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
宇智波鼬坐在床边,用自己的手掌比了比佐助的小拳头。
每个人都是从这么小开始,一点一点,慢慢长大的。
他自己,也曾经有这么小,被父亲母亲抱在怀里,无忧无虑。
“鼬,来帮忙。”一色扬羽怀里抱着一堆材料和小木盒,“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我们可以自己给佐助拓印小脚印。”
小木盒其实是个内部有深度的相框,材料是捏起来像橡皮泥的可塑粘土。
于是,等宇智波富岳忙完工作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自家两个聪明的、天才的、早熟的小朋友居然在玩泥巴......
就算那泥巴是白色的也很违和,他差点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这是在干嘛?”宇智波富岳耐下性子观察了一会儿,还是不能理解,“留下脚纹有什么意义?”
“你这反应太无趣了,富岳叔叔。”一色扬羽抗议,“这可是‘出生纪念’。等佐助长大后要给他看的。”
宇智波富岳:“......”
所以,脚印有什么好看的?搞这种出生纪念有什么意义?拍张照片不就完事了?
作为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他能理解这么做的理由,却无法领会其中蕴含的感情。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是没有必要的“浪费”。
毕竟在扬羽之前,没人搞过这种操作。
然而宇智波美琴附和道:“就是,明明很可爱。”
宇智波富岳继续:“......”
“好可惜,鼬当年就没有留下这种纪念品。”
既然美琴都这么说啦。
接下来,他们还拓印了佐助的拳头而不是手掌——不敢用力掰小婴儿总是握着的手指;买了一瓶生产日期是佐助出生日期的葡萄酒;收集了佐助的胎毛,打算做成毛笔......
极为细致,极为用心。
极为不务正业。
这个夏天,一色扬羽的孩子气就像荒原上的野草,毫无顾忌地疯长起来。
“......扬羽,”宇智波鼬抱着佐助,好奇地歪了歪头,“你摆了好几天的,那是什么?”
此时,一色扬羽的后面有一片用许多彩色木块按照一定间隔码放起来的微型建筑群,铺满了大半个房间。这些东西有点像积木,但鼬从没见过被这么搭的积木,似乎很考验玩家的操作水平。
“是给佐助的玩具。来,佐助也借我一下。”扬羽向鼬伸出手,“玩法嘛,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他为了摆这个还暂停了和鼬一起去练习场练习体术的规划,花了老长的时间,直到今天才彻底完成。
“哼哼,”一色扬羽颇有仪式感地宣布,“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然后,扬羽握着佐助的小拳头,碰倒了第一块方块——
连锁反应发生了。
就像鞭炮被点燃一样,所有方块按照顺序依次倒下,速度越来越快。整个过程简洁流畅,一气呵成,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多米诺骨牌,”一色扬羽很得意,打了个响指,“瞬间即是永恒。”
随着“哗啦啦”的脆响,尾部那座压轴的巨大金字塔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气势,随之倾倒。
全部......垮塌了。
宇智波鼬睁大了眼睛。
扬羽之前花了那么多天来建设,居然只是为了这一分钟的垮塌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看到骨牌成片地倒下,既有种摧枯拉朽的愉悦,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然而佐助哭起来了,打断了他的思路。
“啊啊,对不起!”一色扬羽一阵手忙脚乱,“是被最后的声音吓到了吗?乖啦......下次我会注意弄小声一点......”
宇智波鼬:“......”
佐助对扬羽是不排斥啦,就是扬羽每次都要搞点新鲜玩意,一不小心就把他弄哭......都快成每日一景了。好在佐助也很好哄,一般嚎两声就完了,这次也不例外。
一色扬羽呼出一口气,把佐助还回去:“很好很好,问题不大。”
“......”宇智波鼬把佐助接过来,“其实,你是自己想玩吧?”
一色扬羽用手指逗了逗被安抚下来的佐助,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嘿嘿嘿,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宇智波鼬:“......”
“我也没有光顾着玩,有锻炼查克拉控制力的,”一色扬羽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毕竟有些位置的摆放不好用手操作,用查克拉更方便一点......”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笑了起来:“哎呀,反正,鼬你要不要玩?”
宇智波鼬想了想,摇了摇头:“有点浪费时间。”
而且,自己把东西做好再亲手摧毁这种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吧,那我去把这些收起来。”
如果波风水门看到这一幕,大概会很感动吧......一色扬羽居然停下训练玩游戏,算得上是“任性”了。
以及,这种任性也不能太多次,不然根本就是在挑战宇智波富岳敏感的神经。令人遗憾的是,宇智波富岳对妨碍他们训练的事物容忍度极低,哪怕对方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成。
到了这个时间段,漩涡玖辛奈的月份也大了,教学事业被迫停了下来。一色扬羽便和宇智波鼬一样,可以拿出练习场以外的时间用来帮宇智波美琴照顾佐助——因为按时哺乳的关系,宇智波美琴也很放心地把佐助交给他们看管。这样一来,他们的注意力就不可避免地被分散了,开始关心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连宇智波鼬也一样,明明手里还捧着书本,但总不自觉地移开视线,转而盯着佐助咬着自个儿拇指的小脸,突发奇想:
“佐助的眼睛......”
“怎么了?”
“好像有一抹蓝色。”
于是一色扬羽干脆放下书,凑上前仔细观察——
“是墨蓝色的。”
他盯了半天佐助的眼珠子,思考了一会儿,得出这样的结论。
宇智波鼬:“墨蓝色?”
“对,不是单纯的黑色。”一色扬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就像完成了一道困扰了他三天的封印术式,“所以佐助的虹膜基色是蓝色,以上。”
宇智波鼬顺着一色扬羽的角度、借着同样的光线看了一会儿,也认同了这一观点。
自然界不存在绝对黑体,黑色的深浅不一只反映了物体对光的吸收率,吸收率越高,黑的就越纯粹。人的眼睛也一样,不可能做到纯黑,虹膜基色只有三种:褐色、蓝色和绿色;之所以会呈现出其他的颜色,是色素在光学领域形成的视觉假象。
“等佐助长大之后,颜色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明显了。”一色扬羽遗憾地说。“对了,鼬,你知道自己的虹膜基色是什么吗?”
宇智波鼬摇了摇头。
在扬羽讲之前,他还不知道虹膜这回事呢,父亲母亲也一样。虽然儿时的照片有拍到眼睛,但也由于像素、大小等原因,无法反映出颜色之间的细微差异。
“鼬,别动,”扬羽靠过来,双手捧着宇智波鼬的脸,一脸严肃,“让我研究一下。”
宇智波鼬乖乖一动不动,和扬羽那双浅紫色的眼睛对视。这种干净柔和的紫色非常少见,少见到让看见的人产生一种奇异的虚幻之感。
仿佛清丽雅逸的花卉,又仿佛温润剔透的珠玉。
“褐色的。”他听见扬羽这么说,然后头发被揉乱,“颜色很深,几乎就是纯黑了,嗯,又黑又亮,很漂亮,像黑曜石一样。”
......明明就是很普通啊。
远远看起来,宇智波一族都是一样的黑发黑眼。
但是,“谢谢。”
而且......很像。
佐助的眼睛,和扬羽的眼睛,那种不同寻常的澄澈和通透,如出一辙。
佐助是因为不谙世事,连哭泣都只是为了表达不适,不带杂念。
而扬羽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他们会有很长时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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