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33)三合一(客从何来(33)乌四海!...)

小说:敛财人生之重启 作者:林木儿
    客从何来(33)

    乌四海!

    本就是第一拨人的四号, 因着在乌头山起事造反,自己给自己冠姓为乌。四便是他没能舍弃的符号!当年六人以她为尊,而后得天下。

    天母不知道是其中的几号, 两人结为夫妻。不过, 这许是因为克隆的缘故,他们自身种种优化之下, 生育能力不论男女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女子, 女子为母便是弱点, 因此,林雨桐作为曾经的六号,知道这个身体情况。天母怕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要叫林雨桐去理解的话,天庙的设立尤其高明!

    乌四海将他们这种知道他的底细, 且在开创基业时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全都用天庙捆绑住了。这五个人心甘情愿在守在天庙,为什么的?一则, 等着继任者。二则, 培养人才。若是继任者不来, 那必然得由秉持着他们主张和理念的人来继承大统。

    于是,六个人在这事上保持着这种默契。

    这些人当年所做的绝对不比乌四海少,可当他们把精力放在天庙,建造、经营、培养继任者的时候,乌四海快速的稳定了朝局, 像是老汝南王, 便是跟随乌四海的功臣,册封了王爵。

    二十多年之后,天下平定, 四海升平,这个时候第二拨人来了。一模一样相同基因的二代四号出现了。世人都以为这是乌四海的私生子, 可乌四海却感觉到了威胁。手里的权柄交给另一个自己?长的再一样,那也不是自己。

    而天母在人家久了,也就懂了。儿子、血脉传承代表的含义。更知道本土文明中,禅让给弟子这一途径根本就走不通。那么,唯有认下这个儿子,将权柄交接,如此一代一代又一代,才能一点一点的改变这个时空。这种改变对外来者有什么意义,这个现在不得而知。但显然,天母不曾忘了她的任务,或者说,她只是单纯的想站在乌四海的对立面上。

    谁知道呢!反正天下再大,天母发现,没有儿子她便什么都没有。连这个男人都要失去了。

    与其如此,那便不如一意孤行做到底。

    于是,六个人在二代四号为太子的时候起了冲突,长老死了三位。但最后,胜者应该是天母,因为太子确实立了。但同样,乌四海没有输了。在跟普通的女子生了属于他的儿子之后,反击成功。

    二代四号作为太子潜逃了,天母殒命了。

    那么,除了二代四号之后的其余五位二代,他们在哪?连天母都答上了性命,估计这五位也是凶多吉少。便是当时不死,随后的几十年,乌四海也会不停的追杀。

    果然,就听永安道,“天母去了快六十年了……”

    乌守疆跟着叹气,“太|||祖是三十年前驾崩的。”

    乔药儿低声道:“据说是当年那位太子的人刺杀的……有人还看见此刻的脸了,真跟太||祖一模一样,也才二十多岁的人……”

    这个刺客怕就是三代四号!

    何二郎就道:“现在外面的说书的私下里编故事,都快编出花来了。有人说当年的太子就是早年太||祖和天母生的,只是四处征战,遗落民间了。后来太||祖不肯认,是因为那时候跟天母的关系已经没外面传的那么好了。所以,如今遗落在民间的,才是正统。”

    还有这样的传言?

    那四号的重要性真的是太大了!林雨桐觉得,哪怕造不出个假四号来,也得阻止三十年后,再有那下一拨人出现。现有的,不管是共存也好,相互毁灭也好,都在可控之内。但一拨一拨又一拨的人,永不休止,这是要干什么?

    目的是什么,四爷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各自守护好自己的家,与这颗星球来说,外来者就是入侵者。别觉得我们落后或者怎么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将属于他们的文明强加给别人,这就是流氓!

    而林雨桐注意到一个问题,乌四海是三十年前驾崩的,那也就是说,先帝是三十年前登基的,可现在这位皇帝的年号已经排到了贞元十八年了。也就是说,先帝在位的时间只有紧紧的十一二年?

    先帝怎么没的?

    林雨桐想问,但不能这么直接,她就插话说,“汝南王妃去我家带我的时候,我听见她跟我娘说,当年先帝的贵妃也跟咱们一样,历练过……”

    永安的神色不明,“我倒是听老宫人提过,说是先帝的贵妃为先帝登基之时所纳的民间女子……当时候,天庙坤部已然在当年的汝南王妃手里,她是天母的亲传弟子……后来,因为嫁给了汝南王成了王妃,才没有被牵扯到那位太子的事端上。天母手中的令牌,之前一直由老王妃掌管,本是要传给安阳郡主,可安阳郡主在三十年前病逝了,据说是跟这位贵妃有些瓜葛……”

    又是三十年!

