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养病。”宇智波鼬也露出一个假笑。“多躺，多喝热水，少动弹。”
暗部：“......喂喂，对着这张脸，你居然这么不耐烦？”
“就是因为这张脸，”宇智波鼬像变脸一样，迅速收回了表情,“我才这么不耐烦。”
“......”
“我走了，再见。”
“......再见。”
想知道事态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想要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向父亲询问是最直接的办法——
如果他有空的话。
显然，因为昨晚发生的事件，宇智波富岳正忙得不可开交。
连云隐都知道，木叶由于九尾事件，大量中坚战力死于非命，整体实力大幅下降，人才断档青黄不接......
但其中，并没有宇智波一族的忍者。
这是当初三代目出于怀疑，表面要求他们保护非战斗人员、实际为了让他们和九尾保持距离的命令造成的。
也正因为这个命令，宇智波一族在保全了族人性命的同时，招致了村民们的大量非议：
凭什么其他家族都损失惨重，就你们一族独善其身？
为了扭转大家“欺软怕硬”、“冷血自私”的坏名声，他们必须得抓住这一次机会，好好表现才行......
前提是，这场仗真的能打得起来。
“......第三批名单还没整理出来吗？！”宇智波富岳在警务部队的办公室里拍桌子，“这种时候，不要磨磨蹭蹭！”
他只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和部下对接。
倒是宇智波美琴在一次出入的时候，顺手把儿子拎了过来，让他帮忙清点后勤物资。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忍者会被抽调去云隐战场。”宇智波美琴抽空和儿子讲了几句话，“天还没亮的时候，止水就已经作为先遣队的成员出发了。”
宇智波鼬眨了眨眼睛：“这么急？”
“必须得这么急才行。”宇智波美琴叹了一口气，“已经有情报表明，大量云忍潜伏在了边境的森林中。一旦行动开始，估计会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宇智波鼬一时思绪万千，但最后只挤出一个空泛的疑问：
“......为什么，云隐还要打仗？”
宇智波美琴轻描淡写地回答：
“贪心不足罢了。”
当然，站在对方的角度，这叫“锐意进取”。
“而且，我更担心岩隐。”宇智波美琴捏了捏皱起的眉心。“我们和云隐毕竟一直有断断续续在打，边境其实囤积了一定数量的兵力。但岩隐那边就不一样了，根本毫无防备......”
宇智波鼬睁大了眼睛：“岩隐也打算动手？”
“啊啦，我没说吗？”宇智波美琴微微笑，“如果不是和其他几个国家有所勾连，云隐也不敢在木叶挑事。”
这是她身为最强忍村一员的傲慢。
也是大部分木叶忍者的共同认知。
“......可是，岩隐和云隐不是有很深的仇恨吗？”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当中，岩隐可是靠上万的数量堆死了三代目雷影的啊。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形成默契，尤其在面对同一个敌人的时候。”宇智波鼬美琴摇了摇头，“他们不需要结成联盟，只要云隐事先知会岩忍一声，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对木叶动手......接下来就看，岩隐是打算继续和云隐死磕，还是顺手到木叶分一杯羹了。”
有心算无心，比起对上可能已经设下重重陷阱的云隐，还是偷一把大概率不设防的木叶更划得来。
实际上，四代目雷影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三代目土影：
“不趁这时候削弱木叶，再过个十年，木叶依然是最强忍村，压得大家抬不起头来。”
当然，一国一村想要发展壮大，不能老盯着别人，得先管好自己才行；但在后进领导人的眼里，忍界还是太小了，资源按现在这么分配不够用，一定要把龙头踩下去，自己才能出头。
而损人利己的效果，一向立竿见影。
