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申姜起得特别早,打了个车往长生路去。
意外的地是,双巷子并不难找,就在步行街边,路口摆了几个小吃摊,队伍排得老长。
以前申姜还在这儿吃过东西,记得烤鱿鱼不错。
但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巷子。
她站在巷口,就发现巷子里的气氛完全不同。
光是站这儿往内看,都感觉到与主街热闹不同的寂静感扑面而来。
大概是因为长在路两边高高的梧桐树,太遮天蔽日了,哪怕是炎炎夏日也显得阴凉。
往里面走就会发现,巷中一边是高高的青砖老墙,一边是某酒店的侧墙。
一般来说酒店在路口,另一面也应该有门面才对,收益最大化嘛,但这里没有。就是结结实实的墙体。
且因为这一块区域地势高,站在巷中,向巷子的另一头看去,看到的是晴朗碧蓝的天空,在两边高楼的夹击下,它像一道划破水泥精钢群的利刃。
而四合院,大门就开在巷子偏东的地段上。
申姜进来时所看到青砖墙,就是它的外墙。
正门则是扇古色古香的大红门,宽五六米的样子,两块门枕石不知道是什么石头,看上去又黑又沉。门前有一对镇宅的石兽也是黑的,但不像狮子,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申姜细细打量,光是这门都有些年头了,红色木漆都掉得斑驳,上面一把古铜的旧锁,真真切切锁在门环上。伸手摸了摸,入手生寒,拉了拉,锁得很严实,连锁头生了很重的锈,估计锁眼早锈在一起,几百年没开过似的。
而在正门旁边一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扇较小的门。
这扇门就没什么讲究,就是直接在墙体上扣出来的,不像正门那么规整,什么广梁金柱统统没有,就是扇木门,但外面加了水泥框,装了防盗铁门。里面的木门上檐一左一右分别写着‘如意’两个字。
一看这铁门就是后来随便装的,糊的水泥框十分敷衍。
申姜把盒子里拿到的防盗门钥匙拿出来试了试,还真能打得开。
不过里面木门的木头朽坏了,一碰就倒。
进门对着的影壁上,图案复杂,左拐过了屏门,左手边是倒座房,右边是个进院的垂花门,垂莲柱上雕的是莲花瓣,但并不对称,一边是花骨朵,一边是盛放的清莲。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没人打理。到处长着杂草。
进了垂花门一看,里面更是夸张,野草比她人还高。
但既然是这样,也能透过野草隐约看到院中一侧有水池、假山、凉亭。
中间或者有个小小的拱桥,但看不太清楚。
虽然只是粗略地看了看,都让人莫名觉得是个很美的地方,如果用来改商铺出租也太可惜了。
因为出租必然会进行破坏性的装修。而这宅子这么多年了……
见她想进去,一直在跟她保持视频连线的宋小乔连连直叫:“你千万别进去,万一有蛇。你等着,我给你叫人来整整吧,这哪能看啊。”
“我随便在APP上请几个清洁就行了。”申姜连忙说。
“行什么呀,你那门不用装啊?那电啊水啊的,这一时半会儿你去哪找人弄完?并且这么大的地方,事儿多着呢。行了行了,你快给我出来吧。吓死人了。说那里面能扑出只老虎来,我都能信。我这就给我爸说一下就行了。反正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他公司最近闲着呢。”
申姜一想,凭自己确实太费劲,也就不客气了,把平面图地过去后,将轮椅停在垂花门外的石阶上玩游戏。
过了半小时,外面‘嘎吱’停了两辆小巴车。
上面陆陆续续,下来三四十个人。
嚯!
