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1
伊索把琼纳斯跟阿布拉克萨斯的事情告诉了尤利塞斯,他先是嘲讽伊索被两个二年级的学生吓跑了,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级长的。他假装刚刚想起来,轻声笑了起来,微笑着说:“哦,是因为你在二年级的时候,勇敢地在禁林里救出了你的朋友吧?”他特意拖长了勇敢这个单词的读音,本来还有些恼怒的伊索的脸色迅速苍白了起来:“别说了……”
“我记得麦克米兰教授曾经表扬过你的魔咒学得很好。”尤利塞斯轻柔地说:“那为什么当初会在禁林里丢下朋友落荒而逃呢?那为什么会连两个二年级的学生都敌不过呢?因为你害怕吗?你害怕被他们发现你的秘密吗?”
“他们会说出去吗?”伊索嘴唇惨白。
“谁知道呢。”尤利塞斯显得非常漫不经心:“也许他们现在就在去麦克米兰教授办公室的路上,就像你一样。伊索·格林,你不是本来准备想要把一切都告诉麦克米兰教授吗?那你现在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呢?他们只不过是帮你做了你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
尤利塞斯并没有给伊索任何承诺。从空无一人的魔药教室里走出去的时候,伊索觉得自己正在钢丝上行走。他一边安慰自己,尤利塞斯不可能把自己也置身于险境,可一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一切都即将崩塌了。比起恐惧,他感到更多的是安心。也许悬在头顶的剑落下,他会被劈成两半,会痛不欲生,但总比一直被那悬而未决的未知的恐惧折磨要好。
这些天他的状态都非常差。在跟阿曼达共事的时候,他经常会觉得阿曼达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她也知道了他的事情吗?在过去的时间里,阿曼达一直把伊索当成是救命恩人,可若是她知道,这么多年她的感激实际上是错付给了一个胆小鬼,她会露出鄙夷的神情来吗?
“伊索?”阿曼达的手在伊索的面前挥了挥:“你的姓名誊写错了。”
伊索手忙脚乱地把羊皮卷接过来,但是没有看到其他问题。他听到阿曼达说:“我已经帮你改了过来,东西还没有交给教授,没关系,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她坐到了他的旁边,关切地问他:“你最近看起来很累,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伊索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呃……有些烦心事。”
“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啊。”阿曼达弯起嘴角:“虽然我不一定能够帮助你解决它,但至少我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伊索闷声没有说话。
阿曼达叹了口气:“我一直都觉得,伊索,你是不是把你自己逼得太紧了?有时候也要适当放松一下,不能一直紧绷着啊。我记得伊索你家是猎户吧,你应该见过弓箭。如果长时间紧绷着弦。”她做出拉弓的姿势,又松开:“很容易断掉的。”
“我觉得我不适合当级长。”伊索说,他靠在椅背上,抬着头盯着办公室的灯饰:“麦克米兰教授是不是当初把级长徽章寄错了人。其实是我盗走了另一个人的荣誉。我没有那么优秀,也不会管理别人,总是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怎么会呢?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当这个级长了。”阿曼达拍了拍伊索的后背,但伊索并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他只觉得阿曼达是因为感激他的恩情,所以才会对他更宽容一些。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阿曼达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一些:“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比希林更差一些呢?在我眼里,分明是你更优秀一些啊。你的学习成绩很好,魁地奇也打得很不错。当级长以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跟你共事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因为你从来不会推卸责任。麦克米兰会选择你当级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阿曼达说。
“我觉得很累。”伊索轻声说:“最开始收到级长的徽章,我以为这是一种荣誉。可是现在它变得沉重起来,我觉得我快承担不住了。再继续下去,也许我会彻底垮掉。而且,他是因为禁林的那件事……”他的喉咙变得干涩,明明不提起它最好,但他却一定要自虐般地主动把它展露出来。他强逼着自己把接下来的半句话说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阿曼达碧绿色的眼眸:“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吧?阿曼达,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二年级发生了禁林的那件事——”
“你也是一样优秀的人。”阿曼达笃定地说。
伊索的睫毛微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麦克米兰教授选择你,绝对不是是基于某一件事情。而是综合所有的事情考虑,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禁林的事情,发生或者不发生,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即使没有那一件事,我依然会和你做朋友,我认为你是很优秀的人这个想法也不会产生任何改变。”阿曼达温和的目光洒在伊索的身上:“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的话,就说出来吧。如果它让你痛苦,不要也没有关系。”
像是一场春日里柔和的雨落在他的身上,至少在那一个瞬间,伊索觉得自己被宽恕了。好像等到这一场雨结束,他还能重新到和煦的日光下,没有负担地大口呼吸。
2
那一天早晨,天亮得格外早。佩格还在努力地思考,今天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她思考了好几分钟也没有想起来,最后求助于汤姆:汤姆,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你觉得我长得很像是一个记忆球吗?汤姆面无表情地问。
你的脑袋比较扁,记忆球应该是个球,圆圆的那种。佩格严谨地说,虽然听起来她更像是嫌弃汤姆不够头圆(?)
