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朋友呀

    第三十章

    1

    阿布圣诞节的时候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最后他跟琼纳斯坐在地板上给它们分门别类。有用的分在一边,没什么用的又放在另一边。阿芙拉拎起了一只粉红色的袜子,惊讶得合不拢嘴:“哪个女孩送了你这么具有创意的圣诞礼物?而且为什么是一只,她指望你另一只脚光着塞进靴子里吗?”

    阿布挥了挥魔杖,阿芙拉手里的袜子悬浮了起来,平稳地落在了它应该去的地方,跟一些毫无意义的杂物们堆放在一起。

    “不劳你费心。”阿布懒洋洋地说:“而且你怎么随便就进了我们的宿舍?我允许过你进来吗?”

    阿芙拉早就习惯了阿布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了,这好像是马尔福家族的遗传病似的,她懒得跟病人计较。她撩了撩头发:“当然是琼邀请的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特地跑进你们又脏又臭的男生宿舍里来?”

    “又脏又臭?”阿布倒吸一口气,很明显被冒犯到了:“我一天会用十几个清洁咒!”

    阿芙拉同情地看了一眼琼纳斯:“跟他一个宿舍一定很辛苦吧。”

    琼纳斯在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仍认真地拆卸着盒子,礼物里有一个盒子的盖子遗失了,所以是敞开着放着的,那是一个魔法照相机,当他想要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它过于沉甸甸了,他旋转了一下背后的按钮,很多的照片刷啦啦地落在了地上。大部分都是天花板,偶尔入境的是窗外飞过的鸟,它们在照片里用鸟喙不停地啄打着玻璃窗户。阿布漫不经心地翻着它们:“应该是一不小心被打开了……”他准备把它们都处理掉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捡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你们看。”他对琼和阿芙拉说。

    照片里一条浑身银白的蛇用尾巴卷着两块颜色鲜艳的石头钻进了窗户。之后就钻出了画面里了,照片还重复着白蛇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影像。

    “这是汤姆·里德尔的蛇。”阿芙拉很确定地说:“我还见过斯卡曼德给它喂过草莓饼干,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蛇的食谱里有饼干这一项。”

    “汤姆·里德尔有什么目的?”阿布看向了琼纳斯:“琼你跟他应该熟悉一些,你知道吗?”

    琼纳斯摇了摇头:“我跟他很久没有接触过了。”事实上他连自己为什么跟汤姆里德尔会有接触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草药课上他们曾经搭档,然后一起走过一段路程,这段记忆模糊得有些奇怪,但琼纳斯没有去细想。

    “太恶心了。”阿芙拉甩了甩手:“我觉得他就是用来恶心我们的,听说麻瓜们特别擅长用那些肮脏的小东西来下诅咒,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之前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危险性,拿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了一下的,但他告诉我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里德尔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瞒过教授对我们做什么。”琼纳斯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出去的时候遇到过汤姆里德尔,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石头,愣了一秒钟,然后询问过我这是哪里来的,我觉得他不像是在伪装,他是真的不知道。”

    “琼,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阿芙拉对于讨厌的人总能找到一万个产生偏见的理由,而没人能够说服她改变主意,除了她自己。

    “不……我在意的不是他的目的,这不重要。”阿布很明显比他的朋友们想的更深一些:“而是他能驱使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阿芙拉的反应最大,那是因为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能够驱使蛇无限接近于某个答案,她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奔涌着蓝色的熔浆:“没有依据的话不要随便乱说,朱尼厄斯·马尔福先生没有教过你吗?”

    “阿芙拉,我只是在说其中的一种可能。”阿布的灰眼睛也冷凝了下来。

    “没有——绝无这种可能。”阿芙拉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稍微冷静一点。”琼纳斯拉开了他们,他顺着阿布的思路,但是采取的猜想柔和了很多,照顾到了两方的情绪:“即使他能够驱使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我在书上看到,印度那边的巫师也有人能够驱使蛇攻击别人,或者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是蛇佬腔。”

    阿芙拉朝着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两个人的宿舍。

    阿布显然还在生气:“她的脾气怎么总是这么阴晴不定?要我说埃弗里家的人就是不可理喻。她跟他的父亲一样粗暴无礼没有教养。”

    “阿布。”琼纳斯叫了他一声:“那你这样说,是有教养的样子吗?”