拿着大张平面图的负责人十分热情:“申小姐吧。老板已经说了这边的情况,我算了一下,大概占地面积不小,工作量大,但老板那边希望我们今天内完成清扫,所以我带的人多,顺便看看您这儿实际情况,走水电什么的好做个方案出来。老板说了,一条龙服务。连装修带家电,都包干。”
正说着,后面轰隆隆来的卡车上,装着不知道什么机器。
责任人解释:“是抽水的。说是院子里有水池,怕用得上,到时候再调太耽误时间。”
“行吧。”申姜给他大概讲了讲,这院子一共总有二十来间房:“门关着打不开的,先不用管。”
这意思就是其它各处都打扫干净。
“清扫完了,看看情况再决定。”
负责人十分爽朗:“好嘞。”
张罗着先让人进去把草先拔了。
三十多个人,排成一排,为了站满,相互之间还不得不留些空隙。动作麻利训练有素。
把院子里粗粗地过了一遍之后,又放了驱虫蛇的药包,确定没隐患了,然后几个小队负责人,拿了平面图开始勘察院里的实景。完了之后,商量了大概一会儿分钟,将所有人分成几个小队,各自分派到相应的房间进行清扫工作,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那边打扫的间隙,负责人陪着申姜勘察评估房屋情况。
申姜也好顺便了解了解这院子的构造。
结果很快就发现,这院子和模型完全没差别。
但进了正房才注意到,房间竟然还保有住过人的痕迹。
里面旧家具琳琅满目,床边的置衣木架上,搭着真丝的吊带睡衣,床上绣花被面随便堆放着,像是主人才刚起床。
梳妆台上胭脂盒打开着,里面的胭脂已经变质了,描眉的笔放在金色的琉璃架上。
这一切看上去,就好像刚才还有人坐在这里临窗对镜装扮。
不过灰尘很重,四处挂满了蛛网。显出时光的痕迹来。
“像民国时期。”负责人说:“您这儿很久没住人了吧。”
“恩。是吧,我也是第一次来。”申姜,扭头发现梳妆台的抽屉半打开着,里面似乎有东西。
她伸手拉开。
木抽屉发出陈腐的声音,里面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都露了出来。乍然一看还以为是假的,但吹拂去上面的灰尘之后,各色宝石顿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宝气氤氲的。
别说申姜,连刚进来的负责人都吓了一跳:“哎呀我去。”
立刻跑出去,不知道在吩咐什么。
隐约听见,似乎是在叫每队的小队长都仔细点,每进一间房,先找一圈,看到贵重的东西保管起来以后,再让其它人进去收拾,别弄丢了东西。
申姜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来收拾,也没有被偷走。
还有些庆幸听了宋小乔的话。要是随便请些外人,不知道会出什么麻烦事。
不一会儿负责人回来,给她拿了个纸箱子,有些无奈:“好像就只有这里有贵重物品,但找了一圈,只有这种盒子。就暂时用来装一下吧。”他看了,申姜背了小挎包,装了手机再装个游戏掌机,就满当当了,装不了别的。
“这原来住户心也够大的呀,是您亲人吗?”负责人边帮忙边问。
申姜还有点缓不过神,含糊地应声:“是家里的老宅。”
两个人一股脑地把屋子里都清了一遍,确定贵重的东西都收起来之后,才叫人来帮着把旧家具都搬出去。
该晒的晒一下,晒好了之后全收拢到正房后面的几间罩房里去。
老家具固然好,但感觉不够有生气。有点……电影里鬼片现场的感觉。
都收掉之后,感觉就好多了。
从正房出来,申姜和负责人一起,在院中,这敲敲那里看看。
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后,负责人大概有了些计划,开口说:“既然您打算整体出租……”
“我住。”申姜突然改了主意。
因为站在这里的时候,她心中有一奇怪的感觉,自己有家了。
以前刚来这个城市,看着高楼大厦,万家灯火总是忍不住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一盏灯,是自己的。
现在有了。
这是属于她的地方,没人能把她赶出去,她可以养猫,养狗,不必受什么公寓管理的制约,或者还可以在这里开个芭蕾舞培训班。多的房间出租也是一笔收入。总之先按住人的装就行了。
负责人有些意外,但临阵改主意常见的人:“行。您有什么需求?”
申姜想了想。
她本来就不想大动干戈,并且刚才也看了,房屋就是脏、灰尘多,整体没有大问题。
她也不想大肆装修,搞得挖地砸墙什么的。
琢磨了一下说:“我想就住在正房,那里本来就是卧室,不用改动太多。我看了,正房刚好三个大间两个耳室,我需要在正房这一排,有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卫生间,一个小客厅。外加一个放衣服的地方。然后其它的房间嘛,只需要有一个带卫生间的客房,一个公用的洗漱间,一个公用的卫生间,一个会客厅。然后其它每个房间都要通上水电。就走明线,不费事儿。弄得工整点就行了。”
“墙面呀,装修方面呢?”