    跟乌四海事一年死的,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乔药儿结果话头,“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当年□□母大病一场,进宫好似跟先帝大吵了一架,似乎是说先帝的贵妃跟郡主的死有关还是如何,都是传言,也不知道真假。”

    那就是说乌四海是死在了安阳郡主之前,在先帝登基之后,册立了贵妃,然后安阳郡主才因为某件事被贵妃说杀。

    当然了,被贵妃害了这个只是老王妃认为的。事实到底如何,林雨桐也不好轻易下判断。

    永安就一副了然的样子,“那就怪不得呢!三十年前也就是这个时候,快过年了,贵妃也被带离了皇宫,好似很多人都被带走,跟这次一样,具体在哪里……那就不得而知,但是这件对贵妃的影响很大,虽然活着出来了,但其后八个月生下的明王,好些人都对这位王爷的身份存疑,认为这是贵妃在宫外怀上的。而出去历练这事,是老太妃当年提出来的。许是老太妃当没有错,十八年前,先帝重病,贵妃同明王谋反……传言都说,贵妃同明王背后的人是当年的那位太子,也有人说,贵妃进宫前就被狐狸精给附身,换了芯子了……传的离谱的很,可究竟如何,除了当年的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只是,似乎里面有庙学的影子……”

    那也就是说,庙学里一直有坚持最初理念的人。这些人跟‘逆贼’是有瓜葛和往来的。

    换言之,庙学里如今依旧存着两种观念。

    一直没说话的戚国忠就道:“从先帝重病开始,朝堂就不安稳了。各有各的阵营……我父母亲眷,便是被明王一系所杀……乱糟糟的持续了好几年……”

    当年参与的人多了去了!

    孙氏和林嘉锦便在其中。

    老太妃更是救了当今太后和皇帝的命!

    林雨桐甚至于看到了老太妃的纠葛,一方面,她的天母的弟子,她得秉承天母的意志。另一方面,她的女儿被疑似换了芯子的贵妃所害,哪怕这个芯子是天母要保护的那种人,她也做不到。

    她纠结,她痛苦,她是生生被自己折磨死的。

    孙重山就道:“三十年,或是接近三十年的时候,都会有大事发生,难道那些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

    孙重山尴尬的笑了一下,“燕京这地方,敢说那些传说的不多。但别的地方却不少,我小时候听嬷嬷讲故事的时候就听过,说是太||祖开国,是借了精怪邪祟之力。承诺他们册封为正神,否则便叫天下不安,……什么抬手可摧山,覆手可排海,遇山拦路,旦夕便能开出路来,遇水瞬间便能变出桥来,因此,从起事到开国,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从开国到天下无战乱,也才一年时间,加起来不过三年而已。当年太||祖所过之处,无一不敬若神明。可后来事端不断,便有传言说,说是太||祖借了精贵邪祟之力,可开国后却不曾册封这些功臣……当年助太||祖爷三年,而今,每隔三十年必要闹一遭邪祟,乱其天下……”

    总有聪明人从时间点上琢磨出点什么,然后在自己认知的世界里,把故事补齐了。

    其实大差不差,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孙重山说完,就扫视一圈,“那么也就是说,咱们这其中,必有邪祟。朝廷要灭的是邪祟!”

    这话一出,都抬起头相互打量。

    永安心里一紧,直接看向何二郎。

    庙学在何二郎新婚当日要强行带走他,这总不会是没有缘由的吧!一个常年患病的人,却一直走到了如今,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庙学怀疑的就是何二郎!

    何二郎:“……”他指了指自己,“怀疑我?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

    永安公主可是跟他一起的!一直在一起!

    “也对!”没有他小舅子,他早死了。

    永安又看四爷,四爷头都没抬,“我去过天庙天选,我家世代习武……”

    对!过了天庙的眼了,那基本这方面的问题是没有的。家里是习武人家,在这样的地方活下来,也在情理之中。

    永安又看向林雨桐,林雨桐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一副懒的搭理的样子。

    这对!不可能是林雨桐,永安跟其他人解释,“……她去过天庙,去过皇宫,她爹娘……还有我娘我祖母,眼睛都特别亮,想同时过了这些人的眼……那这得是什么样的邪祟?”

