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囚鸟(7)

    那人身高腿长,立在青墙边时就像一个大型雕塑艺术品,却又聚拢了天穹处跨云逐风而来的光,轻而易举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结束了?恭喜秦老师。”他几步便行到秦庄面前,以一副长辈赞扬晚辈的姿态说道。

    “你怎么在这?”秦庄惊喜于他的出现,眼中不由得浮出浅浅的笑意:“你刚刚在里面?”

    许是过于激动,他没等樊青河回答,又是一句:“樊先生,不知道你行程表空不空,够不够加一场晚饭进去。”

    樊青河不说话,就看着他笑,笑得秦庄从激动变作冷静,又在兴奋的间隙里腾出了一点思考的空间,想出了一个樊青河会出现在此的另一个合理解释:“你……你早知道我会来?还是说,这都是你安排的?”

    “秦老师聪明才智,什么都瞒不过你。”樊青河没有否认,只朝着秦庄走近,将他逼到两面墙夹角处,让他除了面对自己外再无其他去路:“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共进晚餐的事了。”

    男人的气息将秦庄彻底笼罩,后者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踌躇半天才吐出一句:“本想着还你的情,却原来欠得更多了。”

    樊青河豁然一笑,道:“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还……”

    说着一边轻抚秦庄侧颈,一边缓缓朝他靠近。

    眼见那张英俊面庞越靠越近,秦庄的心跳也如擂鼓般越来越响,震得整个人都恍恍惚失了神,一个喉咙吐不出半个字音。

    两方唇瓣最丰润的地方轻轻相触,再从点到面,慢慢重合成一块。

    于是他们鼻翼挨着鼻翼,气息缠着气息,脸颊碰着脸颊,向前一步便是泥沼深渊,后退一步便是坚石壁垒,他们只能不前不后不进不退地停在原地,在那方寸之地共同沦落,或是彼此救赎。

    随着吻的加剧,秦庄的肺部忍不住紧缩,拼命挤压氧气,让他不至于在这样剧烈的热吻中昏厥。

    樊青河唇角轻勾,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主动为他度了一口气,才让他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可这样一来,不仅唇舌口腔,连咽喉肺管都好似被樊青河标记了个遍,连那颗想固守的心也按捺不住地从秦庄建设的防御向外涉足,想越过孙猴子划出的那个金圈,奔往让它悸动的所在。

    随着体温的攀升,秦庄的身躯无力地软倒下去,得亏樊青河及时托了他一把,才没让他磕到墙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吻着,殊不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落入另一双充满妒恨的眼里。

    那便是从会场一路追来的陆寒江。

    尽管已对着两人的关系有过多番猜测,但当陆寒江亲眼看到这一幕时,其冲击力还是让他瞪大了双眼。

    他本想不管不顾地拉开这两人,可拉开以后呢?

    秦庄明显回吻了樊青河,他是心甘情愿的。

    樊青河也没拿枪支尖刀胁迫他,只一个轻飘飘的吻,就成功让他晕头转向。

    陆寒江双拳握得死紧,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阴暗的想法,有憎恶有报复,甚至恨不得取樊青河而代之。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只缓缓退后数步,像一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继续窥视着对面发生的一切。

    秦庄本想去就近的饭店请樊青河吃一顿,却被后者直接拐回了家。

    对方给的理由是,外面吃的既不实惠又不健康,不如一起去超市买些新鲜时蔬,再去厨房里自己捣鼓。

    秦庄一想觉得可行,便同意了他的建议。

    等两人提着大袋小袋回到樊青河河东的家时,秦庄才发现那房子实在大得离谱。若樊青河哪天心血来潮想在室内建个篮球场,怕也是可以的。

    不过他交友不问出处,也并非因樊青河有钱才接近他,是以这惊讶不过持续了片刻就结束了。

    樊青河说自己擅长厨艺,秦庄不想班门弄斧,便认认真真给他打起了下手。

    事实证明,樊青河的确有一套,刀工细腻不说,还精通摆盘和食物雕刻,最普通的食材都能被他玩出花来。

    樊青河见他看得目不转睛,笑道:“我以前不太规矩,就喜欢学些七七八八的,什么都会一点,但都不算精通。”

    秦庄:“你太谦虚了,这一招都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樊青河以食指挑起一朵“玫瑰”,递到秦庄眼前:“雕虫小技,博你一笑。”

    秦庄笑嘻嘻承了他的情,凑过去叼走那朵萝卜花,又端着刚做好的沙拉回到客厅。

    在客厅南面,置放着一整柜的酒,每一瓶都用小卡片标着年份与名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就像集邮家本子里夹着的上千枚邮票。

    “你喜欢?”樊青河瞥见他在酒柜前驻足,提议道:“要是喜欢,待会我们可以尝尝。”

    饱餐之后,樊青河果真兑现承诺,拿出两个高脚杯来,请秦庄品酒。

    秦庄施施然接了杯子,再跟樊青河约法三章:“我酒量不好,待会要是喝醉了出丑,你可不许笑我。”

    “你醉酒的样子,我不是早就见过了吗?”樊青河逗他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当初相遇时的囧事,秦庄就有些脸红。

    杯中美酒如水波摇曳,荡漾出金黄色的微光,将杯壁上倒映的面容纳入波纹间,再被秦庄仰头饮下。

    樊青河没想到他喝这么猛,那句“这酒很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秦庄已经放了杯子。

    浓郁的果香与木香萦绕在齿间,如清风刮过山野,卷席香风于唇舌间盘桓。。

    “还……还可以,还有吗?”秦庄喝了一回,没尽兴,又找樊青河索要。

    “不能再喝了。”樊青河举高酒瓶,却惹得秦庄伸手来抢,于是两人一瓶就这样翻倒在地板上,摔了个正着。

    樊青河磕了个后脑勺,顾不得疼,赶忙将酒放了,又捧起那人的脸来看他的动静。

    秦庄的脸已开始红了,酒意上头,眼神也迷离得像隔了层雾,纵使无意,也似在勾人。

    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秦庄忽地朝樊青河凑了过去,与他亲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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