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六章

小说:我重生回来了 作者:醉书南飞
    说是不放手,最终也只是在闫康的怀里继续睡了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闫安的错觉,自从他恢复了全部记忆,想起了曾经死在哥哥怀里的事,闫康似乎变得更黏人了。

    不光是睡觉会喜欢搂着他,日常中的相处,也像是拉近了一段距离。

    闫安很喜欢这样,因为放在以前,更黏人的那个总是他,对比之下,康哥看起来太成熟稳重了,把他衬托得像长不大的小孩。

    之前他想起和康哥暧昧过的记忆,想起两个人在末日中拉着手一起入眠,想起气氛恰好时的亲吻拥抱,康哥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时,他还担心过。

    担心闫康是不是不希望他记得这些暧昧,是不是后悔了,或者后来他们分手了……

    现在,担心都没有了。

    第二天,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坐车回家,似乎是觉得让闫安舟车劳顿,辛苦到了,刚到家要吃午饭时,闫康就再次做了一桌子大鱼大肉。

    红烧带鱼不说了,还有烤羊排,以及一大盘的肥牛金针菇卷。

    可能是有点晕车,闫安吃了一碗米饭,就没法再吃下去了,胃里不太舒服。

    “没关系,吃不了就剩吧。”

    越是这样被闫康惯着,闫安越是心里过不去。

    他知道自己需要快些恢复身体,需要多吃一些,不然每天光是复健的消耗都补不上,瘦瘦的也会让康哥担心。

    但是很奇怪,在闫康端出那一大盆烤羊排的时候,他错觉中似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余光瞥见的像是什么别的东西,一下子就影响了胃口。

    闫安觉得,也许明天就好了吧。

    再次于凌晨醒来时,是在厨房。

    闫安不记得自己怎么不在床上,而是跑到厨房了,放在他面前的,是晚上的剩菜。

    梦游偷吃东西吗……

    闫安脸上有点害臊,忍不住觉得有点丢人,趁着闫康没发现,连忙把剩菜收了回去,又擦了擦嘴巴,重新漱口洗手。

    他的腿还没怎么恢复,也不知道是怎么梦游的……现在轮椅不在身边,看着像是一路手脚并用爬过来的。

    更丢人了,又不是在末日里快饿死的时候。

    闫安无奈,小心翼翼又爬回卧室,刚打开门,就发现闫康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枪。

    两人四目相对,闫安先尴尬地笑了一声,“哈、哈,你醒啦……”

    闫康在黑暗中看了过来,没戴眼镜的样子有点冷,“安安?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

    “没什么,我就是去了个厕所。”

    闫康叹了口气,放下枪走了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怪我这次睡得太死了,下次记得叫醒我,不要自己去。”

    他连连点头。

    “而且,去厕所为什么不用轮椅?”

    “我、我困傻了……”

    出于某种要脸的心理,闫安隐瞒了自己偷吃剩菜的事情。

    而且,不热热就吃,还是梦游吃,万一肚子不好了,康哥肯定要担心。

    只是个小插曲而已,闫康没有多问,把人好好用被子盖好,就继续抱着睡了。

    距离末日真正降临的那一天,越来越近。

    而原本以为自己恢复了全部记忆的闫安,又开始做梦了。

    梦境中的新记忆,似乎和之前的没什么差别,他能看到康哥,丧尸,还有荒凉的城市。

    但是他却像个旁观者,没有像以前那样和闫康一起结伴出行,或者说笑。

    而他的头脑,也变得混沌一片,像是真的除了旁观,连思考现状都做不到了,只能看着。

    是因为死了,变成鬼魂了吗?

    在闫安的困惑中,画面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闫康将那个人在地上拖拽着,丢到了空旷的房间里。

    那个人受了伤,身上流了血,脸上因为恐惧而涕泗横流,和着血污与沾染的尘土,显得脏乱难看。

    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来。

    梦境太短,闫安是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

    好饿……肚子好空……

    还未彻底醒来时,闫安翻了个身,手掌摸进衣服里,按住肚子,接触到一片光滑温暖的皮肤,然后猛地清醒。

    不对啊,他晚上吃过夜宵,怎么会饿?

    闫安愣愣地睁开眼睛,无神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迟钝、混乱的思维能力慢慢恢复。

    是哦,他最近确实吃得有点少,可能和天气有关,或者是哥哥做的菜太补了,占肚子。

    这么一想,白天吃的少,胃口差,晚上会饿醒……也不是完全解释不通?