    “对!”李寿年扭脸问林雨桐,“咱俩以前一起玩,你记得多少……”

    “忘的差不多了……”林雨桐说着就看看他,“连那个被狮子狗吓的尿裤子的人是谁也忘了!”

    李寿年脸色大变,“你给我闭嘴!”说着,就撕了一块烤好的狍子肉塞到林雨桐嘴里。

    林雨桐‘哇’的一下都吐了,肚里没啥,但吐出来的都是苦胆水!

    这是……咋的了!

    四爷赶紧拍打她的脊背,把人带的更远一点,“别给她吃肉了……她恶心……”

    永安心里最后一丝疑惑彻底放下了,就说嘛,谁杀了人之后还能面无异色,原来都是在强装呢。也对!这地方你要不装的强悍,就真能被人给吃了。

    这么一说,好似个个都有些不适应起来。

    那点狍子肉,都便宜了小少年以及三个妇人了。

    但在座的没有笨的,对那四个人,都开始起了疑心。可救人的女子跟那三个妇人打成一片,自成团体,毁容的女子又被永安护着,跟少年和大黄很亲密,这就只有毁容男和樵夫两人最可疑。

    而这两人,最有攻击力。

    这点怀疑,把最开始在菜窖里共患难的情义给冲淡了。很明显的,几方相互戒备了起来。

    这可不好,对方其实迄今为止,都没有表现出那么大的攻击性来。就今儿所说的这些,他们应该听的出来,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内部出问题了,有人想坚持,有人要背弃,这所有的所有,所有被卷进来的人,其实都是无辜的人。

    林雨桐招呼那两人,“两位大哥,能不能帮着在附近找点吃的……不走远,就在这宫里的空地上……”当年这宫里的宫人谁哪怕是随手扔了一刻种子,长了这么些年,也能长出点东西。像是芋头山药之类的,都在地下长,一年一年的,要是有,都能长出一片来。

    可这并不好找!

    不过她这一提,倒是个好方向。

    四爷指了指天,“这学眼看又要下来了,咱们在这里得缩多久,也没人知道。都别愣着了,什么邪祟不邪祟的,那都是编故事的编出来的。编出来的故事是假的,可咱们各自身上,谁还没点故事?但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跟人说的!能来就是缘分,分辨谁是邪祟,那也不是咱们的事。咱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活到有人来接咱们!”

    孙重山赶紧道:“那本就是老嬷嬷哄孩子的话,这事上哪有什么邪祟?都别当真!金兄说的对,此时正该同舟共济才是!要不,我来安排!”

    四爷没争的意思。

    就听孙重山道:“地窖显然住不成了,如今能住的就是冰窖,冰窖牢固,烧不毁,里面冬暖夏凉,密不透风,是个能暂时安置的地方。不过,难就难在,怎么打开那大门……”

    那小少年抬起胳膊,“我……我试试……我会开锁!”

    一个小孤儿,到处飘,学点溜门撬锁,也在情理之中。

    孙重山就忙问,“你叫什么?”

    “狗子!”少年低着头,不敢看人的样子。手不停的摸着他的狗,“他叫大黄。”

    这名字取的!永安就笑,“我赐你乌姓,单名一个鸦,就叫你乌鸦!别觉得不好听,不吉利,我母妃说过,乌鸦聪明,乌鸦知道反哺母亲,是个知恩的好鸟。以后,你便是我的乌鸦……”

    永安不再隐藏身份,一个‘赐’一个‘母妃’,将她的身份表露无疑。

    这少年如何,也知道皇家姓氏代表着什么。他噗通就跪下,不住的磕头。

    永安又看向胎记女,“从此以后,你就叫乌云。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

    这女子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低低的应了是。

    没有跪下,没有谢恩,就是应承了一声,她是乌云。

    林雨桐觉得永安挺有意思的,乌云身份存疑,她看不出来吗?可看出来还收了此人,这是想干什么?

    不管想干什么,反正公主在呢,都尊着吧!

    她坐在火堆边上,乌云陪着坐着,怀里搂着大黄,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还招呼林雨桐,“叫他们去吧,陪我坐坐……”

    林雨桐看过去,然后指了指剩下的骨肉,‘哇’一下,又往出吐。

    四爷扶着她就走,“走!咱们先去找井,找个瓦罐也行……”

    剩下的人怎么分配的,两人没管,反正就是避开人,把散落在外的还凑活能用的瓦罐碗碟之类的都收拾起来,先给里面盛上雪,放在火上融化了清洗干净。都放在干净的雪上,才去找井。一般后厨这里肯定有井,宫殿里各个角落也该有风水缸,这东西应该算是保存的比较完整的了,就是不大好挪动。

    樵夫瞧见两人围着这玩意转,主动过来,“要搬去哪里?”

