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佐助洗完澡之后,他已经没精神地耷拉下了眼帘。一色扬羽便把他抱到房间里、塞进被窝,再堆了几只玩偶在他的枕头边。
三花猫酷乐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佐助脑袋旁团起身体趴下。
一色扬羽摸了摸佐助的头,又摸了摸猫头,站起身,走出房间,把房门带上。
“已经睡着了吗?”犬冢花探头探脑,“真好......我家的牙最近就完全不听话,该睡觉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问为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起来:
“为什么鸟没有四只脚,为什么鱼没有耳朵,为什么不可以天天过生日......有一次妈妈生气了,吼他以后不许再问问题,结果,他立刻又问:为什么?”
话音落下,犬冢花自己也忍俊不禁了。
“佐助也这样,一会儿说想要三个角的手里剑,一会儿又说更喜欢五个角的。”一色扬羽深有同感,“学习的时候注意力也很难集中......”
好在佐助的天赋很不错,学东西的速度很快,稍微浪费点时间也没什么。
毕竟现在已经是和平时期了,宇智波富岳觉得没必要像当初培养鼬一样,手忙脚乱地灌输一大堆东西进去,就怕他哪天因局势所迫早早上了战场、活不下去。
“......对了,德间,”犬冢花忽然想起来,“你也有个和牙还有佐助同龄的妹妹吧?”
被点名的日向德间咬着叉子看过来:
“雏田大人是族长大人的女儿,不是我妹妹啦。”
“唉,分那么清的吗?”
“那是。”日向德间歪了歪头,一缕长发从肩膀上滑落下来。“毕竟,我们日向一族一向等级分明。”
“为什么?”
日向德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因为压榨下级总比自己努力更轻松吧。”
众人:“......”
居、居然说自己一族坏话?
“......抱歉,提到雏田大人,我的心情有点不太好。”话虽如此,日向德间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甚至还举起空了的盘子:“扬羽,可以再来一块蛋糕吗?”
一色扬羽愣了一下:“啊?嗯,可以。”
反正宇智波止水为了练习真的做了好多......优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强迫症来的。
倒是日向德间,这么喜欢甜食的吗?
日向德间:只是想继续试试宇智波止水的手艺啦。
而且,“你们家雏田怎么了,为什么提到她,你会心情不好?”犬冢花追问,“女孩子不挺可爱的嘛,我有时候都希望,我家牙是女孩子就好了。”
“可爱是可爱啦,就是,”日向德间叹了一口气,“雏田大人作为宗家长女,快要满三岁了。所以,分家的孩子们,都必须得打上笼中鸟了。”
犬冢花就明白了:“原来如此。”
日向一族、犬冢一族、油女一族都是拥有侦查方面秘术的家族,互相之间都比较了解。但一色扬羽和海野伊鲁卡就面面相觑了,他们不知道日向一族的宗家、分家还有笼中鸟,指的到底是什么。
“笼中鸟是一种咒印,可以保护我们一族的白眼在死后不外流,但与此同时,分家的性命也掌握在了宗家手里。”日向德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打在这个位置,很难看的。”
“作为既得利益者,我这个宗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族里那些从明年开始上学的孩子们,大部分都会剪平刘海的吧。”
好像用头发把咒印遮挡起来,就能假装咒印不存在一样。
日向德间的言辞并不激烈,只平实地阐述了将来可能发生的现象而已,反而令人深感遗憾。
海野伊鲁卡有点懵:“等、等一下啊,这个咒印不是为了保护白眼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宗家掌握分家的性命啊?
这种作用,实在让人忍不住联想起“奴隶”二字。
“谁知道,也许笼中鸟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保护白眼,而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同类也说不定。”日向德间摊开手,“反正,从结果来看,就是现在这样了。”
海野伊鲁卡虽然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可是: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我也觉得不太好。”
本该因亲缘关系聚集起来的一族,被笼中鸟强制性地划分出了不同的阶级。
许多分家看宗家的眼神,不是在看亲人,而是在看主人。
一色扬羽就问了:“有人可以不打笼中鸟吗?”
“不可以,尤其在战争期间,很容易会被人把眼睛给挖走的。”日向德间说着,提起了宇智波一族,“比起写轮眼,白眼太温和了。没人能比宇智波一族更擅长使用写轮眼,”所以宇智波带土的写轮眼还好好待在旗木卡卡西的眼眶里,宇智波一族对追回这只眼睛没有多大的执念,“但白眼嘛,”他顿了顿,“止水前辈有跟你提过,雾隐的那个‘青’吗?”
一色扬羽点了点头。
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有一位日向一族的宗家在雾隐战场上被杀,一只白眼落到了名叫青的雾忍手里。
宇智波止水曾经和青对上过,并为青取得的那只白眼大为惋惜——在他眼中,如果这家伙没有白眼,实力根本不够看。
话到此处,一色扬羽想得更多了一点:
希望白眼这种战略级别的血迹不要外流的,不止是日向一族自己,还有村子一方。
“虽然侦查员的身份也很容易被敌人针对......但还是有很多族人,就是因为打上了笼中鸟,才不至于成为敌人的首要目标。”
海野伊鲁卡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说的话,这个咒印,其实还蛮好?”
日向德间颔首:“有利有弊。”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犬冢花举手,“你们家为什么不只保留死后销毁眼睛的设定、把其他奇奇怪怪的功能删掉呢?”
“还不是因为这个咒印年代太久远,大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搞了半天,是核心技术失传,还是得指着科技忍术进步才行。
——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在那之前,日向一族分家的诸位就只有继续忍耐了。
笼中鸟象征着绝对的权力,而权力总会腐化人心。
宗家会不会出德不配位的败类?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
越是和平时期,矛盾才越会突显出来。
总有些人,比起带镣铐地生存,更愿意自由地死去。
“......这么说起来,我的运气还可以。”
送走前辈们后,一色扬羽喃喃道。
老实说,他真没想到,奴隶制居然离他这么近,就发生在附近的日向一族之中。
如果他转生在日向一族,还是分家的话......生来不平等这种事,光想就觉得快要窒息了。
“你一个容器,”这时,九尾的冷嘲热讽响起,“哪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比那些人的运气更好?”
在九尾眼中,一色扬羽和日向一族的分家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他们都是人,并都被另外某些人不当人。
呵呵,人类就是这样子,对同类下手从不手软。
“难道是因为,水门那小子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主人?”
一色扬羽皱起眉头:“水门老师才不是我的主人。”
“反正在我眼中,你们就是这种关系。”九尾坚持,“你已经被那家伙给驯服了。”
“驯服......这说明,你认为我和水门老师之间并不对等。”
“他那么强,你这么弱。”九尾用爪子扣着牢房的地面,“他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你不能决定他的。”
“如果你的衡量标准是这个,”一色扬羽望天,“我现在就地自杀,也可以把你带走一次。”
九尾:“......”
对哦,他忘了这个。
“说到驯服,这也不是个贬义词。”一色扬羽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有本飞行员写的童话书里讲,驯服就是建立联系。”
“哈?”
“我们原本没有联系,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但如果你驯服了我,你对于我而言就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一色扬羽微微笑,“我对于你来说,也会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九尾一时间没有回话。
独一无二吗?
扬羽是挺特别的。
可恶......
被扬羽这么一说,他怎么感觉自己正被对方驯服一样?
“好了啦,九尾。”一色扬羽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喜欢的电视节目要开始了哦。”
九尾:“......”
九尾:“我不喜欢!”
“那你到底要不要看?”
九尾打赌,如果他说不要,扬羽就敢加固他的封印,把他对外界的感知封住。
所以还是: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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