“恩,不需要进行什么设计装修,反正就维持原貌。”
“那我们把墙漆补一下,再把院子里的木漆补补,防水看看有没有问题,坏掉的瓦片捡换一下就行了?”负责人十分意外,因为她的要求太简单了。
别看申姜说了很多,其实除了水电、厨房、卫生间需要费些功夫,其它的要按她的要求办的话,那都是软装修、填家具的事儿。
到时候一套下来,院子也就是干净点,有电有水,看上去不会有什么装修的痕迹。但这可是太子女跨洋亲自下达的指命,这也太粗糙了,试探着问:“那地暖呀什么的,都不装?”
“您帮我把坏掉的门装一装,门槛给改改就行了。”地暖要破坏地砖,她觉得有点可惜。因为地砖还挺好看的:“有几个地方门槛高,不是很方便。”末尾还提醒他:“大门先不管。”看着太古老了,她还怕是古董。
“这可没几下功夫,就办完了。”负责人提醒她。
“那更好了。”申姜笑。
最后负责人点点头,笑说:“行吧。我明天拿个方案您看。”
“软装就只要正房和客房满足基本需求就行了,床啊,柜子,书桌,椅子,然后抽油烟机,浴缸,这些东西补齐就行了。风格嘛,白墙,原木,就行了。”
“啊?!”负责人都惊。她这一说完,方案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这还装什么呀,就是替人把电器都装齐,把院子弄干净,设施配备,能住人而已。
很勉强地说:“明天给您看方案。”
到了下午,基本上打扫得差不多了。门都装好了。
明天开始装水电。
负责人边陪申姜出去边说:“上午十点之前,我就把方案发给您,您看了满意,我们下午就开工。您这项目也不费什么事儿,主要就是可能,卫生间和而个墙漆木漆的,会要点时间,因为它刷好几遍。起码要一周吧。”
怕申姜抱了个装着珠宝的盒子在路上不安全,让她坐自己的小巴车带她一脚。
申姜回公寓上楼时,给宋小乔发了个开心的表情。
“我就说听我的吧,知道省了多少事儿吗?”宋小乔逼她立饭条:“多的话都不必多说,你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吃,臊得慌,但这次完了,你可欠我一顿大餐。”
“好。请你吃顿好的。”申姜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放下手机,洗了个澡,才回来清理盒子里的东西。
负责人说得到是没有错。这些珠宝以及房间里的装饰,都有些民国时期的味道。
院子估计,起码是1949年左右有人住过。到现在七十余年了。
看那摆设,后来再也没人进去似的。
已经洗完澡趴在床上的宋小乔跟她接通的视频,边拿毛巾擦头发,边说怪:“就算后来不住人了,搬出去了,东西总要收拾一下带走吧。这也太奇怪了。”
“难道去世了?或者走得太匆忙,出国了,到去世也再没回来过?”民国时期很难说的。这种事很多。
“去世了,后人不收拾吗?”
“……”
“对吧,明明有后人呀,这不是你颜家的房子吗?她肯定是你们颜家的长辈,你颜家怎么可能一直没人进去帮着收拾?”宋小乔嘀咕:“总不可能,这么大的房子,全家都忘记了吧。并且,那铁门的样式看上去,就是最近十多年的,对比194几年,那算新装的了。那当时,就光装了个门,其它什么也没管?”
最后长叹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颜家够豪横。才这么不当一回事儿。”
“大概吧。”
两个人胡扯了一会儿,因为第二天都有事儿,各自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申姜醒得很早,负责人大概九点半就把方案发过来。对方很理解她需要简洁的心情。
她看了一遍,没提什么意见,也就是感觉灯具有点太过花哨了,换了几个,再就是花洒,另外插座她希望的桌面并齐,或者配合其它电器,不想一味装得太低。另外明线,想走到墙面高处。抄手游廊的灯,瓦数要大一点,明亮些。
就这。
这大概是负责人接的最轻松的一单。
安了方案,装水电的工人在微信上跟她联系,她远程开了门。
数了一下,对方去了大约十多个人,一些是去刷墙的。
那边的计划是,先把正房那一排弄出来,然后再陆续去刷别的。
这样过不了几天就能用了。她就算住里来,也没影响,其它房间仍然可以施工。
还有另一些工人,是去装厨房和卫生间的东西。
申姜则睡了个回笼觉,十点才醒过来躺在床上突然有些感慨,自己是有房的人了。
在昨天之前,一切都在向最坏的方向滑行,但突然,就好像坏运气嘎然而止。
她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轻松,刷牙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歌。
梳洗完了,就去了四合院那边。
量了八面亭的尺寸,在网上订了几张竹帘,到时候挂着遮阳。
工人非常热情:“跟我们一说就办完了。”
“不用,都是小事。”她喜欢做这些事,感觉在一点一点完善自己未来要居住生活地方。
晚上的时候,电线都布完了。水管还有些没完工,正房那边墙漆第一遍也差不多了。
申姜晚上回去后,订了一个保险柜。
她以前没买过什么太值钱的珠宝,现在一下就多了一堆,到底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她暂时没有想法。
这能卖吗?