    “最好是洗干净了,然后推到冰窖里。”

    樵夫啥也没说,但那意思就是,放着我来。

    四爷就多问一句,“还没请教兄台怎么称呼?”

    “王大山!”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说。

    说是王大山,那原身一定是王大山,那就王大山吧。

    林雨桐从雪下面翻出来还没烂掉的野麻,拿在手里不停的翻看。之前救她的女子就过来了,“给我吧……你不会弄!这是麻,能搓成绳索……我小时候,在家里陪我阿娘做过……”

    她主动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

    林雨桐就递给她,“姐姐叫什么?”

    “你是尊贵人,不用知道我这样人的名字!”

    “从这里活着出去,你就是一等一的尊贵人。”林雨桐蹲在边上,手捂着肚子,看着她。

    “白灵。”这女子笑了一下,“我叫白灵。”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给,先垫点。”

    是个烤熟的蛋,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蛋了。

    “那天晚上在林子里在树上猫着躲大虫呢,顺手摸到的蛋,不见大鸟了,也顾不得蛋坏不坏的,昨晚上偷着烤的,你先吃吧……我刚才吃了点肉了。”

    林雨桐接了这好意,将蛋壳剥了,掰成两半,一半塞到对方嘴里,一半自己吃了。然后对着白灵笑。

    白灵一愣,将嘴里的半个鸟蛋吃下去,然后眼里就晕染上了笑意。她手脚麻利的搓麻绳,林雨桐一副才学的样子单从枯败的植株上把皮剥下来。

    措麻绳费力,搓了有一段之后,用它缠住陶罐的边缘,然后做个挂钩,用木棍挂着陶罐,去井里打水,水没被污染,除了上面瞟了一层灰之外,饮用起来没问题。

    冰窖里被三个仆妇打扫出来了,然后取火种,堆柴火,把草木灰拿罐子弄进去,给里面厚厚的铺一层。这里面潮湿的够呛,这把火点起来,其实并没多暖和。要存放一个行宫夏季用的冰,这地方得多大。里面且深着呢。

    忙忙叨叨的,到晚上也没找到林雨桐说的植物,倒是捡了两只熏死的兔子,除了林雨桐,别人都多少吃了点。林雨桐现在就是饿着硬扛,不仅得叫人知道自己吃不下,晚上还得闹腾。半夜里梦魇一般的啼哭,吓的瑟瑟发抖的那种。

    她总在不经意间按摩穴位,因此,这哭就是真哭,抖就是真抖。这一哭一哭,心肺各方面的数值肯定不一样。林雨桐就发现,一直偷偷观察她的乌云,收回了视线。

    然后凑活过第一晚之后,第二天,她开始胃疼,饿的,吓的,冷的,反正捂着就喊疼。嵇康伯和何二郎伸手搭脉,都的结论都一样,“吃点热的,能有所缓解。”

    乔药儿就道:“我还当表妹有多厉害呢,原也不过还跟以前一样。憨劲儿上来了就不管不顾的……如今受罪了!咱们这出不去,她再这么下去……怕要不好!人总要吃点的东西的。”

    白灵就起身,“我出去找鸟蛋去!”

    现在这种天,找鸟蛋那是碰运气。

    王大山就道:“抓一只母鹿回来!”

    嗯?

    永安一拍巴掌,“对了!这里当年是皇家园林,放养了许多猎物。你们是不是一路见过鹿群?”

    是!

    然后王大山真出去带了一只母鹿回来,有了母鹿,林雨桐有温热的鹿奶喝。

    毁容男每天都在附近转悠,总能带回点东西了。今儿还带回来一直羊,另外,还有不少一大堆干在树上的野蘑菇,这玩意煮汤也能添味儿。

    可饶是如此,人还是感觉越来越没有力气,这是没有食盐的缘故。今儿这羊活捉回来了,“放血!”这是唯一一个能补充盐分的法子。

    这东西林雨桐喝不进去,在座的每一个都喝不进去。四爷指了指鹿,“割鹿血吧!”鹿血是药材,这些人多少都知道这玩意滋补,喝点是点。

    可这么放鹿血,母鹿很快就会没奶了。这个季节,反常的抓住一只有奶的母鹿可不容易。错过这一个,真就可能碰不见了。

    林雨桐是靠着这个饿,逼庙学的人现身呢。就不信他们真敢看着自己这么饿死。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因此,她也说,“一个人饿死,总好过大姐陪着我饿死。丑大哥,割鹿血吧……再要这么着,你明儿都没力气出去找吃的去了……”

    “没事,我喝羊血。”这个自称是阿丑的男人将刀子从怀里掏出来,伸手要陶罐。

    何二郎咬牙,“都喝羊血……”说着就看林雨桐,“妹子,咱喝吧!一天哪怕就一口!喝了忍着别吐了就行!”

