连忙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也是听说了校庆快来了。”

    重生之前,当然没有这段回母校看望的过去。

    那个时候的闫安还沉浸在沉重的打击中,不想见到任何外人,放弃了治疗的同时,性格也变得沉闷阴郁。

    而如今的他,看起来和车祸前那个开朗阳光,对一切都充满希冀的大男孩没什么两样。

    “季老师那时候对我们真的很好,私下里看我总是肚子饿,还总偷偷给我塞煮鸡蛋吃呢。”闫安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很甜。

    “是啊。”

    比起班主任,以及其他老师们,季老师虽然只是体育老师,却是对他们两个最照顾的一个。

    哪怕末日来临后,也是最照顾他们的那个。

    闫安望着康哥的侧脸,几乎忍不住想说出自己知道的未来。

    突然间,闫康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察觉到了这股强烈的视线一样,低头看了过来,

    “安安,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啊?”

    猛地被戳中心事,闫安几乎是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手里一抖,刚切好的火腿肠掉落在大腿上,“怎、怎么这么说啊。”

    有那么一瞬间,闫康给他的感觉不再温和无害。

    但闫康没有逼迫质问的意思,只是弯腰凑近,伸手拿起那片被他弄掉的火腿肉,放在一边,然后在安安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笑着逗弄,

    “你这点小心思,什么时候瞒得过我了?”

    闫安的脸唰地红了,“康哥就会以大欺小……”

    他在心里默念着要冷静要冷静,视线几乎有点闪躲,佯装别扭地不看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种小动作……

    在他重生前的记忆中,最后是带了些其它意味的。

    他们一开始当然只是相依为命的竹马关系,因为一起长大,又同样没有收养家庭,没有亲人,才一直关系很好,还住在一起。

    只是这种关系,到了末日之后,没过多久就变了味。

    闫安以为,只是隐瞒这点心思而已,根本就不难,过几天把自己重生的事说出来,光是凭着那些记忆,他们就能在末日来临后混很好。

    现在看来,要忍住不显露对康哥的情感,真的很难。

    而且还有季老师,提前找到季老师,他也能提前恢复双腿,不再做拖累。

    重生的事,季老师会觉醒异能的事,康哥的身世……所有这些加起来,都不过是几句话能解释的,可是他和康哥的关系呢?

    总不能在到时候被问起时,直接厚着脸皮说:好哥哥,我们以后会滚到一张床上去。

    ……不能想下去了。

    眼见着闫安的脸色越来越红,闫康心里有了猜想,不再逗他,“好了,帮我计时间了没?”

    “啊,什么时间?”

    闫康就指指灶台上已经开煮的锅。

    闫安这才手忙脚乱拿出手机,开始掐时间。

    时钟的嘀嗒声像是敲在人的心头,闫安怔怔望着沸腾的一锅肉,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康哥炖煮大锅的肉,等着吃。

    可是……不对呀?

    闫安愣愣地想着,他坐轮椅是最近的事,开始进厨房也是最近,这种既视感,却不像是这几天的记忆,要说是重生前的记忆,也对不上号。

    末日来临后,他们根本没有心思这样坐下来慢慢炖煮食物,有点干粮吃都是奢侈,后来得到了季老师的帮助,伙食好了,但他的腿也被治愈能力恢复,更不需要这样坐在轮椅上。

    “怎么了?”

    “没什么,好香啊……”安安打了个大哈欠,一天的复健让他总是困的很早,“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当天晚饭过后,闫安例行用药水泡脚,促进腿部的血液循环。

    闫康蹲在他脚边,袖子撸起,用温和的力道为他按摩,指腹顺着经脉推过时,微微发痒。

    “安安……”

    他抬起头,听到很轻的呼吸声,安安已经不知何时陷入浅眠。

    毛巾托起瘦弱的脚心,擦去全部水珠,挪开水盆后,闫康看着手中的小腿,抬手将睡裤向上推去,露出更多皮肤。

    常年不见光的腿部,带着病态的白,小腿肉太少了,肌肉难以避免的萎缩。

    然后是膝盖,大腿,再小号的裤子,穿在安安的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轻轻一拽,就能拽到高处,露出整条腿。

    闫康低头,在那脆弱的膝盖上落下一个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不复平静温和,指尖因情绪的剧烈起伏微微颤抖。那过于小心翼翼、近乎于虔诚的模样藏在透明的镜片后面,透出异样的癫狂。

    “安安……”

    他喉咙干涩,声线变得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像是听到了他的呓语,安安的手指动了动,微微蹙眉,似乎要从浅眠中悠悠转醒。

    “唔……闫康哥哥……”

    熟悉而久远的称呼落入耳中,犹如羽毛落水,轻飘飘激起一片涟漪。

    这是他们在末日中,夜晚里彼此依偎,曾经被他压着讨饶时才会有的称呼。

    也是闫安自从10岁以后,自认是大人了,就闭口不肯再叫的儿时称呼。

    闫康呼吸猛地乱了,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闫安似乎在做梦,睡得并不安稳,过了好几秒才真的睁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康哥,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下意识地小声道歉,“对、对不起……”

    闫康早已重新挂上温和文静的微笑,伸手握住轮椅的扶手,“在为什么道歉?”

    “我不小心……”不小心睡着了……

    明白他话里还有着什么别的含义,闫安中途止住了话题,低头看去。

    一条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撸高了,露出了膝盖上被他白天摔伤的小块青紫。

    再向上,是他不小心因为做了青春期特有的梦,而在未醒时起的反应,正对着康哥的脸,无比明显、精神地凸显那里的状态。

    闫安:“……”

    他就知道,瞒不住的。

    放弃治疗了快一年后开始偷偷复健也好,对康哥存的心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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