“......差不多就到这里。”宇智波美琴拍了拍儿子的头，“以上都是推测，这场战争不一定打得起来，也许大家只在边境对峙也说不定。现在还轮不到你来为局势操心，先回去陪陪佐助，找扬羽玩玩吧。”
佐助身边他有放影分/身。
扬羽也不知道在哪里。
宇智波鼬默默想着，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所有店铺都照常开放，店家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使团会有什么反应，对千里之外将露未露的杀机毫无所觉。
在冲突爆发之前，所有人都在潜伏，并等待。
——连一色扬羽也一样。
神乐心眼开启之后，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极为简单：
吸入，潮起。
呼出，潮落。
仿佛在漆黑的海面上漂浮，查克拉像夜光藻一样，随着波浪散布出去，触及其他人的查克拉之后，在周围亮起莹蓝的光芒。
那就是，敌人。
一色扬羽睁开眼睛，世界由黑转白。厚厚的积雪盖住了裸露的岩土，脚踩上去的时候，总发出冰凌破碎的声响。
......好冷啊。
他抚平质地粗糙的地图，把自己感知到的结果慢慢标注上去。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岩隐还有人口可以对木叶发动进攻，这一点，我是没想到的。”不知火玄间陪在他身边，探过头来看。“他们不是费了上万名忍者来堆死三代目雷影的吗？”
“又不意味着这上万名忍者像轶闻吹的那样全被干掉了。”山城青叶摇了摇头。“那是车轮战，又不是生死擂......而且，从布局来看，他们这次估计打算奇袭，派出的忍者也没有很多。”
“但我们的人连多都算不上。”
不久前，他们顺利和哨所负责人接上了头，然后一色扬羽摇身一变，成了当地最高军事长官——挂名的。
一行人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具体情况，指挥权还是得放在这位负责人手里才行。
负责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整合边防部队的任务，但这不是因为能力出类拔萃，而是因为人少。
太少了，少到绝对挡不住岩隐成规模的冲击。
但这是在预料之中的。
不然，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噫。”山城青叶啧了一声。“雷同，你掀了蚂蚁窝啊。”
一色扬羽寻声望去，就见并足雷同的脚边撒了一堆细碎的黑土，仔细看的话，能分辨出一些草木种子，和正在蠕动的虫子。
“我看到有蚂蚁出入洞口，但冬天蚂蚁会冬眠。”并足雷同不客气地丢了个火遁下去。“我们这边可没有油女一族，这很有可能是敌人饲养的通灵兽。”
也可能只是变异蚂蚁而已。
一色扬羽歪了歪头。
但人类对蚂蚁出手，很多时候连理由都不需要。这种生物太渺小了，不小心就会踩死几只。
对九尾来说，人类和蚂蚁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
就是把岩忍们当成蚂蚁。
“啊——等等。”
宇智波鼬听见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是很熟悉，但最近有听过。
他回过头去，就见云隐使团副手掀开身侧店铺的门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真是巧遇啊，鼬。”副手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有你一个人？”
宇智波鼬：“有事？”
“没事不可以找你说话吗？”
“......可我不想和你说话。”
“安啦，”副手挑了挑眉，“我又不会在这种时间、这个地点对你的眼睛出手的。”
宇智波鼬：“......”
还真好意思讲这种话唉。
宇智波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使团成员，又不是犯人，不会被看管起来的。”
“但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还是被看管起来比较好。”
“可惜，你们的火影不是这么想的。”
“......”
