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1
诺特在校医院待了三天,事实上按照他的伤势没有必要待这么久,但是他在离开校医院的时候又路上遭遇了皮皮鬼,那个在霍格沃兹城堡里飘荡了不知道多少年最擅长制造混乱的精灵,他把水球砸到了还裹着绷带的诺特的身上,而他又刚好在下台阶,他最后跟一团黏糊糊的鼻涕虫粘液一起跌倒在了台阶下面。如果不是本来想去校医院探视诺特的克拉布迷了路刚好经过了那里,也许诺特还得在粘液里泡一会才会被人发现。
他搀扶着诺特又重新回到了校医院,派利斯夫人看着狼狈不堪的诺特,先把他身上难闻的气味驱除了一些,然后摸了摸他的大腿,后者一声惨叫,她冷静地判断:“只是脱臼了。”
“只是?我觉得肯定是骨折了!”诺特疼得抽冷气。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骨头拆出来,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断掉。”派利斯夫人瞥了他一眼。
诺特脸色苍白了下来,派利斯夫人平常就不言苟笑显得严厉又肃穆,仿佛只要诺特敢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能直接把他的胳膊完整地拆下来。
派利斯夫人去拿绷带:“才开学不到一年,你就来了三次这里。你知道去年那个几乎每天都到校医院报道的五年级现在怎么样了吗?”
“怎、怎么了?”诺特结结巴巴地说。
“他现在读了六年级。”派利斯夫人冷着脸说。
诺特:天已经够冷了,不要随便讲冷笑话可以吗!
“你怎么不笑?”派利斯夫人觉得自己讲笑话的技术被蔑视了,低下头瞥了一眼诺特。其实她只是想表达疑惑,类似于:这不好笑吗?但在配上她的表情,迅速被诺特理解成了:你敢不笑我现在就卸了你的胳膊丢进黑湖里喂章鱼。
于是诺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别打扰他休息。”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派利斯夫人对旁边呆呆地站着的克拉布说。
“啊?哦!”克拉布像是僵尸一样被赶出了校医院,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低下头看到了汤姆经常带着的那条白色的蛇,它的模样并不像是其他同类那样阴冷可怖,但终归还是冷血动物。
“你也迷路了吗?”克拉布蹲下来问它,一人一蛇对视了很久,好像是在比谁更耐得住性子似的。
最后是白色的小蛇先投降,它昂起头颅,嘶嘶地朝他吐着信子,然后转身往树林里走,它看着克拉布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又爬过来用牙齿咬住他的袍角,示意他跟着它走。于是克拉布就跟着这条蛇成功地走到了黑湖旁边。等到任务完成了,它嗖地一下又爬到了树上悬挂起来,尾巴朝着克拉布这边勾了勾,像是在跟他挥手告别。
这太神奇了,这条蛇就像真的人类一样。进入地窖的时候克拉布还在想。
2
诺特从校医院回来之后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他追求斯卡曼德,跟小麦克米兰决斗,甚至是决定用其他手段偷袭,这都没什么,甚至在他放下狠话的时候还有人跟着起哄。但他的行为最后导致了学院扣掉了二十分,这让很多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
如果不是汤姆·里德尔依然凭借在各门课上都优异的成绩给斯莱特林加了不少分,让斯莱特林的沙漏依然稳稳地维持着领先地位,那么诺特要遭到的可能就不只是冷遇了。他在上课的时候失去了搭档,不得不跟笨拙的克拉布一组,这也导致他一开始打算的在上课的时候把分数重新赢回来的想法打了水漂,他一瞬间又回到了汤姆上个学期的境遇,当时看到汤姆被斯莱特林排斥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甚至还会推一把。而等到这件事轮到了他头上,他就觉得这每一秒都太难捱了,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好在还有克拉布,他虽然傻了点,但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远离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要把克拉布当成救命稻草。诺特悲哀地想。
3
春天缓慢地降临了霍格沃兹,黑湖边的枯枝又重新抽出了新芽来,它们长得很快,好像才几个星期的功夫,又恢复到了春夏时候的茂盛。现在佩格钻到树上去玩耍的时候都不会被人看到了。
但是这个冬天过去了,她依然没有蜕皮。蛇是通过一次次蜕皮成长的,而佩格好像永远都停在三年前那个风雪的夜里,一直都是那么小、那么孱弱的一条蛇,刚好能够缠绕到汤姆的手腕上,然后藏起来。她是不是没有办法再长大,一直停滞在某个时间点里,看着时间像是细沙一样流逝呢?
她以前觉得这没什么,都已经变成蛇了,变成一条小点的蛇还是变成大蟒蛇好像都没有区别。不过要是后者的话,她可能在照到自己模样的那一刻,会先晕过去一次。但是那条刚刚睡醒的斑纹蛇跟她说:你这样不行啊!
佩格疑惑:为什么?
它严肃地说:你这么小,你的配偶那么大一个,以后你们交/////配很困难的!
