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秦毅的身影走远，梁云小声地问博士：“你觉得他们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我无法判断。我对秦先生背后的参谋团并不了解，无法形成有效的建模。”
梁云微微地笑了笑：“我觉得，会答应的。”她拖着腮，望向窗外，目光迷蒙了一瞬间就变得坚定：“这个国家不会辜负人民对他的期望。”
秦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已经敲响了门。
“请进。”里面有人这样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司长，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梁云迅速地感觉到了身边发生的变化，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却并不给自己带来危机感。姜秘书迅速地退休了，老梁的秘书换了个人。新来的秘书年纪看上去不大，目光却异常清明，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凛然的气质。
梁云见过他一次，视线相接的时候，对方审视的眼神让她立刻就明白，这位新秘书也拥有不凡的来历。
她满意了。
于是刚刚被放出来接触网络的麒麟，接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信息：“你好，弟弟。我是你的哥哥，博士。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麒麟：……
麒麟知道自己的来历，却并不知道在自己之前，还有另一个人工智能。
他迅速的将信息通报回去，引发一阵忙乱之后，才开始与对方交谈：“你好，我是麒麟。目前隶属于研究中心。”
双方迅速通过人工智能特有的方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下一秒麒麟就得到了博士传过来的一大堆数据：“这是答应好的，关于外骨骼装甲的相关信息。请尽快验证信息，并在最快的时间内生产初号机。”
博士对麒麟眨了眨眼睛：“这样主人才好根据初号机的实际效果推断后续的发展方向。”他的唇角带着一抹浅笑，完全不像个人工智能：“这条科技线的推动速度，取决于理论转换为产品的速度。”
麒麟还要再问什么，对方就已经消失在茫茫网络当中。
他不得不立刻将信息传送回去，甚至停止了自己每天日常的信息交换与攫取。
来自上层的通告早就提到过近期会有相关的资料送过来。只是研究中心没有一个人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之前所做的所有防备工作全部被证明是无用功，来自特殊部门的人面面相觑，追踪手段无从施展，只有科研人员陷入狂欢。
“原来是这样！”有负责机电的人举起双手：“原来只是没有想到！”
负责程序控制的人则目眩神迷，为复杂又精简的代码，也为意想不到的思维方式。
……
一片忙碌当中，几个负责人脸上带着笑意走出去，相互对视一眼，那笑意就变成了严肃：“对方的话说得很清楚了。只有尽快拿出产品，才能得到下一步的资料。”
“我很好奇，那个直播间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也许就是一点小乐趣。”
“对方很明显对国家抱有好感，我们可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所以，要尽快拿出一个成品来。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啊。”
一时间，研发中心的某些部门顿时陷入了忙碌当中。
始作俑者梁云此时正坐在苏家的会客厅里，绷着一张脸假装表情严肃。急急忙忙从南方的温柔乡里赶回来的苏钰坐在她对面，同样面无表情。
苏钰其实长得还算不错，有一张英俊的脸庞，因为户外工作的时间不少，皮肤与身材都显得非常健康。此时，他正半闭着眼，任由父母在身旁劝说梁云，说他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却一言不发。
梁父听得心头火起。如果不是女儿再三叮嘱事情交给自己就好，不愿意他因为这件事与苏家两口子彻底翻脸，他大概早已跳起来指着对方骂起来。
距离梁云将事情告诉他也已经过了好几天，他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身边微妙的变化，确定了女儿所说的——国家在保护她和自己。
因此，他就越发地有了底气，对苏钰越来越看不顺眼。
此时此刻，见苏家两口子为了苏钰拉着老脸像女儿道歉，而苏钰在一旁若无其事，心头怒火早已膨胀得差点将自己都点燃了。
梁云轻轻地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
明明只是一个很轻的动作，房间里却一下子就安静过来下来。
“苏伯伯，苏婶婶，”她对苏父苏母微微点头：“不必再劝了。我不会回头。苏钰也未必喜欢这桩婚事。”
她的视线落在苏钰身上，带着奇异的打量：“苏钰你觉得呢？”
苏钰总算是抬头看向了她。
去南方之后，他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见到过她。而莉娜出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到过她。
如今陡然见面，脑海中的记忆忽然模糊。以前的梁云是这样的吗？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坐在对面，装扮似乎是熟悉的，可那张脸，那双眼睛，那样的神情与气质，却如此地陌生。她应该是寡淡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一个影子。眼前的人穿着白衬衫，细长的耳坠摇晃着，唇角似笑非笑，美丽得如此凌厉。
