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1
汤姆拥有在校外使用魔法的特权,所以不需要坐列车回霍格沃兹,这个时间可以节约下来做其他的事情。他打算再去一趟翻倒巷,不过在经过博金博克的小店里正好有一名顾客。女子使用着变声魔咒过滤过的声音在跟博金先生说话:“我记得这里之前还有一具完整沥青防腐处理之后的蛇尸,现在还在吗?”
“很可惜,非常可惜,小姐,它被买走了。就在一个月之前。”博金先生的声音跟他的头发一样像是被油浸泡过一样,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滑腻,他转了转眼珠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巫,后者往下拉了一下兜帽:“被买走了?你知道是谁吗?”
博金先生笑了笑:“我当然不能透露顾客的信息,这是规矩,我想小姐你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买过的东西吧?”
“抱歉,是我唐突了。”女子礼貌地朝他道歉,显然有比较严格的家教。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并没有流露出沮丧的情绪,在离开店铺之前非常谨慎地又给自己加了一道魔咒避免让人看清自己的模样,非常谨慎小心。
“哦,真巧、真巧!”博金先生看到了汤姆,由衷地感慨:“没想到你就在后面,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姐想要买的东西,正好是被你买走了。”
汤姆又跟博金先生虚与委蛇了一段时间,他不着痕迹地打探着刚才离开的女子的信息。他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常客。博金先生也是人精,他看得出来汤姆的意图,在看到放在桌上的远高于他售卖出的东西原本价值的加隆的时候,他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金币上的纹路,一边对汤姆说:“这位小姐来过几次,而且跟你一样,光顾的时间很有特点。”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汤姆已然理解,刚才离开的女子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他走出店铺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佩格开始躁动,像是在他的袖子里在跳踢踏舞,虽然她并没有脚。汤姆压低了声音警告她:你再捣乱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不过佩格已经充分了解汤姆的性格,他只是说说而已,他要是真的要把她丢掉绝对不会好心地提前地通知自己,而且这件事很明显是他的问题!佩格谴责他:你为什么背着我偷偷买蛇的干尸?
要不然呢?汤姆嘲讽地翘起嘴角:直接用你吗?
佩格好像被他绕了进去,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消停了一会。在汤姆走出翻倒巷又重新来到对角巷的时候,她突然醒悟了过来:不对!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吗?
对面有一家糖果店。汤姆波澜不惊地说。
于是佩格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哪里哪里?
在汤姆往那边走的时候,佩格反而迟疑了,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汤姆:你今天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你要是不想要我现在就直接回霍格沃兹。汤姆觉得在糖果店门口跟一条蛇掰扯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不吃白不吃!佩格很快地说:不过你病好了之后不能后悔!如果不是现在找不到纸笔,她恨不得让汤姆当场立字据。
……你说得好像我平时对你很苛刻一样。汤姆无语。
没有!被贿赂的佩格坚定地说:汤姆里德尔是全世界最好的饲主!在说出这句昧良心的话的时候,佩格的脑子里闪过:古灵阁账户到账一西可。
如果夸汤姆真的能够赚钱的话,佩格想,她能够靠这个发家致富,每天换着花样夸他,把他拉进汤姆里德尔夸夸群,白天夸晚上夸,这样他们就会变得很有钱吧。不过佩格想,汤姆可能会被夸得茅塞顿开,放弃花钱买干蛇尸直接省钱就地取材(?)
