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扬羽也不高兴。
看鼬这么难过,他也想哭了。
他此刻脑袋里完全是一片浆糊,懊恼和愧疚搅和在一起,暗暗骂起了九尾。而九尾,靠,竟然在爆笑!
九尾这一次没有尝试突破封印,也没有用查克拉伤害扬羽的身体,只采取了一种温和而阴险的方式来蛊惑人柱力的思想。是他太大意了,才轻易被九尾查克拉中蕴含的负面情绪煽动、变这么冲动,几要失控。还有......
鼬到底想到了什么呢?
但他不敢问出口,感觉问出口后果会更严重。
“你要怎样才能高兴起来?”一色扬羽抱住宇智波鼬,搂住鼬的脑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宇智波鼬没有说话,只回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良久,他才平静下来,开口道:
“......扬羽。”
“是?”
“对不起。”
“......为什么啊?”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
“好吧,没关系。”
“谢谢。”
“不用谢。”
“要谢的。”
......所以,为什么啊?
“我来的时候,有听到你在哼歌。”
“是的,是赫伯特写的《科吉托先生的教诲》。”
“能再唱一次吗?”
“可是可以......”
但宇智波鼬没有放开他的打算。
那,就这样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歌。
“......请在那卑躬屈膝的人中挺直腰身。”
“那背身而去的人,那跌入尘土的人......”
“愿你不要抛弃你的傲骨,当你面对告密者、刽子手和懦夫——若他们胜利,会宽慰地来到你的墓碑前,抛一把土。”
“一只蛀虫,将书写你空白干净的一生......”
和歌词相比,一色扬羽的声音略显童稚。
却又正因为这抹童稚,让这首寓言,听起来像预言一样。
但现在,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首奇奇怪怪的催眠曲而已——鼬的情绪平缓下来之后,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疲累。
“......困了吗?”
宇智波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送你回家?”
“不要。”
“那我带你回基地?”
“......好。”
等早上——不是,因为熬了夜,他们睡到了下午——起来,这件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彻底翻篇了。没人知道扬羽差点暴走,大家只知道,鼬今晚过后,居然开启了写轮眼,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少表面上,鼬和扬羽只是顺利进入了人生的下一阶段。
其他种种变化,都是激流下的暗潮,不为人所知。
“真的对不起!”
波风水门双手合十,满脸窘迫:“那天喝醉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错了!”
一色扬羽挑起眉毛,双手抱胸,食指敲着胳膊肘:“那就说说吧。”
“哈?”
“错在哪里。”一色扬羽顿了顿,拖长腔调,“这样才有诚意对吧?”
波风水门:“......”
见鬼,扬羽明明只和玖辛奈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这个表情这么像找茬的美琴?
“......我不该酗酒,伤到你的手。”波风水门老老实实地反省,“而且,作为火影,也不该对宇智波心存偏见,把情绪带入到工作中去......”
一色扬羽:“......”
一色扬羽弱弱地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那个......你其实没必要对我做述职报告的。”
“啊哈哈,这就是我的诚意嘛。”
一色扬羽继续:“......”
“而且,虽然我之前说的是醉话,但是,”波风水门挠了挠脸,“关于宇智波的事情,”他欲言又止,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又必须得说,“虽然你和鼬的关系很好,可是以后,真的要小心他们......”
他看着扬羽那张不再微笑的脸,话有点说不下去了。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过分啊。”
一色扬羽幽幽地说。
波风水门就哽住了,哂笑起来。
的确,打从一开始,扬羽就在被动接受他们的安排。因为想要安抚宇智波一族,所以他们引导扬羽和鼬成为好朋友;但现在宇智波一族成了隐患,又因此要求扬羽和鼬保持距离......想想就觉得自己过分。
“我知道,很多事情别无选择。”一色扬羽的语气依旧平和,但讲的话却绵里藏针,“可是,我的勉强——”
“不是理所当然。”
从他成为人柱力开始,伤害一直都在。
不能因为他不把这当一回事,就假装伤害并不存在。
——扬羽是真的生气了。
波风水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眼前这个孩子,一向聪明乖巧,但并非毫无棱角。
除了他,没有小孩敢这样和火影说话,连鼬在波风水门面前都很腼腆,组织不出这种条理分明的语言。
“......也对,我有点想当然了。”波风水门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果断采取了行动,再次道歉:“抱歉,因为单方面认定你很坚强,总是忽略了你的感受。”
扬羽的善解人意,不是他人得寸进尺的理由。
至于扬羽教训的那个根部忍者,哈,那家伙真的存在吗?敢来找麻烦的话,就让他真的消失掉算了。
“你知道我很辛苦,所以很少给我添麻烦......但我忘记了,你本不是天然站在我这一边的。”
他是在危言耸听吗?
