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却正一片热闹。
既然是作假，那么梁云一点都不介意在逻辑自洽的基础上再夸张一些。
于是主播敲打代码的时间只有半个多小时就宣告结束，对着屏幕说：“接下来，就是测试时间了。”
他给机械臂接通电源，然后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程序开始导入自检。
屏幕迅速地黑屏，然后重新亮起，代码如同流水一般在屏幕上闪过，摆放一旁的机械臂手指部分开始弯曲伸缩。
直播间里一片安静，不少人屏气凝神，等待见证奇迹的那一刻
几十秒之后，自检完成，机械臂重新恢复为最开始的状态，保持手掌摊开的状态停滞在那里。
主播轻笑：“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迟到的弹幕占据了屏幕：“卧槽，真的动了！”
“这就是大佬的实力吗？”
“大佬的朋友也很厉害啊，不是所有的机械臂都能这么动的！”
“你们就真的跟着叫机械臂？这玩意是外骨骼装甲啊！”
“外骨骼装甲？！那个外骨骼装甲？！”
“艹，跪求大佬戴起来试试！”
第一次进行直播的博士表示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被追捧，感觉果然不错。
而观看直播的人当中，有人已经神色凝重地交换视线，一颗心揪了起来。这个主播，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朋友又是谁？
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他们始终无法安心。
针对主播身份的追寻再一次被郑重其事地吩咐下去，秦毅也得到通知，与那位梁小姐多接触，看看能不能窥探到主播的真实身份。
“能找上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秦毅切断电话，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正在准备试戴的主播，眸子中燃起火焰。如果主播真的有这样的技术……
博士顺从了弹幕的意见，对着竖立在那里的半截机械手臂伸出了手。秦毅凝视那双手，忽然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双手似乎和以前有了微妙的不同。
“好像是一样的？”面对这个问题，小赵一脸茫然地给出了回答。
秦毅摇摇头，盯着屏幕不再说话。到时候再让专家去进行分析好了，现在，是观看这个装甲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的时候。
屏幕上，主播伸出手，将手臂放入装甲当中，然后启动。下一秒，整个机械手臂仿佛活过来一样，红光交叉着扫描手臂，在墙面上留下盈盈的光。
伴随着机械调整的声音，下一刻，机械手臂自动包裹主播的手臂，将手掌和小臂完全覆盖。
秦毅的表情越发地严肃，能够做到这一幕，主播的技术已经很不错。
如果能够完全实现手部动作……
不等他想完，小赵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屏幕上，机械手臂的手指已经开始动弹，从一根手指，到两根手指，最后直接做了一个手指操。整个动作过程异常流畅，似乎实现了对手势的完美匹配。
弹幕此刻已经爆炸，一群人高呼着黑科技，纷纷表示对大佬的膜拜之意。
“主播这是准备等喝茶的节奏啊。”
“不对，有人能找到主播吗？”
“这不可能，你怎么实现……”最后这位激动得打了一大串字句，显然已经被屏幕上所显示出的一切刺激得难以自控，从某些关键字句来看，说不定还是个业内人士。
而此时此刻，梁云却在工作间外拿着手机看着这场直播，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真是不可思议啊，这样的弄虚作假，居然也被系统判定为可行。
所以说，系统判定的标准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暖流就已经流遍全身，一些信息在脑海中出现，都是关于机械手臂——或者说外骨骼装甲的制造方面的知识。
她闭上眼在脑海中扫视这些记忆碎片，好容易从情绪中挣脱，睁开眼就看到屏幕上主播正单手捏断了一根钢管，一片“恐怖如斯”的弹幕飘过。
她露出愉悦笑意，给博士发个消息，今天的直播可以结束了。
博士终于松一口气，切换画面，让屏幕上的自己放下了机械手臂，回到最开始的房间。
“看起来我的朋友输了，”他懒洋洋地说：“既然如此，按照约定，他应该送我全身的机械装甲。等他送到了，我再演示给你们看。”
“那么，到时候再见。”
纵然是直播间已经黑屏，依旧不能掩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的激动心情。
“你们看到了吗？！是外骨骼装甲，是能动的外骨骼装甲！”
“大佬果然在民间！”
“我总觉得我在做梦。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给大佬跪下，求大佬快点让我们看看全身的！”
……
秦毅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将今天的直播发给专家进行侧写分析。”
目送小赵出门，秦毅心中升起难言的紧迫感。原本已经尽力想象主播的能力，但是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得太保守了点。
主播所拥有的……可不仅仅是他们所想象的那些东西。至少，这个外骨骼装甲，就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正在头疼到底怎么寻找这个主播，电话忽然响起来。