    乔药儿‘哇’的一声给哭出来,声嘶力竭的,“死了吧!死了就不受罪了!”这就是在这里挣扎着的死人,谁也不会在乎咱们的死活的。

    穿着脏兮兮的地方,在热灰烬上睡觉才能隔潮隔湿,喝了半温吞的水,吃着没有滋味的肉。别说洗漱了,就是活着都是挣扎。

    紧跟着,何二郎发烧了,晚上,永安也发烧了,大黄挨着永安睡着,给他暖着,可这烧还是退不下去。

    戚国忠给两人摁穴位,然后皱眉,“这么下去不成!”

    这两人还没见好呢,乌守疆就开始咳嗽,这是脾胃娇气,那烤的肉有时候没那么老成,吃了不好消化。

    紧跟着乔药儿又开始吐,吃什么吐什么。林雨桐把鹿奶都让给她也没用。李寿年是吃的牙龈肿胀,两边脸蛋肿的跟里面塞着个鹅蛋。

    “没有药怕是不行!”戚国忠也是个二吊子水平,“这雪压的厚的,便是有草药,这上哪找去?”

    白灵把麻绳往腰上缠,“我去……我认识药草,我去找找……”

    乌云站起来,默默的跟着她。这是要一起去吧!

    乌鸦带着大黄,“我也跟着,大黄能带路……”怕在林子里迷路了!

    乌云看着乌鸦,“我走了,你守着主子。大黄更走不得……”

    可你们这么出去,很难找回来的。就是掉到沟里出不来,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现在出去,就是个死。一直沉默不语的阿丑,猛地拉开冰窖的大门,紧跟着,就听见阿丑的大喊声:“我是四号!我是四号!”

    紧跟着,就听见‘轰’的一声响!

    四爷紧追出去,就看见天上跟烟花炸开了一样,不知道阿丑放了什么信号弹!

    他的脸毁了,自认是四号!

    阿丑喊完,就转过身来,看见四爷,他咧嘴笑了笑。丑陋的面容可怖有狰狞!

    林雨桐只觉得鼻子一酸。这些外来者,因为任务而来,可未必就是坏人。他们没接触过什么正常的人,或者说,是来了这里之后才找到了同类。而在空间站中,他们虽然只有彼此,可他们不是伙伴,隔着屏幕的教官也不许他们活的像个人,不许他们有伙伴甚至于伴侣,在身体改造中,连基本的生育能力也差不多快被剥夺殆尽了。是来了这里,找到了同类,接触了人,跟人相处之下,好似才明白了人是什么。

    哪怕是不是朋友,哪怕不是更深的任何关系,只是因为接纳了他,没有敌视他,他便站了出来,他说:他是四号!

    他知道四号的重要!

    便是说四号死了,可哪里就真那么容易取信于人呢!?

    不就是要四号吗?给你四号!有了四号,所有所有的人,就都多了一线生机!

    四爷叹气,此人自认是四号,比自己自认是四号更容易取信于人。这些人不是你说你是四号,真认你是四号的。就像是自己,若是主动站出来,可四号记忆里那些东西,自己记得并不完全。因此,引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新一轮的屠杀。

    但阿丑不同,他便不是四号,也跟四号一起了三十年,关于空间站的东西是完整的。

    能追出来的都追出来了,愣愣的看着阿丑。

    阿丑站在雪地里,保持着回头的姿势。

    然后王大山缓缓的走出去,站在阿丑的身边,“我能证明,他是四号。我是三号!我是三号!”

    很快的,一群白色的人影从两边围过来。这是一群披着白披风隐藏起来的黑衣卫。一个个如临大敌,神色戒备。

    走在最前面的是韩平,他看向两人,然后将脸转过来,“请诸位里面去,这里很多话不方便诸位听。”

    但谁都没动。

    阿丑咧嘴一笑,“不就是要找我吗?不要再牵连无辜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的伙伴六号出了意外,死了!”

    “死了?”