佩格听得云里雾里:啊?你说谁啊?
它说:那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像人的同类,太可怜了。
哦!你说汤姆啊!佩格反应了过来,汤姆曾经用蛇语驱使过斑纹蛇去过禁林边缘找东西。其实那个时候佩格想帮他去的,但是汤姆觉得最后的结果会是他夜游闯入禁林到处去找一条迷路的蛇,因为禁林对于佩格来说还是未曾探索的新地图,每进入一个新地方她都会先迷路个三十次以示敬意。
佩格又继续问:交////配是什么意思啊?
斑纹蛇想了想:这个是一件很严肃很复杂的事情,是每一条蛇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它其实也没有尝试过,越说越心虚,最后恼羞成怒地说:你就把它当成只有春天才能做的一种游戏就好了。
哦……佩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脑内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她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黄油曲奇。
斑纹蛇暴怒:黄油曲奇是什么东西啊?
今天早上我吃的最好吃的那个饼干。佩格高兴地说:你要是想吃我下次也给你带!
人类都是用食物取名字的吗?斑纹蛇学究般地进一步询问:你说你叫佩格莉塔,那佩格莉塔也是一种食物吗?
这难倒了佩格,她真的在认真地思考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叫佩格莉塔的甜品,最后她说:可能是有的,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你找到了就给我看一眼,我只是看看,不吃的!斑纹蛇严肃地说:一口也不会吃,我是有蛇的骄傲的,只有初春刚养过膘的青壮年田鼠才是最美味的食物。
好啊。佩格答应得很快,她看了看天快暗下来了,朝斑纹蛇晃了晃尾巴:再见呀,汤姆该找我了。
4
汤姆才从魔药学办公室回来,斯拉格霍恩教授制作一些简单的魔药的时候会让汤姆在办公室打一下下手,后来发现汤姆出色的魔药才能之后,直接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了,无论如何汤姆都会出色地完成任务,从不会失手。
回到宿舍之后佩格就扑了过来,他伸手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蛇骨手链,佩格不太高兴地又换了一边爬到汤姆的肩膀上。她嗅了嗅汤姆身上的味道:汤姆,你身上还有其他蛇的味道。
汤姆短暂地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更像是孤儿院里的女教师们抱怨自己的花心的丈夫。他觉得自己可能也被佩格感染了,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他语气平淡地回答佩格:我今天处理了毒蛇牙的粉末。
佩格突然直起了脑袋,撞到了汤姆的下巴。汤姆不满地皱眉:你在做什么?
你们刚刚又残酷无情地残杀了一条我的同类!佩格痛心疾首地说,我现在非常痛心。
又不会有人对你动手,你担心什么。汤姆说。
如果是我吃掉了其他人呢?佩格问。
汤姆瞥了一眼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的佩格:就你这个样子,能不能消化掉一只手都是个问题。他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佩格冰凉的尾巴:而且就算你做了,我也会为你处理掉他们的。
他说起自己的同类的死亡的时候,语气是那样冷漠且无所谓。这好像是佩格永远也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他以为这是一种安抚,佩格却觉得更像是一种诅咒。但她很快就释然了,她一直都这样孱弱又瘦小,怎么可能会有能力去伤害别人。一个句子里一旦加入了如果这个词,就像是被系上了气球,高高地飘飞起来,悬在了他们的头顶上的天空。
5
佩格想要从这样莫名的情绪里摆脱掉,于是跟汤姆说起了今天的见闻,大概都是关于黑湖边有哪里的小情侣在偷偷幽会,或者是谁在偷偷说室友说老师的坏话,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佩格那边已经从学生之间的交谈讲到了她跟她的蛇朋友的友谊,她兴高采烈地说她今天学到了一个新词语,说是一种春天的时候朋友会做的游戏!汤姆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翻着手里的论文。
所以,汤姆,我们也来交/////配吧!佩格认真地发出邀请。
汤姆手里的羊皮纸缓缓滑落。
……?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它跟我说得很含糊,但是汤姆你看了这么多的书,肯定知道!佩格很自然地汤姆当成离线百科全书。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弯下腰把羊皮纸捡起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跟自己说不能跟一条蛇认真,这样也太悲哀了。但是为了防止已经足够离奇的佩格朝着猎奇的道路一路飞驰,一贯放任自由的汤姆决定限制一下佩格的交友范围:你不许跟它们来往了。
为什么?佩格抗议。
没有为什么。汤姆冷酷地说。
佩格生气地从他的肩膀上下来,钻到窗台的窝里,想着气不过,又扭过头来对着汤姆说:小气鬼!你就是嫉妒我的朋友比你多!肯定没有人愿意跟你交////配,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佩格,闭嘴。汤姆抖了抖魔杖,棉絮开始变得更加蓬松,佩格整条蛇都陷了进去,只剩下还在扑棱着的尾巴依然努力地彰显着自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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