和宋小乔两个视频研究了半天。
珍珠时间久了有点陈旧的感觉,宝石、钻石就更耀眼一些,黄金的饰品到是比较少。
感觉那位女主人更爱亮晶晶的东西。
最后两人合计了一下,先放着,等有时间找人鉴定一下。
宋小乔临挂视频电话都一再强调:“千万留着别卖,你要钱跟我说。这种宝贝,可遇不可求呀。你家这位长辈的品味太好了。”并强烈要求她给这些宝贝个拍个合影发给她,让她在朋友圈炫一下。
第二天申姜醒过来就看到宋小乔朋友的炸了。
男生怎么反应,宋小乔到不是很在乎,关键是女孩子的鸡叫一片,让她非常满意。
“感觉自己赢了。酸死她们!”
也有追问是哪来的,她没理会。申姜不喜欢出风头她知道的。
关了屏幕起床后,申姜直接往四全院去。
到今天结束,除了墙面外,基本就完事了。
接下来是正房通风散味。之外,其它房间的墙面得刷以及抄手游廊木栏涂漆补漆什么。
就算用的所有涂料都声称可以即时居住,但反正也不着急。她的房子下个月才到期。
她去的时候,负责人已经到了,两个一起排查了一遍,确定除墙面之外没问题,负责人才走。走前张罗,让工人每天过来的时候,顺便在她那顺道落一脚:“帮着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过来。反正顺路嘛。”
负责人走后,申姜自己闲得没事,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看了看大概还差些什么,列了个单子。
之后慢慢想,自己慢慢补充。自己的家嘛,就是一点一点自己填充起来的。
临走前,看了看调色的师傅是怎么工作的。
她要原色原味的,所在这边希望不要与原色有色差。
回家路上,就通知了房东自己不打算续租。
并且自己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收拾东西。先把不怎么常用的打包,每天一点,帮了工人帮忙,自己也蚂蚁搬家似地搬几件。
等到还差几天到期的时候,她已经陆陆续续把不少东西搬过去了。
至于大件的床什么,也和商家约好了送货时间。床选的是摆过一段时间没什么瑕疵的样品。便宜并且不用散味。
等到正房完工,最后一天时,将钥匙交还给了房东,申姜抱着膝盖上装珠宝的纸盒子,回望空荡荡的房间,很有些感慨。
她知道,自己离开这个住了几年的房间,就意味着另外一段路的开始。
但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却没想过,会是往这么乐观的方向。
连房东知道,她并不是回家乡,都有些意外。
在房东眼里,她和一般家境平平,所以到城市打拼或者追梦的女孩没有什么差别。
每年很多人涌进来,每年也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黯然离场。
这个城市充满着希望和欲望,也充斥残酷与无情。
许多人在这里虚耗青春,甚至付出一切,但离开时几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但申姜在这里情况竟然能留下来。
怎么说,有点绝处逢生的味道。
“你很幸运呀,小姜。”
申姜也这样觉得。
直到她把自己的‘家当’都摆在自己的房子,用自己的浴室洗完澡,躺在自己的床上,都满意得恨不得打滚。
因为目之所及,没有一样是租的、借的、别人的,这里的一颗野草,一只蚂蚁都是她自己的。
当她发现自己的腿没知觉后,还以为,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以后只能勉强糊口,失去賴以生存的技能,没有未来,拮据度日,和妈妈与后父挤在两室一室中,苟延残喘。
至于现在。
梦想仍然无法再实现。
但起码,在这个自己为梦想打拼过的城市,有寄身之所而不用回老家。
不用离开,这四个字,听上去非常轻飘飘没重量。
但能留下来不用走的感觉,就好像过去的时光不会逝去。
原来发生过的一切,离自己仍然很近。
仿佛一个不经意间,那个急着赶到训练房的自己就会与现在的自己擦身而过。
近得就像曾经在她面前闪闪发光的舞台,下一个铃声随时会响起,她一举步,就能迈上去。
一伸手就可以抓得住。
“所以你百感交集哭了吗?”宋小乔脸凑得太近,在屏幕上鼻孔巨大无比。
“神经病啊。”申姜笑着骂她:“就是感慨而已,哭还不至于,恩…………顶多想写首诗。”
然后两个人相视,‘噗’地大笑起来。
宋小乔骂她:“你写屁啦。”
停下来申姜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说,我会不会,有点自欺欺人?”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以前的生活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觉得,高兴就好。”宋小乔翻白眼:“你高兴在这里生活,就在这里。想那么多干什么。千金难买你高兴。”
两个人又笑着打闹了一阵。
宋小乔又情伤了,边护肤拍脸,边骂骂咧咧讲男友坏话。
瞥眼见申姜在摆弄东西,问:“什么呀。”
申姜把准备送她的红宝石坠子拿出来:“你不是快生日了吗?”