我想好了,今年圣诞节的时候就送你这个了。汤姆不无讽刺地说:我可能会看到记忆球永远亮起红光,宿舍连灯都不用开了。
汤姆,你说过,学校的灯是不用给钱的。我们倒也不用这么节俭。佩格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还在成长期,不能对自己太苛刻。虽然你的小气祖先没有给你留下遗产,但是我们可以用我们的双手……啊尾巴来创造新的财富!她很自信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富婆。
你就这么一点志向吗?汤姆嘲笑她。
难道你想成为两个富婆?佩格震惊地说。
最后汤姆都不理佩格了,她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其实她以前没有觉得记性不好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人要记住所有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那样的话脑子不会爆炸吗?总是要一直在那些快乐或痛苦里反复回顾,那岂不是难过的事情,要重新再经历一次。只要想起来,就会重新置身于痛苦。
哦,我想起来了。佩格高兴地说:今天是不是有魁地奇的球赛?
汤姆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早上诺特和克拉布不是被亚克斯利叫走了,你不是还看到了吗?
啊?倭瓜先生为什么要叫走他们两个人?蔬菜开会吗?在佩格的眼里,就是一个倭瓜在对着土豆和西红柿训话,她这样想象着,肚子就有点饿了。
你忘了吗?汤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感到了它的多余,如果佩格会记得,她还是佩格吗。他只能耐下性子解释:尤利塞斯会在今天对付希林盖伊斯,诺特和克拉布当然会被他布置任务。
是今天吗?佩格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因为她想起了,今天会有人受伤。
汤姆不理解为什么佩格会因为不认识的人而情绪低落,他喂给她吃最喜欢的饼干的时候,她都兴致缺缺。她趴在窗户边,黑湖的湖水开始异常地翻涌,鱼群仓皇地没有目的地在水里奔游。
是在下雨了吗?佩格自言自语地说:大家都会被淋湿吧?
她枕着这样轻柔的雨声,又陷入了沉睡。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黑暗的海潮里成为了一条没有目的的鱼,她掉队了,所以找不到回去的路。在她的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团亮光,她就奋力地朝那边游去。
“布朗学长因为意外事故现在正在校医院里接受治疗,不能参与接下来的比赛了。而阿布的病也还没有完全痊愈,现在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找球手的人选。那么——琼纳斯,你觉得你怎么样?”佩格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尤利塞斯的脸,她心里想,做梦都梦到倭瓜先生,这肯定是一个噩梦。
但是雨丝细密地打在她手臂的感觉过于真实——这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她又在此时进入了琼纳斯的身体里。
“不可以。”阿芙拉一口就回绝了:“换其他的人。”
“埃弗里小姐,我觉得你还没有到可以命令别人做事的地步吧。”沙克尔在后面开口,他很快地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佩格:“我觉得尤利塞斯说得没错,沙菲克曾经跟着球队训练过一段时间,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你可以做到的吧,琼纳斯。”尤利塞斯最后把难题抛到了佩格身上:“或者你想要弃斯莱特林的荣誉于不顾吗?在学院有难的时候,你愿意龟缩在女人的裙摆后面吗?”
“啊?谁穿了裙子?”佩格疑惑地问,她抬起头看着尤利塞斯:“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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