独特的铃声让他陡然绷直了背，变得紧张起来：“你好，秦毅。”
“你好，秦主任，关于你送过来的那个硬盘……”
秦毅开着车出门的时候，脸上格外茫然。刚才那个电话，他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连起来，却无法清楚地听明白。
人工智能？
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甚至用力闭了闭眼，试图将自己从梦中唤醒。当然，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这就是现实，并不是在梦中。
可是……那个将这个送过来的人不是说，是能够让他们不必再惧怕外来攻击的防火墙吗？！
不，仔细想想，如果有人工智能，也确实不用再怕什么攻击了。
脑海中乱糟糟地开着车一路狂奔，下车关门的时候，秦毅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他既害怕自己所听到的东西是事实，也害怕那些东西只是一个虚假的玩笑。
“小秦来了。”
打招呼的是一位教授，精瘦而精神矍铄，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与秦毅也是熟人。
见到秦毅过来，他笑眯眯地对秦毅招手：“小秦快来说说，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秦毅有些狼狈地走过去，对着黑底线条变幻莫测的电脑屏幕，嗫嚅着说：“是有人送过来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终于定下神来，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在场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有人已经皱起了眉：“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摸清楚，你怎么敢把东西拿过来？”
“不要这么急躁，”最开始与秦毅打招呼的高教授说：“东西送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已经提醒过，并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不也是做好了准备才打开这个硬盘的吗？只是与我们最初的设想有一点差异而已。”
就连秦毅都忍不住在心里面想，这何止是一点差异，这差异大到了天上去。
不过在这些人面前他还说不上话，于是只能低下头听着他们讨论。过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硬盘在连接电脑之后，并没有按照常规的程序来启动，而是直接强硬的霸占了整个电脑，并弹出了一个文档说明。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以为这个硬盘就是一个玩笑，但看完了那个说明反而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那个说明里说，这个硬盘里装着一个尚未激活的人工智能，如果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一个全新的人工智能，就可以继续下去。只要按下回车这个人工智能将接管这台电脑，在这台电脑中苏醒。
如果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可以现在就切断电源，将这台电脑封存，在合适的时机选择销毁或者再次激活。
“如果真的是人工智能，那带来的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个人工智能没有留下什么后门？”
房间里争论不休，秦毅在旁边坐下来，手里面捏着一杯水，神色恍惚。
所以这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是人工智能……
他忽然想起主播，这个主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
“小秦，你来说一说你的看法。”一片争论当中忽然有人叫着秦毅。
抬眼就看见一双温和的眸子鼓励地看着他，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仔细思索一下，秦毅缓缓说出专家对这位主播的侧写：“……对国内有一定的好感，认同自己国人的身份，有一定民族主义倾向……”
“我个人倾向于认为，他送过来的是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
然后他就不再多说什么。
屋内一片安静，高教授呵呵一笑：“那现在大家举手表决吧，是否激活这个人工智能？”
“我选择同意。”他率先举起了手。
……
秦毅注视着这一幕，手机却忽然响起来，偶然打破了屋内紧张又肃穆的气氛。他连忙说声抱歉，看看电话号码，是负责进行侧写的专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顾不得出门，就在房间里接通了电话。
“秦主任，今天的这个主播……我们觉得可能和之前的主播不是同一个人。”
“主播可能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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