2
蕾拉在列车上一个人都不认识。刚才跟她说话的少年现在已经跟他的朋友们坐到一起去了,她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她不是很受欢迎。
“怎么了?是找不到座位吗?”高挑的少女对蕾拉招了招手:“如果不介意的话,来我们这里坐吧。”
“你好,我叫艾尔莎·莱特,是赫奇帕奇六年级的级长。”艾尔莎看到蕾拉有些紧张,给她倒了一杯水:“没关系,我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蕾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垂下头,小声地说:“我是蕾拉·弗里达。”她下意识地在观察这个车厢里的人。而视线正好和靠窗的女生对上了,她慌忙地又重新收了回来,用喝水来掩饰。那个女生本来有些兴意阑珊靠在窗户边,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弗里达?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
“嗯……汤、来接我的学长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名巫师,可是在很多年前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蕾拉想起来汤姆的话,抿了抿唇,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来。
“我一定是在哪里听过的。”女生从行李里翻出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母:“是这样拼写的吗?你对你的父亲还有其他印象吗?你的母亲呢?而且你说来接你的是学长?据我所知一般麻瓜出身的学生是由教授接引的吧?”她的问题像是连珠弹一样,淡色的瞳孔非常锐利,让直视她的人几乎不能说谎。
“菲利希亚,哪里有刚认识就对人家的追根究底地问的啊。”艾尔莎阻止了她:“你简直像是在追查自己未婚夫到底有多少任前女友。”
“我的未婚夫不会有前女友,他的女朋友只有金色飞贼,退而求其次的话,鬼飞球勉强也可以,反正不会是我。你不是已经见证了他吃下巧克力之后怎么把我打进校医院的吗?”菲利希亚冷静地指出,不过她还算听艾尔莎的话,没有继续对蕾拉追根究底地问了。
艾尔莎怕她们两个说话会冷落到蕾拉,她亲和地笑了起来,低下头对蕾拉说:“她是菲利希亚,跟我同级的拉文克劳,他们学院的人都这样,一个德行。”
“不,艾尔莎,我不得不纠正你的措辞。”菲利希亚说:“即使是拉文克劳也是各有不同的,你不能粗暴地一概而论,直接给我们贴上相同的标签。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一定听说过弗里达这个姓氏,但是我不记得了。如果换做是奥黛塔·帕金森学姐,她从不会忘记自己看过的东西,一定能够准确地说出它的出处,详细到是哪本书的第几页。”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刚刚说是在哪本书看到的,这说明我至少回忆起了它是在书本上,以文字形式呈现的,我要把这一点记下来。”
“……看,她就是这样。而且拉文克劳像她这样的疯子不在少数,她说的奥黛塔就是最疯的那一个。她曾经为了彻底搞清楚一个星体运行的规律,热情地追求了天文学教授一年,然后在搞清楚之后,她就把这个教授举报了。”艾尔莎小声对蕾拉说,蕾拉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样很纯粹的追求一件事,就不会因为分岔的路纠结吧。”
听到了蕾拉的话,菲利希亚停下了笔,她盯着蕾拉,让蕾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被她讨厌了。但在几秒钟之后,她朝蕾拉展露了笑颜:“我觉得你很适合来拉文克劳,我们一起当这样’纯粹’的人,嗯,我很喜欢这个形容词。”
“我上一次听到还是在斯莱特林。”艾尔莎吐槽:“他们在讨论纯血统。”
“是他们把纯粹的定义弄狭窄了。”菲利希亚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蕾拉:“蕾拉,你愿意吗?”
“喂喂,不要把这里变成求婚现场!”艾尔莎用力抗议着,她看了一眼蕾拉:“而且蕾拉可能连拉文克劳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这么强买强卖。我想梅乐思教授一定会感激涕零,因为他的学生居然这么努力地为他招生。”
“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还有艾尔莎之前说的赫奇帕奇,这些都是学院吗?”蕾拉问:“我们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学院吗?还是需要考试?我听说学校都是要考试的,如果不合格的话,是不被允许进入学校的。”
“不用担心。”艾尔莎宽慰着她:“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是霍格沃兹的四个学院,不需要考试就能够进去,只需要在分院仪式上戴上那顶帽子,它会告诉你适合你去的地方,不过你的个人意愿也会影响分院。”
“帽子?”蕾拉有些不可置信:“帽子……会说话吗?”
“当然啦,这里可是魔法世界啊。”艾尔莎拿起了魔杖,把蕾拉喝过的杯子变成了一只很小的猫,它圆鼓鼓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蕾拉,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蕾拉的手背,很痒,像是被人轻轻地用羽毛搔弄着一样,在她想要伸出手把它捧在手心上的时候,小猫又重新变成了一杯水,随着列车的进程,水面晃动着,倒映着蕾拉的影子。
“很神奇吧。”艾尔莎笑眯眯地说:“这样神奇的魔法,有一天你也会掌握,也许会比我更厉害。”
菲利希亚见缝插针地进行推销:“那就来拉文克劳,我保证你在三年级就能有这个水平。”
“……我觉得我变形课的水平应该不止三年级,邓布利多教授都夸过我!”
“邓布利多教授是个没有感情的夸夸机器,他连高尔都夸过:哦这个鼻涕虫真是栩栩如生,不过萨斯林,如果你能记得我们的要求是变成茶壶的话,那就更好了。你真的要把他说的话当真吗?”