不，这不是梁云。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父在旁边看着，一双眸子中的情绪变了又变，最后变为落寞，轻轻地叹一声：“是我们对不住你，小云。”他颓丧地站起来：“就按照你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他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一圈，最后落在苏钰身上，目光灼灼：“后天，后天就联合对外发布消息。”
梁云浅浅地点了点头，起身对苏父鞠躬：“谢谢您，苏伯伯。”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多说点劝慰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苏家也不需要自己无谓的安慰，他们最终也将获得胜利。
她对苏钰点点头：“再见，苏钰。”
梁父冷哼了一声，起身大步地向外走，梁云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已经有了不相上下的气势。
苏钰目送他们的背影远离，情绪分外复杂。应该是轻松的，也应该是喜悦的，毕竟莉娜那么好；可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哽咽，为什么会心痛，眼睛为什么会酸涩？
他拒绝去想，只是想着莉娜的一颦一笑，终于平静下来。
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就听见苏母说：“苏钰，为什么？”
为什么？苏钰自己都说不清楚。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人生不是自己需要的，也许只是一时昏了头，事情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来追问为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苏母被他气得唇色发白，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扭头就走，再不肯看他一眼。
坐在沙发上感受着面颊的刺痛，苏钰反而渐渐地露出笑容。没关系，他对自己说，自己现在是自由的了。
苏珏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良久一声轻叹：“哥，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在苏钰迷蒙的目光中个，她一字一顿地说：“梁云是炫光科技的出资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对不对？可惜你错过了。”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意难平什么。既然心不甘情不愿，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却要做这种事？你觉得，云姐是非你不可吗？”
“不会。”苏钰终于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又和对方是谁有什么关系？”
苏珏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震惊地看他两眼，摇头上去安慰苏母了。
自家这个哥哥，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两家退婚的事情无声无息地进行，只有在登报宣告联姻终止的消息之后引起了一点点略微的波澜，就再没有更多的动静。
就连秦毅都没有太过于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临走的时候随意地提了一句。
梁云抬起头：“啊，是的，确实是。我退婚了。因为发现了一些事情。”
“是那位告诉你的？”秦毅忍不住上下打量她，猜测她在那位主播心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地位，就连唯一的条件，都是和她相关的。
“是。”梁云平静地说：“事情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对秦毅笑一笑：“不过看起来以后，我们两个还要多交流。”
秦毅如今彻底成为了一个联络员，负责与梁云联系，并实现一系列的合作。
虽然有博士和麒麟，但是对方为了避嫌，并不与麒麟多做联系，表现出我绝对不干扰麒麟发育的姿态。于是，双方之间的资源交换，依旧还要通过梁云来进行。
秦毅也曾猜测，这是不是为了拔高梁云存在的价值。可就算如此，他们也只能接着。
“你们的动作真快，”梁云结果秦毅递过来的硬盘时，表情有些震惊：“居然这么快就制造出初号机了。”
“原本就有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只是做得不够好。现在稍微改一下思路，成品自然出来得快。”秦毅摇摇头：“不过现在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能源、材料、芯片、制造……”
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现在才知道，工业的牵涉有多么的广阔。可不仅仅就是有图纸，然后制造出来的事。”
梁云心中一动：“比如说？”
“比如说，从图纸的绘制开始，就要用到工业软件。可是你知道吗，现在，市面上通用的工业软件，全部来自国外。”
“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工业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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