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最是看明白了雁凉的反应,所以他几乎是立即就开口道:“尊主,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
雁凉想要扎进温灵远的怀里,只可惜温灵远现在被何止隔在后面,他没有办法够到。
他无奈地咬了咬唇,这才又问道:“现在那些门派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总觉得以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或许正道早已经做了不少他的娃娃挂在他们门派里天天用针伺候。
何止没有立即回答,他向旁边的段流递了个眼神,段流立即便站出来开始说道:“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几个大的正道宗门和家族在接到战帖之后立即聚在一起进行了会议,而他们在讨论了十来天之后,决定在青州举行正邪大会,并邀请尊主参加,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好好谈论关于战帖的事情。”他话说到这里看着雁凉表现出听不太懂的模样,当即顿了顿用更言简意赅的话说道:“他们想将此事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雁凉讷讷道:“我也想。”
段流:“……”
不过雁凉的幻想很快就被何止接下来的话打破:“他们不可能真的会缴械投降,这般让尊主前去,必然有别的诡计,或者想要开出条件与我们谈判。”
雁凉听不懂先前那些话,但对这句话却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何止堂主的意思是这趟可能会有危险?”
何止点头:“并且他们已经在这之前将这事昭告正邪两道,尊主您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前去。”
雁凉无法理解:“可是明知有问题还去……”
他回头看着正面露不解看着自己的厌尘宗众人,心里面咯噔了下,终于渐渐明白了过来:“我、我知道了。”
看到众人的表情他就明白了,因为他是魔道尊主,所以他根本丢不起这个人,所有人都认为他肯定能化危难于无形。
雁凉有些欲哭无泪。
但其实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会,走进那种龙潭虎穴当中大概他能被人们给宰得连渣都不剩。
他的担忧毫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何止不可能安慰人,但段流却向来是尊主最体贴的下属,当即便上前低声对雁凉说道:“尊主您不必担心,其实您从前让那群家伙吃过不少的亏,他们根本就不敢真的与您对抗,这次让尊主前去也只是试探更多。因为他们认为尊主突然失去踪迹,下了战帖后又许久不曾真的出手,必然是遇上了什么意外,所以他们才会设下此局。”
虽然这话也算不上什么安慰,但雁凉却仍然感受到了几分安慰,他犹豫了片刻道:“那我到时候需要做些什么?”
段流笑了笑,毫不担忧地道:“尊主您只要不让人看出您失去了记忆,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雁凉实在没有办法像段流那样轻易放下心来,不过他这也算是见过了众人,何止将赴宴的时间安排妥当,又将其他事情安排下去之后,终于让其他人离开了大殿,整个大殿内便只剩下了雁凉和温灵远,以及几位堂主。
以为说完事情就能够回去的雁凉起身来到温灵远的身边,拉着他准备往回走,不过等何止抬手拦在他的面前,他才终于意识到气氛显然不对。
他怔了怔问道:“还需要做什么吗?”
这几天他原本还在试图找回记忆,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件事,找回记忆似乎也被迫被放到了后面,变得不那般重要了,以至于现在看到这三名堂主站在自己的面前,雁凉紧握着温灵远的手,想不明白他们现在将自己留下来是要说些什么。
难道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他们还没说出来?
温灵远大概感知到了雁凉的心情,所以他回握着雁凉的手,主动开口向其他人道:“几位是在为阿凉这次赴会而担心是吗?”
他这话将其他人的注意力成功拉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南卿和段流对他原本没什么好感,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以及注意到他现在对雁凉的保护,他们到底没再对这人表现出太多的敌意。
只有何止依旧面无表情地道:“这次尊主赴会,你不能去。”
他这话自然是对温灵远说的,因为温灵远身份不明,且现在的雁凉对于他过于依赖,只要有他在场,雁凉必然很容易就会露馅让人看出他失去了记忆。
何止这样安排合情合理,然而雁凉却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立即喊了出来:“不行!”
这大概是雁凉自失忆醒来后最大胆的一次,竟然敢顶撞这位连南卿和段流都害怕的何止堂主,而事实上从他这么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已经开始后悔起来,往四周看了看众人,声音顿时又小了下来:“我不能跟灵远分开。”
他虽然气势没了,但右手却依然紧紧地拽着温灵远,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温灵远回以雁凉眼神,目光像是透过现在的雁凉看到了从前。
只是雁凉心里不禁有些不解,从前?是什么时候的从前?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前是个让人恐惧的魔头,他从前必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那么温灵远是想到了更早以前的事情?也许他在更早以前还不是那种魔头的模样?
