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囚鸟(9)

    二十分钟后,陆寒江点燃了第一支烟。

    新手上路行驶,难免横冲直撞,开不了多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自我宽慰道。

    过了会,他捏开秦庄死咬出血的唇,喂了他一些水。

    看那人似乎缓了缓,又重整旗鼓,披挂上了阵。

    为了防止秦庄逃跑,陆寒江特地安排了两个小弟留守,到了早上又若无其事地去学校上课。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秦庄开始了新的反抗:绝食。

    陆寒江对他要紧得很,自然不可能让他白白饿死,是以每天只上半天课,要么上午在,要么下午在,反正每日喂他两顿饭,不吃就调成米糊灌进去,再不然就威胁他要用鼻饲管注射营养液、用针打葡萄糖。

    这样一来二去,陆寒江的心情是每日俱佳,而秦庄的身体是越来越差。

    久不出门,无法按时吃饭,还得应对陆寒江无底洞般的欲求,即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磋磨。

    秦庄既期望着学校方察觉不对及时报警,又盼望着樊青河发现异样赶紧来找。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被抓走的第二天,那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至于为什么不来营救,又为什么不告知警方,就只有樊青河自己才知道了。

    被绑架的这些日子,秦庄认认真真跳起了剧情。

    系统:“你居然不馋他的身子,你太监!”

    秦庄斜眼一笑:“我还没这么饥不择食。”

    系统:“难道你喜欢樊青河那种成熟款的?”

    秦庄:“没有,好看的我都喜欢——但前提是,心术得正。”

    他没有再搭理系统,只是悬浮在半空中,看着那具正在沉睡的、目前属于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所谓的爱与恨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他未经麻痹的大脑依然能维持着最快的运转速度,让他寻找到最快的通关办法。

    爱这种东西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物质,或许是一时心起,或许是日久生情,尽管有千万种通往结局的方式,他仍是选择了最险的一种:先破后立。

    反正渣攻们也想法设法诱使他跳入圈套,他何不干脆点束手就擒,虐此身他不痛不痒,虐此心他不爱不痛,看似渣攻们是主导者,实则一切变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秦庄道:“陆寒江的爱意值加到多少了?”

    系统:“45。”

    秦庄:“涨得还挺快,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总待在这也不是办法,主线人物还没拿下呢。我得找机会出去了。”

    被绑架的第二十九天,秦庄终于找到了出逃的机会,趁陆寒江对他疏于防范之际,把上次□□时藏起来的药丸下到了陆寒江的水杯里。

    眼看着那人在药效作用下失去意识,秦庄几经试探,发现他都没有苏醒以后,才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挪下床。

    近一个月的摧折令他整个人清减不少,原先的衣服已有些松弛,身体也无甚么力气。

    为防备下面可能出现的看守,秦庄在离开客厅时,还顺手从角落里拿了根棒球棍。

    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他告诉自己。

    走下楼梯,再进入车库,这一路上都安静得近乎妖异,好似整个世界都就此死去了一样。

    难道陆寒江撤走了他们?

    秦庄生出丝劫后余生的欣喜,可就在他一步步朝正中央的汽车走去之时,灯开了。

    车库的四角,各自站着一个青年。

    与年轻的脸大相径庭的,是他们眼里满满的嘲弄之意。

    猎物已经走入网中,渔夫开始收网了。

    天顶刺目的亮光仿佛骤升的旭日,照得秦庄瞳孔发白,大脑晕眩。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处于梦境中,还是现实里,只记得自己被带进一间黑屋子里,被那些人喂了许多奇怪的药丸。

    在意识混沌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按快门的声音。可当他回头去看时,却只看见一片沉重的黑暗。

    记忆开始变得模糊,鼻翼间萦绕着咸腥的血味,仿佛永无止境的疼痛缠缚着他,像荆棘包裹着行者。

    这一切……都是陆寒江安排的戏码么?

    秦庄在这样的疑问里,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似乎在医院里。

    耳边是病床滚轮滚过白瓷走廊的吱嘎声,还有男人的问话声:“医生,他怎么样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和我说话?”

    这个声音好熟悉,似乎是他一直渴盼着的,可为何鼓不起勇气去触碰呢,是害怕么?

    “病人的精神正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我们需要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好好睡一觉。”

    那个声音又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他还有办法恢复吗?”

    医生的回答有些迟疑:“这个不好说,他服用的药物里有致幻的成分……总之先抽血做下检查吧。”

    是逃出来了么?

    是那个男人救了他?

    秦庄恍恍惚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竭力伸手想去抓取,想找到那个与医生交谈着的、让他安心的声音,可他等来的只有护士绑住他手臂的胶管,还有刺入血管的尖锐细针。

    后来的记忆,是零落而破碎的,碎片中唯一能拼凑起来的东西,便是那个声音。

    “秦庄,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樊青河。是谁伤害了你?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他像连珠炮一样问将起来,而秦庄无法回答,哪怕他蠕动唇舌,咽喉也如冻僵般吐不出一个字。

    是樊青河?嗯。

    他会保护好自己么?好像是的。

    秦庄终于从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了唯一的依托,那就是此刻抱着他的这个男人。

    好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再也不会回到那样难堪的境地里。

    只是他的脑子依然不太清明,什么事都记不清楚,对时间也浑然没了概念。

    每天医生都会给他做治疗,渐渐的,他也能从封闭状态中走出来,观测到外面的情况了。

    两个月的疗程结束以后,樊青河将他带回了家。

    为了防止对他造成二次伤害,樊青河每天都陪在他身边,为他料理膳食,帮他洗漱换衣。

    七天后,秦庄动了许久未曾震颤过的声带,喊出了樊青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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