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死。
一色扬羽把脸藏进掌心，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心情极为复杂。
他喜欢鼬吗？
这是当然的，这孩子超可爱，又聪明又诚挚，好似得到雕琢的原石，擦去表层灰质，内部是一片晶莹澄澈。
人一生的感情是有限的，他这辈子，恐怕很难像喜欢鼬这样喜欢第二个人了。有时候会觉得，和鼬一起长大，互相扶持着走到路的尽头，此生便足够圆满。
但他口中的喜欢，和鼬的喜欢，好像有点不一样。
“……没有在学那个男主角。”宇智波鼬戳了戳他红通通的耳垂，“扬羽不高兴吗？”
“不，很高兴。”一色扬羽的声线瓮声瓮气，“竟有些心动了……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呀。”
“小孩子怎么了？”
“等长大了，遇到了更多的人，想法说不定会变。”
“可是……我觉得我长大以后，还是会喜欢扬羽的嘛。”
一色扬羽不知该怎么说，从鼻子里哼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叹息。
……这下，就更像是撒娇了呢。
他内心艰难挣扎了一会儿，侧过脸，露出一只眼睛，讲话断断续续：“喜欢是有很多种的……友情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
宇智波鼬听着听着，也趴了下来。
“扬羽，有时候你想好多唉。”他歪着头看扬羽，“可能我是有点分不清友情和爱情，可是，这种情感真的能彻底分清吗？”
一色扬羽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答案很显然：
不能。
有人说爱情具有很强的排他性，但友情里也存在占有欲和嫉妒心；真正的挚友是无可取代的，犹如独一无二的恋人。
只是一般人习惯把情深的称作｜爱情，情浅的称作友情罢了。
“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啊。”
“也不是……”
“你也说过，男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
“扬羽，你有别的喜欢的人吗？”
“也没有。”
“那不就行了？”
“……”
“扬羽。”
“……”
“我是认真的哦。”
“……可我其实没有很好，”一色扬羽伸手遮住宇智波鼬的眼睛，“傲慢又固执。舍不得放手，便永远飞不起来。还有，我其实——”
“我知道。”宇智波鼬打断他的话，抓住他的手，“我知道，扬羽的过去有秘密。”
作为扬羽最亲近的人，长时间接触下来，他自然而然察觉到了扬羽的违和之处；当然，扬羽也没打算对他瞒太死，言语中总有疏漏。
“虽然也很想了解扬羽的全部……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相遇之后发生的一切。”宇智波鼬把他的手拉下、扣住，和他对视，“无论你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你不要消失，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反正，我现在——”
他长睫微颤，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中流转着别样的光芒。
“最喜欢扬羽了。”
话音落下，一色扬羽仿佛被他的视线烫着了一般，手腕一抖，猛地坐起身。他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转开目光，游移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到底，还是呼出一口气。
“……嗯。”
知道啦。
投降啦。
默认啦。
宇智波鼬就笑了，眉眼弯弯，可爱极了，看得一色扬羽忍不住捂心口——简直会心一击。
在鼬面前，他的心防完全溃不成军，无法招架。
……就、就这样吧。
这种话题不必说太明白，说不定哪天鼬会有更好的选择；保持现状就好了，他们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再升级也亲密不到哪里去；也许等生理期到了鼬就会有别的想法，反正他不会恶意引导；虽然但是，如果哪天鼬真的后悔了，他恐怕会感到很遗憾吧；也不一定，他的生理期到的更早，也许先一步变心是他自己？
哎呀，管他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服务生推着小餐车来到桌前，把餐点摆在桌上。一块块用酱汁腌制过的鳗鱼段被油煎得酥酥的，像扇子一样铺在堆成小山的饭上，衬着墨绿色的海苔和粉色的鱿鱼块，光看就显得精致可口；纳豆饭则又简单又占位置，一盒纳豆、一碗生鸡蛋、一瓶淡酱油、一碟黄芥末、一碗米饭按顺序排开，需要自己动手搅拌。
“……噫。”旗木卡卡西的声音响起，“看起来黏黏糊糊的，真的好吃吗？”