虽然红宝石常见,但它的工艺很特别,很难会撞款。
并且这个东西是一对,以前是可能耳环,之后可以做项链坠子:“不管别的珠宝怎么处置,这个留下,我们一人一个。姐妹一生一起走!”
两个人从幼儿园就是同学。
宋小乔家,是县城的‘土豪’,她爹打定主意要培养一个‘名媛’,所以她也学过一段时间芭蕾。
申姜跟她在一个芭蕾教室,一起被搞小团体的女生堵在卫生间,一起奋起反抗,打得人家头破血流哇哇大哭。
最后还是宋爸爸出面赔了人医药费,算是息事宁人。
完事后带着两个女孩去吃大餐,夸她们做得好。
这件事到现在申兰芬都不知道。
后来申姜回家来到这个城市,宋小乔则出国读书。
一转眼已经好几年了。
但两个的感情没有变。
申姜出事后,宋爸爸宋妈妈非常难过。飞过来在医院陪她好长时间。
宋小乔看到坠子尖叫着鬼跳起来,嚎叫:“我爱你!!我真的好爱这个!你怎么知道我爱这个!”完全没出息的样子。什么情伤,全抛在脑后了。
半个小时后,挂了视频申姜倒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准备睡了。
拿起放在枕边的盒子打算放到床头柜时,却一不小心没拿稳,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她怕模型摔坏,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但捡起来确定房子没事之后,却一下僵住。
原本‘颓废’的模型,已经变得无比整洁。
凑近一些看,能看到新装的电线、水管,八角亭挂着竹帘,甚至……北面正房她卧室的那一间,正亮着灯,她的倒影落在窗棂上。
一张纸片,从盒底掉出来,因为是纯黑色,她之前虽然看到过,但以为是最底层的垫纸。
直到此时掉落出来才发现,它另一面是有字的。
虽然像是随手写就,上面甚至还落着朱红色的墨点,看上去一点也不正式。
但娟秀的字体写着最严厉的警示。
【继承者需知:此屋不可转卖,不能拆除,不许使用。】
已经在四合院安顿下来的申姜,发出由衷的感叹:“喔嚯!”
不知道放的人是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叮嘱,就不能放在她能快点看到的地方吗?
垫在最后面算怎么回事?
可这叮嘱虽然有些奇怪,但既然这么郑重地交给她,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再加上房屋模型的异样。心里更是没底。
她揪起身,看看在烛光下影影重重的房间。虽然很多东西都是从原来的家里搬来的,但现在却并没有安全感。
再扭头,从窗户看向院中假山流水、枯树花影,更觉得很不行了。
做为一个看恐怖片,从头到尾对那些找死的角色骂骂咧咧的理智派,她绝对不打算做作死的事。
不管是怎么个情况,立刻随便套了件衣服,抓了包和身份证,把自己挪到轮椅上,决定先住酒店去。
可等她那电动轮椅开到大门口,外面却响起敲门声。
砰砰直响,大半夜的。
“铃先生在家吗?”
是一个听上去较年轻的声音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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