艾尔莎努力地拼凑着已经碎成渣的尊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级长!说明至少水平还是平均以上的。”
“哦,赫奇帕奇的级长。”
“禁止学院歧视!”艾尔莎鼓了鼓腮,不高兴地说:“而且阿曼达学姐被撤职之后,这个学期我的事情变得更多了,想着就觉得头大。”她忧愁地叹了口气:“那些事情都是她来安排的。”
“阿曼达被撤职了?”菲利希亚疑惑地问:“洛克先生居然放弃了你们学院最聪明的学生,他也被金色飞贼砸了吗?”
“我觉得你这句话带着私愤。”
“那就当是吧。”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斯莱特林的尤利塞斯·亚克斯利去了德姆斯特朗,格兰芬多的伊索·格林也被撤职了,紧接着在开学之前,阿曼达学姐也告诉我,她不会继续担任级长了。哦,七年级的级长居然只剩下了奥黛塔一个人。”艾尔莎说。
有人轻轻地敲了敲车厢的门,艾尔莎转头:“阿曼达学姐!我们正在说到你呢!”
“你好,菲利希亚。”阿曼达朝菲利希亚点了点头,又看到了蕾拉:“你是新生吗?”
蕾拉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霍格沃兹。”阿曼达温柔地说。
“待会就是我出去接引新生了。”在蕾拉面前一副学姐模样的艾尔莎,在遇到了阿曼达总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依赖的表情:“我担心做不到像是你一样好。”
她低下头为艾尔莎整理级长徽章:“不需要跟我比较啊,我们的艾尔莎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只需要放松去做就好了,没有关系,不要害怕犯错。”
“那为什么学姐没有继续当级长呢?”艾尔莎忍不住问:“你明明那么优秀,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啊。”阿曼达说。
“做错了去改正不就好了,不至于要撤职吧……”
“可是这是一个无法修正的错误。”阿曼达温和地说。
“有这样的事情吗?”艾尔莎不理解。
“有啊。”阿曼达轻声说:“有啊。”
3
“阿曼达,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吗?”麦克米兰教授并没有发怒,相反,他的表情依然非常温和,像是一个正在跟阿曼达闲聊的普通长辈,而不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我知道。”阿曼达说:“我知道这件事有悖于赫奇帕奇的精神,永远坚定地站在正义一方的赫奇帕奇容不下我;受到伤害的是我的朋友,他们从入学时便与我交好,那些一直信赖我的朋友们容不下我;我作为级长,本应该以身作则,可是我却私下为了这种并不正义,甚至称得上自私的事情来麻烦您,我是一个不合格的赫奇帕奇、朋友、级长。”
“可是我仍希望您能够对尤利塞斯网开一面。”阿曼达说:“我知道这是错误的事情。您可以拒绝我,惩罚我,也可以告诉我的朋友,告诉赫奇帕奇的其他学生,告诉他们阿曼达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尤利塞斯袭击、威胁、甚至想要置我的朋友于死地。可是我依然爱他,这样的爱让我痛苦,让我遭受折磨,让我每一秒钟呼吸都能感受到刀割,它驱使着我走到了您的面前,像是现在这样恳求您,希望您能够饶恕他……”
麦克米兰教授叹了口气:“阿曼达,尤利塞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事情了。他的父亲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现在已经在校长室里了,一切都会由迪佩特校长来决定。你回去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教授,我无法做到。”阿曼达的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她像是碧绿的眼睛凝视着窗外的大雨:“在我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惩罚。即使您不惩罚我,我也无法再坦然地面对赫奇帕奇其他学生的信赖。我不会再担任级长,您把这件事情告诉洛克先生吧,他会有一个公正的决断,即使您不告诉,我也会自己向他坦白。”
她拿着放在门边的飞天扫帚,从魔咒学办公室敞开的窗户里倾身进入了瓢泼的大雨里,视线模糊不清,她好像什么也无法看见,只能感受冰凉的雨丝像是刀锋一样在她身上切割。在这样一场大雨里,她看到了翠绿的草地,黑湖的涟漪,他们躲避着人群,在树下见面。
“如果我承认了呢?你会包庇我吗?”
“不会。”踩在斑驳的树影里,阿曼达对他弯起嘴角:“不过我会努力向麦克米兰教授求情的。”
“哼,正义的赫奇帕奇。”尤利塞斯靠在树干边上看着她,他微微垂着头,风吹扬起他的碎发,而他的身后悬挂着正在沉落进峡谷的日暮,在那一刻,夕晖的晕染里,他变得柔和了很多,深蓝的眸子里像是有呼之欲出的情愫,可他最后仍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曼达骑着扫帚在大雨里悬空,尤利塞斯在离开城堡的通道口回望,他们同样也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是阿曼达·菲尔德无法修正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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