雁凉没能深想下去,感觉到何止正在往他们这边走过来,雁凉立即便转过头去警惕地看向何止,而何止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脚步,缓缓开口说道:“尊主,很可惜不能,这不光是为了让您不被人看出破绽,也是为了保护他。”
何止向来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段流原本还在想着要如何说服雁凉,现在听到何止说出这话,他当即道:“对啊,您知道的,这次正邪大会很危险,如果您非要带他去,他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到时候遇上危险肯定很难逃得掉。”
见雁凉有被说动的意思,他当即又道:“而且如果让人知道您与他之间的关系,那群家伙很有可能抓住温灵远用他的性命要挟于你,尊主您应该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吧。”
原本还有所犹豫的雁凉听到这话立即摇了摇头,连忙道:“不可以!我自己去!”
温灵远颇有些无奈地看着立刻便被人说得改变主意的雁凉,但在试图开口又被雁凉给阻止之后,他总算没再反对,只点头道:“那好,我在这里等你。”
雁凉有些不舍:“夫君……”
温灵远笑了笑:“阿凉。”
何止冷着脸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情意绵绵:“尊主,既然您已经决定参加正邪大会,这位温公子也同意留在这里,那么接下来我们便来向尊主介绍正邪大会尊主可能会遇上的人,让尊主您有所印象,以免到时被人看出破绽。”
雁凉直到此时才明白他们让自己留下的真正原因,他连忙端正了神色,任由何止带着他来到桌前坐定,接着看后者从旁边的段流手中接过一叠纸在桌上铺陈开来。
那叠纸上面竟然是画像,最上面那张纸中画着的人雁凉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他看起来有些年纪,长眉长须,看起来便是德高望重的强者模样,还是让雁凉立即猜到了什么。
雁凉抬眸欲言又止,何止便点头道:“不错,这位是正道的首领之一,雷火山庄庄主罗津。此人善于算计,时常眯着眼睛对谁都笑脸迎人,实则对人处处试探口中少有真话,尊主您若遇上此人,记得千万不要与他多说,以防被看出问题。”
看起来这人应该是最难对付的那种,雁凉点了点头立即应下。
接着何止将画纸抽出,让雁凉看到了第二张图,第二张图上的是名女子,相貌生得极美,仿若大家闺秀温婉而毫无攻击性,雁凉正想询问此人的身份,何止便道:“此人名唤卢雪烟,是现在水云城的城主,看似温婉实则放浪,与各大门派数名年轻弟子有染,尤其喜欢相貌上佳的年轻男子,顺带说她曾经也来骚扰过尊主您,不过被您差点拧断了脖子。”
雁凉:“……”
他不知为何感觉温灵远的视线似乎在他的身上诡异停顿了片刻。
他连忙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何止接着向他介绍起其他正道首领,无一例外在何止的介绍下,这些都是非常难缠的相处对象,雁凉原本以为刚才那位雷火山庄庄主就已经足够令人头痛,没想到接下来竟然是一个比一个头痛。
每多听何止介绍过一个人,雁凉心里便多担忧几分,正在他为自己这趟正邪大会之行忧心忡忡之际,何止抽走画纸,露出了最后那张画像。
画像当中竟然是名戴着半边面具的道袍男子。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名男子的瞬间,雁凉感觉自己心跳像是漏跳了半拍,他明明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甚至因为面具的遮挡连这人的脸都无法看全,但他就是莫名之中生出了种古怪的感觉,好像他曾经与这个人有过什么并不愉快的经历。
温灵远注意到雁凉的异样,他看了眼画像后目光缓缓自其上收回,安抚般碰了碰雁凉的手背。
雁凉按住胸口,语调微有些变化:“这个人……是谁?”
何止对雁凉的反应有些微诧异,但只是挑眉的瞬间,他便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出声回答道:“这是正道天问山圣者,无名无姓始终以面具示人,平常很少踏出天问山后山,也极少参与修真界的事情,我们未曾见过他,画像是找人花了功夫弄来的,但听说这次正邪大会关乎天问山存亡,所以他也将会到场。”
将此人的画像留到最后,何止自然是故意为之,他道:“此人应该就是尊主这次最应当要小心的人,听说他是整个正道最接近得道成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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