    阿丑只摊手,表示我告诉你实话了。

    王大山面无表情,“告诉你们更详细的,你也不敢听。带我们去见说话能算数的人吧……除了我们俩,这里再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林雨桐就见白灵的脚不由的超前迈出了半步,她闭着眼睛一‘恍惚’,然就朝白灵倒去。白灵急着伸手接人,所有人都跟着动了一下,并不那么显眼。

    孙重山就看韩平,“大人,您就看着公主和我们在这里等死!您到底要找什么,您找谁,我们自认是谁都行,请千万给我们一条活路!”

    韩平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一摆摆手,十多个乌衣卫就过来了,要背着他们走。

    永安迷迷糊糊的,一手攥着乌云,一手拉着乌鸦,“你们跟着……跟着孙公子……”

    孙重山叹气,伸手把公主背起来,“走!”

    林雨桐和舍不得四爷受这样的苦,她一把拉住白灵,“白姐姐,咱们一起吧!”

    好!

    四爷刚好去扶何二郎。

    猎场原本是有路的,只是之前将路堵住了才不好通行,跑出去必然是个死。这会子大路打开,当年的御道宽敞,并不难走。不过一个多时辰,好似那片黑森森的林子就已经在身后了。

    没有什么马车,只有藏起来的拉粮食的车这会子可以坐人。腾出一辆来,都挤着吧。只阿丑和王大山单独被带走了,押解在最前面的两辆马车上。

    后面这一辆车倒是宽敞,可就是没顶棚,不遮风不挡雪的。

    永安躺在车里,别人都只能坐在车帮子上。大黄叫永安搂着,乌鸦却只能靠着乌云获取一点热度。林雨桐一边是白灵,一边是四爷,四爷的那一边也急着一排。一个个破衣烂衫的,顶着风冒着雪的赶路。

    永安躺在那里,眯着眼看飘洒的雪花,才张口嘴,一股子凉气就钻进来,雪花一入口,瞬间变化了,沁凉沁凉的。她面色通红,眼里却亢奋,“等回了京城,我把身体养好,就给你们下帖子……你们是进宫玩,还是咱们一起去我的别院。我的别院里有十里桃花十里荷花,不管是春夏,景色都是最好的。我还有满山的桂树,在温泉庄子上,那里地温高,能养活,怕是燕京城唯一一处能养活桂树的地方了……”

    “不是!”林雨桐跟她搭话,“你这温泉庄子不是唯一一处……”

    什么?

    “庙学!”林雨桐看她,“庙学里有桂树,也有温泉!”她指了指方向,“而且,咱们这不是回京城的方向……”

    那去哪?

    永安挣扎着坐起来,“这是要带咱们去哪?”

    孙重山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公主,表妹不是说了吗?带咱们去庙学。”

    去庙学?!

    是,在颠簸了一天一夜,每个人都饿的胃痉挛的时候,庙学到了眼前了。比起如今在里面这些个个打扮的犹如上仙的学生,他们这一行比叫花子都不如。

    人家远远的就站住了,好似怕玷污了他们的地方一般。

    门口的管事对上林雨桐的眼睛,眼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戏谑,好像在说:看!请你留下你不留。这不是又折腾回来了吗?

    是!再折腾回来,被关在一个跟林雨桐之前住过的院子差不多的院子里。不过是屋子少了些,只有两间。那这就分男女,各自住开便罢了。

    林雨桐不管其他,选了一件进去先灌了热茶,然后塞了点心。最后把身上的衣服都扒拉了,直接去后面浴池泡澡去了。出来之后选了合适的衣服穿上,然后回前面直接躺炕上了。这边是一联排的大炕,没那么些讲究。

    她来过这里,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一躺下就把自己彻底的摁睡过去了!

    暗室里,孙氏看着沉睡过去的女儿,心这才慢慢放下。

    老娘娘看着孙氏,“这些经历,对孩子不是坏事。你放心,经过这一遭,我保这孩子平安一生。但你承诺的事情,我希望你也兑现。”

    孙氏慢慢的收回视线,“坤部的乌衣卫,我会收回!”

    可孙氏却不知道,林雨桐泡在池子里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乌衣卫与其在程氏手里,那倒是不如捏在自己手里。要论起继承这东西的资格,程氏未必比的了自己!

    这次她多少看明白了一些,程氏这女人不受庙学节制了。庙学还存了一份虚伪的仁慈,可程氏则彻底让其沦为太后的爪牙!如今,少了乌衣卫的坤部,其实屁也不是!比起程氏那个女人,庙学只怕更希望自己你这个憨子去捧这个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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