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话语听起来很友善，一色扬羽却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席卷了身心。
“你这家伙！”九尾咬牙切齿，“苟延残喘的老鼠！”
这愤怒中却还夹杂了一丝恐惧，令一色扬羽抓住了空隙，发出了疑问：
“......是谁？”
这个人身披黑色的斗篷，橘色的面具遮脸，只露出一只右眼，完全看不出具体形貌。
“是敌人！”九尾甚至停止了对一色扬羽思维的压制，“那天晚上的混账玩意！”
鸣人出生的那天晚上。
九尾之乱的那天晚上。
卡卡西前辈提过的“保密事项”。
就是这个人，把九尾从玖辛奈老师的体内抽出，袭击了木叶！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狂暴凶悍的九尾，凄惨死去的村民，奄奄一息的玖辛奈老师；铺满鲜花的墓碑，折断手臂的自己，心如死灰的水门老师；懵懵懂懂的鸣人，挂在墙上的照片，悠哉悠哉的面具男；鼬开启的写轮眼，九尾瞳孔中的三勾玉，面具男眼眶中透出的红光。
血液在脑袋里轰鸣，完全消去了外界的声音，一色扬羽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每一次跳动，都在说：
捅穿他，撕碎他，扯烂他！
“杀了他！”九尾叫嚣之声和一色扬羽自己的心声重叠，“让他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狂暴的查克拉搅和着污浊的血气，直冲云霄。
猩红色的色块像绳一样纠缠，接着喷薄出去，不计后果地横甩竖抽。怪异的啸叫声中，地面崩裂，山棱溃塌。
身边的一切都被当成投掷性的武器，一阵阵应接不暇；连珠炮般的尾兽玉随后赶上，一颗颗往面具男的脸上砸。
然而，还是穿透过去了。
“人柱力的愤怒和尾兽形成了共鸣吗？”面具男语气轻佻，“很厉害嘛。”
然而，他应对起来，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衬得九尾人柱力像是掀不起风浪的小猫一样。
就是作为背景板的雨之国倒了大霉，难得的、适宜耕种的土地全被炸了个稀烂。
小南护住还没跑远的孩子们，勃然大怒。
“你......你们！”她欲言又止，强压下情绪，只吐出一句话：“这里是雨之国！”
“那又如何？”面具男摊开手，“弱者，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才刚对他们表现出友善一面的一色扬羽，也对他们此时的境况视而不见。
他只怒视着面具男，积极思考着面具男的能力，寻找其中的漏洞。还没等他整理完思路——
下一刻，天旋地转。
似乎是被一拳揍到了脑袋上，那股力道大得出奇，令一色扬羽顺着发力方向斜斜砸进地面，一阵头晕目眩。
他翻身站起，可膝弯感到剧痛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半跪了下来，面具男接住风魔手里剑的动作慢一步映入了眼帘。
太异常了。
这股力量，这种速度。
猩红色的查克拉翻腾，尾兽玉凝聚了一半，天空、大地却像是融化掉了一样，挤挤挨挨地靠了过来。
世界将一色扬羽包裹其中，变成了一张正在被揉皱的纸，周围越来越挤，事物越来越重，几乎令他快要窒息——
然后，脑袋里“嗡”得一声。
“扬羽，”九尾的声音响起，“你中了幻术。”
一色扬羽眨了眨眼。
于是，面前的世界又恢复了原状。
周围的景物不再压抑，身上却留下了受伤的痕迹。
而面具男伸出的手，竟离自己越来越近！
时空间扭曲的瞬间，星星点点的尾兽玉直接在双方之间炸开，伤人伤己。
没错。
这一次，面具男也受伤了。
爆炸把扬羽自己的身体炸烂的同时，产生的冲击波推开了面具男、并炸伤了他的右手。
但是，伤口并没有流血。
这家伙的身体构造，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一色扬羽缓缓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时空间忍术吗......”