    阿布抬起头,琼纳斯的眼睛不是他一贯的温和的蓝,他不赞同地注视着阿布,这让阿布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做出了很过分很错误的事情。

    他被父亲教导要成为合格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学会如何做虚伪的人,但从来没有下过心思打磨真实的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么恶劣的因子,他会因为愤怒而失去所有的风度,他的父亲因此批评过他很多次,他也很努力地在改正这一点。琼纳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几乎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远比他的父亲更了解。为了逃避斥责,阿布甚至会下意识地在父亲这边伪装自己,但只有琼纳斯是他的安全区,他永远温和永远沉默,像是影子一样包容着他的所有坏脾气,他向他抱怨着那些虚伪的大人,幼稚的小孩子,还有永远高傲冷漠的父亲。

    而这一切好像已经改变了。阿布在一瞬间发现,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小时候的阿布,琼也不是小时候的琼了。他已经彻底从安全区里被驱逐出去了,而从来都没有人事先通知过他。

    “琼,对不起。”阿布说:“原谅我。”

    “阿布……我想去找阿芙拉。”琼纳斯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情绪的阿布,抿了抿嘴唇:“我们不应该总是因为这种原因吵架。”

    “你去找她吧,琼。”阿布笑着拍了拍琼纳斯的肩膀,小声地挪愉他:“我知道你喜欢她,虽然我不太认同你的品味……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还是支持你的。”

    琼纳斯的脸一瞬间变得比番茄还红,他本来感觉阿布有些不寻常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阿布这样一挪愉,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慌乱地拿起了魔杖,拉开了门,快速地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出门之前还有些疑虑地转头看了一眼阿布,阿布仍神色如常地看着他:“怎么?还想让我这个电灯泡去继续打扰你们吗?”

    琼纳斯飞快地关上了门,好像这样就能够隔绝掉阿布说话的声音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仍看着紧闭着的门,灰色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2

    阿芙拉依然很愤怒地在地窖里走着,她穿着普通的雪地靴,却像是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要把地砖锤出一个窟窿来,这样才能发泄她的愤怒。而她甚至都无法说明愤怒的来源,它不只是来源于阿布的无稽之谈,她相信那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成真的。她愤怒的对象应当是这愤怒的本身。她明明能够自我排解,阿布拉克萨斯只是在说其中某一种可能性,她没必要跟可能性较真,她如此冷静地思考着,但愤怒在那一瞬间就灼烧了她的全身,她像是她的父亲向全世界发怒一样,朝着阿布大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她想要把一切都撕得粉碎,她知道说什么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应该停止争执,但她仍把最错误的话说出来,非要更加鲜血淋漓才能够停歇。

    她在阿布的灰眼睛里没有看到阿芙拉,而是一整个庞大的埃弗里家族。这是她一直想要逃离,想要划清界限的命运,但却无时无刻地渗透在她的骨子里。

    她从男生宿舍里走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斯坦克洛斯·诺特和他的随从马修·克拉布。诺特看到了阿芙拉眼睛一亮,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阿芙拉的情绪失常,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阿芙拉,我记得你跟丝特勒小姐是室友——我是说,她有透露过,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吗?”

    阿芙拉一向都懒得理他,现在更是没有精力跟他闲扯,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因为诺特没有任何指令给他于是放空着自己的克拉布:“至少不是走个路就需要保镖陪着的小宝宝。好了,别挡道。”阿芙拉从他们两个之间钻了过去,很快就消失了。

    诺特看了看阿芙拉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旁边傻乎乎的克拉布,他跺了跺脚,指着克拉布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跟着我了!”

    “啊?”克拉布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就失业了。

    “就按照我说的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跟着我了!”诺特昂首阔步地也朝着阿芙拉消失的方向离开了,只剩下克拉布一个人发呆,他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因为不知道要往那边走,彻底呆在了原地。

    3

    琼纳斯最后是在天文塔找到的阿芙拉。这里是霍格沃兹的最高点,可以向下俯瞰整个城堡,还有更远处的森林和湖泊。如果靠着栏杆低下头去,整个人好像在很高的山崖上悬空。风会从任何一个角落吹向她。琼纳斯足够了解阿芙拉,她一定会来这里,因为她是如果飞就一定要飞到最高远的天空的人。

    “干嘛?你不去安抚你的小少爷?他现在一定气坏了。”阿芙拉扯了扯嘴角,“这也不是第一次,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夹在我们两个之间,你很难做人吧?”

    琼纳斯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他认真地说。

    阿芙拉笑了一下:“不,我们都很差劲,只有你,琼,只有你。”她重复了很多遍只有你,好像找不到其他的措辞了:“我们都擅长把事情搞砸,把本身完好的花瓶打碎,只有你会去把它拼合回去。”

    “也许阿布之前说得没错,埃弗里家就是这样,是一整个家族的疯子和躁郁狂,就应该生活在阴沟、下水道,被绑在疯人院的床上,这样才不会做伤害到其他人的事情。”

    “阿芙拉,不是这样的。”琼纳斯说:“我们都一直走在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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