    闫安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从闫康的怀里钻了出来,把自己挪到轮椅上——自从那天他从厨房爬回来,轮椅就改放到床边了,长期的复健也让他的胳膊越发有力量。

    尽量不吵醒闫康的前提下,他缓慢挪到门口,拉开门,朝着厨房滑去,结果看到那一盘盘的熟肉时,胃口又差了下来,不饿了。

    好像那么汹涌到快要咬破自己嘴唇的饥饿感,都只是梦境带来的幻觉。

    算了。

    闫安视线挪动,移向冰箱侧面,拿出了一罐汽水,啪地打开。

    几口灌下之后,错觉一样的饥饿感和胃口差的别扭都散去了,闫安身心舒畅,关了冰箱门。

    也许是人清醒了,再次回想起梦中的画面,闫安猛地认出了画面中的人是谁。

    还是个大熟人呢。

    准确来说,是他曾经勤工俭学时,偶然认识的一个老板的儿子。

    那时候他还没遇到车祸,人也比较阳光,因为脾气好,是唯一受得了这个青年的员工,被打趣或者当杂工吩咐倒水送茶也无所谓,那份工作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一开始,他对这个青年没有什么好恶的感觉,只当成另一个上司看待。

    青年瞧他捏扁搓圆都乐呵呵的,还夸了一句上进勤勉,说他是可塑之才,跟自己的爹说了句好话。

    如果一切交集,都停留在这里的话,就好了。

    和生存,和金钱比起来,一些面子、骨气,算得上什么?

    如果伺候好了这么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把人哄开心了,就能一直保有这份兼职,能一直稳步拿到属于自己的薪水、奖金,再苦再累也没关系。

    只是好景不长,后来他便遇到了车祸,丢了工作。

    颓丧了半年之后,闫安再次偶遇了这个大少爷。

    他知道那是两个世界的人,知道对方没有真正把自己当人看过,那种拿鼻孔看人的优越感渗透在举手抬足之中,但这也是他最后一个能求助的人。

    谁知道,在听说闫安混得很惨,被车祸打击到一蹶不振后,这个大少爷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不是冷漠、也不是把他当异类笑话。

    而是用看待废物的视线凝视他,眉头皱着,发表着居高临下的训斥与不满,好像他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

    “别拿什么外界的不公当自己软弱的借口了,行吗?亏我还曾经看好过你,没想到本质也是个懒惰怕事的懦夫,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根本就不是因为车祸,也不是腿断了,而是你不够努力,努力、勤奋、刻苦,懂吗?”

    大少爷说着好似无比正确的道理,仿佛将自己当成了什么看透一切的人生导师,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他,

    “你自己看看电视,多少和你一样甚至比你惨的人,拿奖的拿奖,出名的出名,为什么人家能养活自己,人家能不怕吃苦,做到残疾了也参加残运会、或者成为艺术家,你就不行?

    “你也别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够刻苦坚强!”

    临分别时,大少爷拿出了一沓钱,拍在桌上,向他提出要求。

    “如果你有勇气放开那个轮椅,靠自己的双臂支撑,或者是爬着也好,来到我面前,我就替你摆平你哥哥工作的事,嗯?”

    闫安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了。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还是失败了,浑身都在疼,手臂和双腿剧烈颤抖着,而那个人将几张钞票洒落在地,转身离去,摇着头失望叹气,“太软弱了。”

    后来,还是他的哥哥赶了过来,将伤痕累累的他抱起,放回轮椅,带他回了家。

    没想到……

    闫安握着冰凉的易拉罐,有些出神。

    没想到,末日之后,他哥哥竟然捡回了这个曾经风光的富二代少爷。

    在他看来是富二代而已,但后来他上网知道了很多,才了解到在大城市之中,那个少爷不过是饭店老板的儿子,并没有什么权势,在他们面前是富人,在学校里就是普通人。

    有父母真好。

    即便是被丧尸夺走一切,金钱都失去意义,这个少爷也被父母拼死保护着,用最后的东西换了他一条命,换他某个队伍中存活了一段时间。

    直到被他的哥哥,闫康,趁着人落单抓了回来。

    记忆之中,他浑浑噩噩地坐在角落,看到他哥哥手起刀落,砍断了大少爷那条被丧尸咬过的小腿。

    闫康背对着他,身上沾着喷溅上去的血渍,缓缓蹲在哭嚎不止的少爷面前,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染血的长刀,

    “想活吗?从这里——跑到门口,跑出去,给你三十秒,做到了,我就饶你一命。”

    这个房子真的很大,很空旷。

    流着血的大少爷有点被逼疯了,一会儿破口大骂着,说这不可能办到,一会儿爬起来用力在地上磕头求饶,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做,求他不要这么残忍。

    “28、27、26……”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求情,闫康都不为所动,冷冷地握着一个怀表,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上面倒计时。

    数到22时,大少爷终于惊恐地认命,挣扎地要爬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挣扎。

    他失血太多,伤口太多,颤抖的单条腿没有力气,最后连滚带爬,也没能及时离开大门。

    “3、2、1……0。时间到。”

    闫康笑了,像是看到了一出幽默滑稽的表演。

    他走到那个还在地上蠕动的大少爷面前,缓慢而用力地踩住了他的手掌,举起刀子,

    “你啊……就是太不努力、太软弱了,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到。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吧。”

    一股香甜的气味飘了过来,闫安看着眼前的一幕,吸吸鼻子,朝着闫康的侧脸看过去。

    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冷到极致的杀意,却没有多少成功做成某事的愉悦,那双眸子漆黑无光,陌生而难懂的气质,几乎难以和闫安记忆中温柔可靠的闫康哥哥重合。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将旁观到最后一刻时,闫康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下巴沾染的血迹,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直视过来。

    四目相对。

    “安安,饿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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