他指的是宇智波鼬面前的纳豆饭。纳豆不仅闻起来臭，还能像蜘蛛一样拉丝，吃起来味道直充脑门……基本上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完全不能接受。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很好吃啊。”
“卡卡西，不要挑食。”迈特凯双手叉腰，“纳豆可是健康食品！扬羽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这个，”一色扬羽脸上表情僵硬了一瞬，陈述道，“纳豆营养极为丰富，物美价廉……”
“哦。”旗木卡卡西一脸冷漠，“那之前试了一颗之后，把剩下的全加工成了狗粮的是谁呀？”
一色扬羽：“……”
一色扬羽：“就是一点也不可爱——我是说，纳豆。”
旗木卡卡西：“……你这样特意强调一下，反而令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其实另有所指。”
“呵呵，你想多了。”但一色扬羽是故意的。“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靠实力。”
事实上，用了幻术。
堂堂木叶知名上忍、暗部部长，居然在这种事情上面玩手段，唔，他自己也觉得，真是有够无聊的。
“那你们怎么不去那边坐？”一色扬羽向着猿飞阿斯玛他们的背后示意，“又不是没有空位。”
靠那么近就做得太明显了，纯属找抽，阿斯玛会发飙的……此外，如果被红发现了之前的跟踪行为，说不定会被她笑话。
“怎么，这边不可以？难道妨碍了你们谈情说爱？”
“没错，就是妨碍了啦！”
“……你也真敢讲。”
说着说着，旗木卡卡西和迈特凯就顶着周围人怪异的视线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办法，他们两个太有名了：
“我好像看到了迈特凯？体术特别凶狠的那个训练狂？”“对面那个银色头发的，是传说中的冷血的卡卡西！”
更重要的是：
“原来他们两个是一对？！”
“也可能是来蹭情侣优惠价的。”
“哇，大人物居然这么小气的吗？”
风评被害，妥妥的。
旗木卡卡西翻了个白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就不能是想试试这里的料理吗？”
话音落下，周围瞬间就清净了呢。
见动静闹得有些大，夕日红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了：“咦？那是卡卡西和凯？”
猿飞阿斯玛的表情狰狞了一瞬：“……好像是。”
“他们怎么也，啊啦，”夕日红又看见了一色扬羽和宇智波鼬，“还有人柱力和宇智波家的鼬？”
“……对。”
“是陪他们来的吧。”
“……可能。”
“去打个招呼吧。”夕日红站起身，“凯就算了，卡卡西在加入暗部之后神出鬼没的，真的是好久不见。”
猿飞阿斯玛深呼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好。”
从上学时候起，夕日红就是个开朗活泼的小美女；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崭露头角的大美女。在她面前，即使是不解风情的旗木卡卡西和情商负数的迈特凯，也下意识表现出了自己成熟稳重的一面。
不仅如此，他们还假装自己真的只是偶遇，引来猿飞阿斯玛一阵白眼。
旗木卡卡西倒是很满意：
这样一来，莫名其妙开始的尾行，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虽然这种缺乏目的性的行为又幼稚又无聊，但怎么说呢，真正在做的时候，有凯这种损友一起在做的时候，是不会觉得幼稚和无聊的。
一旦脱离了那种搞事心态，他的注意力又迅速散开，恢复到了平常那种看似放松、实则警惕性十足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他很自然地关心起了扬羽，毕竟他是宝贵的人形自走兵器，还是他可爱的师弟——虽然体内关着九尾的扬羽并不脆弱，可他漂亮得像个人偶，而一般人总是会对美丽的事物更爱惜一点的。
然后就发现，自己似乎，插不进手。
他知道，鼬和扬羽的感情是很好，不过……
这有点，太好了吧？
餐厅有准备海盗大叔木桶这样的小玩具，扬羽和鼬拿着塑料小刀从孔中插进去，你一刀、我一刀，直到戳中机关、海盗大叔从木桶中跳了出来。扬羽输了，却不肯乖乖接受惩罚、舔一口芥末，便被鼬抓住手腕，按在沙发上挠了一通痒痒。
扬羽长发凌乱，微弱地抵抗了两下，就把脚收起、蜷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鼬便揽过他的后背，把他半抱在怀里，拆开他散掉的双马尾，五指梳进他的发根，一下一下顺毛。
旗木卡卡西：“……”
他忍不住推了推迈特凯：“喂。”
迈特凯正在吃咖喱牛肉面，闻言把头抬起来：“啊？”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
“算了。”旗木卡卡西把他的脑袋按了回去，“我就不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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