当然不是。
可人柱力一贯被看成保存尾兽的容器,至于容器的自我意识?
一直被视为多余的东西。
波风水门这么说,简直就是在示弱——虽然他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意思。
而扬羽是个容易心软的好孩子,也没有借此要挟他的打算,态度就一下子软化下来了:
“唉?别担心啦,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一色扬羽抬起双手,“你肯对我解释、道歉,光凭这一点,就比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要好多啦......”
波风水门苦笑一声。
不管怎样,他不该对扬羽说那些的。
“把我之前说的话,全部忘记吧。”波风水门刮了刮一色扬羽的鼻子,“你只要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成长就好。”
闻言,一色扬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在政治斗争中,扬羽的想法,根本无所谓。他孤身一人,毫无根基,完全被动,只被当做容器看待。就算他想要反抗,在缺乏实力打底的目前,也没有好的切入点。
关键是,鼬是怎么想的。
鼬是宇智波一族族长长子,他的身份地位早就为他预设了立场和轨迹。
但是否遵从这些预设,则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了不起了不起,”宇智波止水鼓了鼓掌,“恭喜毕业!”
波风水门还是放弃了把一色扬羽往学校里一摁六年的想法,放他和宇智波鼬一起参加了毕业考试。
所以,他们才能双双戴着刻有漩涡标志的木叶护额,出现在宇智波止水的面前。
宇智波鼬摸了摸护额:“谢谢。”
一色扬羽竖起一根手指:“顺带一提,鼬是第一名哦。”
“扬羽是第二名吧?”
“没错。”
“以后你们就有上忍老师指导了,我这个中忍得靠边站了呢。”
“不不,鼬的写轮眼运用还得拜托你啦。”
“啊哈哈,好说好说......”然后宇智波止水哽住了,睁大了眼睛,“等一下,鼬,你开了写轮眼?”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宇智波止水:“......”
小子,你很敷衍嘛。
宇智波止水转头就问一色扬羽:“扬羽,最近村子里这么平静,他是怎么开的写轮眼,难道是你们一直在喂的野猫死掉了吗?”
一色扬羽:“......可我们没有一直在喂野猫呀。”
“那他是怎么开的写轮眼?”
一色扬羽大约知道宇智波鼬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可是也搞不懂具体的应激点在哪里:“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开了嘛。”
宇智波止水:“......喂,你们两个,给我严肃一点,这很重要。”
宇智波鼬表示反对:“可是,父亲母亲都没问原因。”
“......那是他们心太大了。”宇智波止水顿了顿,“如果你是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人才开的写轮眼......我才不会感兴趣呢。”
所以,宇智波止水是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人,才开的写轮眼。
想到这里,一色扬羽看向宇智波鼬:“那,鼬,你是因为......”
“扬羽。”
宇智波鼬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啊?”
“走吧。”宇智波鼬走上前,拉过一色扬羽,“今天有毕业生说明会。”
宇智波止水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挠了挠脸,把手放到嘴边,喊道:“鼬,你是因为扬羽开的写轮眼吧?”
宇智波鼬没有回头,只伸手摇了摇,不置可否。
一色扬羽注视着宇智波鼬的侧影,眼神恍惚了一刹那。
鼬开写轮眼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眼泪——虽然鼬坚持说那是痛的——倒是比想象中更让人心疼一点。
“鼬。”
“是?”
“我以后是不会主动离开你的。”
“......嗯。”
宇智波鼬还是没有转头。
扬羽是听了止水的话,才会这么说。
他知道,扬羽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相反,那天晚上自己的情绪大起大落,各种胡思乱想都太过情绪化,是不能当真的。
只不过,他发现,自己当时之所以那么激动,是因为隐隐察觉了一件事:
率先离开的,不一定是扬羽。
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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