实际上，波风水门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指示。按理来说，发生了这种事，云隐忍者们应该老实一点才是......可他们就不。
至少，眼前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行为模式。
“其实我想找扬羽聊聊天......”副手顿了顿，“哇，你好凶。”
宇智波鼬毫无收敛，杀气腾腾地说：“扬羽生病了。”
“别看得这么紧嘛，你的小女友很有魅力。”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扬羽是男孩子。”
副手脸上的微笑裂了。
远在西北方面边境线的一色扬羽，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引起了国际级别的争议......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概就明白，为什么初见面的时候、副手展开话题的方式会那么轻浮了。
但这种事情，无关紧要。
“你的同伴昨晚死了。”宇智波鼬转移话题，“我以为，你会更在意那件事。”
“你说得对，所以，我想买一束花。”副手点了点头，“你知道哪里可以买花吗？”
宇智波鼬抬起手，指了指。
明明山中一族开的花店就在道路的尽头、一眼就能看见，这个家伙却摆出一副才发现的模样，发出了惊喜的喟叹。
如果一名忍者的感官真的迟钝到了这个地步，早该退休了事；而他如此装模作样，又想表达什么呢？
宇智波鼬下意识跟了几步，没有走远。
“......好漂亮，这些鲜花。”副手站在花店前，眯起眼睛，“对了，云隐的鲜花很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宇智波鼬回答，他就自己说了：“因为地势高，土地贫瘠。”
然后，他冲着店主颔首：“请给我一束白百合。”
店主是山中一族的附庸，自己并不是忍者，被吓了一大跳。她连忙应下，战战兢兢地把一大束百合花包好，递了过来。
“谢谢。”副手接过花朵。“多少钱？”
“诚惠......不是，”店主犹豫了一会儿，把具体金额吞了回去，“这、这是免费的，请收下。”
副手就露出了极夸张的惊喜表情，再次道谢。
他拿到了花，却并没有打算去祭奠自己的同伴，只抽出一支、插到腰间，抬手把剩下的花塞到了宇智波鼬的怀里。
宇智波鼬本能想躲，但副手的动作很快，他没能反应过来。
“送给你，你自己留下，或者转送给别人，或者直接丢掉，都行。”副手闭上一只眼睛，做了个鬼脸。“我得回去了。”
就像他说得那样，他的同伴出现在他身边：“希大人，该回去了。”
副手点了点头，刚转过身，却听到宇智波鼬冷不丁地开口：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喜欢抢别人的？”
花朵也好，白眼也好。
自己没有的好东西，就一定要不择手段弄到手吗？
副手却答非所问：
“任何世间所取，必付出代价。”
这一刻，他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悲伤的、愤怒的、嫌恶的......一丝丝纠缠住了理性的头脑。
颠倒黑白如何，强盗行径又如何。
虽然他是敌人，但在那之前，到底还是个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分道扬镳。
“......希大人，”同伴开口，“接下来——”
“没必要继续考虑了。”
副手打断他的话，心情并不好，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
他打算尽快将负面情绪嫁祸出去，就直接问同伴：“如果，为了云隐和木叶之间的和平，我向木叶要求日向日足的尸体。”他看起来跃跃欲试，“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同伴：“......”
您这是自找没趣啊。
同伴：“会被激怒。”
“那可不一定，木叶的脾气一向很好。”
“......再好也不至于这么孬吧？”
“说不定会有商量的余地哦，如果火影愿意以小博大。”副手摇了摇手指，“这时候，他们也该反应过来了。如果想要争取时间的话，”他重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这会是最简单的方法。”
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拿到白眼，云隐一鸟在手，一定会着急回村，不会继续追究下去。这样一来，云隐和岩隐之间的默契会被打破，木叶面临的困局就会自然而然地解除......
但四代目火影把持下的木叶，的确不可能这么孬。
而且，他就这么大刺刺讲出来了，一点也不考虑自己可能会被监听的情况，也就是说，他认为：
现在暴露出真实目的，已经没关系了。
与此同时，边境线上——
战争一触即发。
“岩隐已经开始向边界推进了。”山城青叶的乌鸦在高空盘旋，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的动向。“扬羽，你准备好了吗？”
一色扬羽点了点头。
随着阵阵刺痛，尾兽查克拉开始在他的周身翻腾起来。一条红色的尾巴从他身后抽出，然后，整个体型开始越变越大......
九尾人柱力是武器，也是诱饵，必须足够显眼才行。
有机会拿掉木叶的尾兽，岩隐不可能放着不管。
结果是蚂蚁吞象，还是反过来？
只不过——
岩忍们不是真的蚂蚁。
一色扬羽，也不是真的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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