虽然这种穿透的效果很诡异，但他可以感知到，在时空间的波动下，对方的实体时有时无。
可他到底是怎样使自己在物质层面上不具备实际映射、形成了信息离散态呢？
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扬羽，我可以帮助你，”九尾磨了磨牙，“你也可以帮助我。”
一色扬羽眼珠子转了转：“什么？”
“......单对单的情况下，我对幻术的抗性不太好。”九尾扭捏地说。面具男把他从漩涡玖辛奈的身体里抽出来之后，硬是直接用写轮眼加强的幻术控制住了他。“但是，呵呵，被封印在人柱力的身体里，也是有一点好处的：一旦你中了幻术，我就可以帮你解开。”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免疫幻术了。
“再加上，你有神乐心眼，”九尾借着一色扬羽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面具男，“大约，可以一战！”
九尾查克拉中暴虐的部分，被主人尽数收敛起来，剩下的全部用来加强人柱力。白色的骨骼在外部显现，新的尾巴从一色扬羽的背后抽了出来。
五条尾巴和四条尾巴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更接近尾兽原本的模样，更加庞大的查克拉，更强大的破坏力。
雷霆般的击打，裹挟着剧烈的震荡，瞬间击碎了目所能见的障碍物，连天空中的云层都被冲击波排开。碎石犹如水花飞溅，齑粉在空中不断扩散，尘埃遮天蔽日。
常人的力量和智慧在拥有了外骨骼的九尾人柱力面前，犹如风中之烛，毫无抵抗之力。
而面具男，并非常人。
“华而不实。”
他这样评价。
九尾人柱力的攻击力虽然爆棚，但只要打不中，就全是虚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打地鼠一样、试图瞄准他的实体，但抓不到就是抓不到，他虚化的速度，更快。
这样下去，不过是白白浪费查克拉而已。
一色扬羽一度萌生了逃跑的想法，可是......
这家伙，似乎还能通过时空间忍术进行长距离传送。
是直接瞬移，还是和飞雷神类似，需要提前打下标记？
就在一色扬羽心生犹豫的时候：
巨大的忍具突兀地闪现，将外骨骼击碎。风遁把尾兽化的、不稳定的身体撕开一个本来不算什么的裂口，然后——
“木遁.扦插之术。”
木刺拔地而起，乘隙而入，钉穿了裹在九尾查克拉之中的一色扬羽的本体。
如此，尘埃落定。
整个过程，轻描淡写，仿佛信手拈来。
“我暂时不想杀了你，所以，只做到了这种程度。”面具男的姿态居高临下，“不然，木刺会在你体内分叉生长......这种痛苦，你不会想尝试的。”
......的确。
一色扬羽身体条件反射地抽动了一下，露出了苦笑。
光这种程度，就已经很痛苦了......他其实蛮怕痛的，毕竟一直以来娇生惯养。
可惜，很多时候，不得不逼自己忍耐下来。
“果断出手这一点，虽然没用，但值得称赞。”面具男向他迈开步伐。“而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身体被多开了一个洞，生命连同鲜血一起从这个洞中流了出去。
九尾不想单独面对面具男，试图用查克拉帮忙弥合伤口，却被穿过伤口的木刺阻止了。木刺正不断吸收着九尾查克拉。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根木刺才能在刚才的攻击中，突破九尾的防御、伤到他的本体。
这是血继限界吗？
“是木遁。”九尾气急败坏，骂了句脏话。“居然是木遁！可恶可恶可恶，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木遁，难道不是......哎呀，你怎么这么弱！快想想办法！”
更多的木头从地下钻了出来，缠绕在一色扬羽身上，长成了一片碧绿的树林，接着，连尾兽化也被迫解除了。
办法？
“......对不起，九尾，”一色扬羽艰难地抬起双手，开始结印，“为免......落到他手上，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把自己和你一起炸掉了......不介意的话，”他咳出了血沫，“我现在就动手了。”
九尾：“......”
九尾：“我当然介意！！！”
“放心......你会复活的。”
“可你不会——不对，我为什么非得陪你一起死啊！”
“唔......增加生活体验？”
“......”
所以说，这小鬼脑子有毛病，绝对绝对绝对有毛病！
“住手。”面具男停下脚步，换了个印，又有细小的藤蔓爬上来，缠住了他的双手。“为什么不肯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这个嘛，”一色扬羽想了想，闭上一只眼睛，“硬要说的话，为了爱与和平？”
面具男：“......”
九尾：“......”
面具男忍不住嗤笑一声，整个人的气场却意外地软和下来。随着肢体语言的微调，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减少许多。
可他笑着笑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
“土遁.土流壁！”
嵌着狗头的土墙又厚又硬，挡在了面具男和一色扬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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