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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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的生日在九月的末尾,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往往会被礼物淹没,他在斯莱特林的人缘很不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家族,他身后的朱尼厄斯先生,另一方面也不乏他平日谦逊温和礼数周到。在一年级的时候,他还做过向朋友们炫耀过自己收到的礼物这样幼稚的事情,现在却已经习以为常。
阿芙拉倒是很乐意帮阿布回忆起他的黑历史,她抑扬顿挫地在阿布面前表演一年级的他是怎么又矜持又骄傲地跟琼纳斯抱怨东西太多了,几乎把他淹没。阿布淡淡地看着阿芙拉,秉承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琼纳斯像是阿布聘请的勤劳小工一样给他分类整理着礼物,可能是由于阿布找球手的身份,他拆礼物的功夫,五六个金色飞贼贴着宿舍的天花板飞,部分桀骜不驯的金色飞贼把天花板砸出了好几个小坑,阿布挨个用魔杖把它们复原,然后骑上扫帚去把它们抓回来。琼纳斯后退一步小声地跟阿芙拉说:“有点不好,我们的创意似乎被人领先了。”
“没关系。”阿芙拉也小声地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后面还有二手准备。”
虽然琼纳斯觉得那个二手准备可能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不想打击阿芙拉的积极性,言不由衷地说:“好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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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虽然觉得琼纳斯和阿芙拉从霍格莫德回来就多少有点不对劲,但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此时一无所知地走到了休息室门口。在他说完口令,休息室的大门朝他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捧着蛋糕笑得有点勉强的琼纳斯,和一左一右站在琼纳斯旁边像是门神一样的埃弗里姐弟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第一次产生了夺门而逃的冲动。
维吉尔凭借充分的逼良为娼的经验事先察觉到了阿布的意图,坏笑着抓住了阿布的手腕把他拉了进来。在他被拉拽着跌跌撞撞地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在天花板上乱蹿着的金色飞贼们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飞到了阿布的身边。几乎在阿布踏进门的同时,平滑的金属球面上裂开了一道道像是嘴巴一样的缝隙,它们一齐高唱着生日歌。
它们急速在空中飞驰着,不成调的歌声也忽近忽远,好像其中一个金色飞贼唱快了,把其他的金色飞贼也带偏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声音高亢有的声音低沉,有的还擅自更换了曲目,唱起来激昂的进行曲,乱成了一锅粥却又诡异地和谐,就像是每次开学的时候大家唱校歌似的。
“……祝你生日快乐!”在最后一个落队的金色飞贼唱完了歌,它们嘴巴缝隙里吐出了细长的彩纸,在一瞬间喷薄出来,像是礼炮发射一样,呼啦啦地落了阿布一身,几乎把他淹没。其实他是完全来得及用魔咒把这些烦人的纸屑弹开的,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把伸向魔杖的手收了回去,任由它们落满他的全身。他抬起头,琼纳斯担心他生气,有些紧张地攥着袍角,阿芙拉在跟他低声说着话,维吉尔仍是那副无所谓的嬉皮笑脸的模样。
阿布面无表情地把长发上的纸屑拍下来,他看向琼纳斯:“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吗?这可真是……”他嘲讽般地翘起嘴角,语气有点懒洋洋的,琼纳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正想要跟他解释他们没有恶意的时候,阿布又快又迅捷地念了一个魔咒,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纸屑们像是一股龙卷风一样袭向了他们三个人。
琼纳斯在狂舞的纸屑里看到对面的阿布默不作声地笑了出来,不是平常的礼貌性的微笑,也不是嘲讽意味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大笑。纸屑像是雪花一样簌簌地在他们之间下落,琼纳斯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阿芙拉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怒气冲冲地说:“笑什么?战争还没有结束呢!”阿芙拉把面前的纸屑凝聚成了一个结实的球朝阿布丢过去。她的好胜心很强,阿布也是如此,很快休息室就变成了两个人的战场。有些斯莱特林觉得很吵闹回到了寝室里去,还有一些觉得好笑就在旁边看戏,琼纳斯看了看阿布又看了看阿芙拉,哪边都想帮,维吉尔凑到他旁边笑眯眯地说:“我要是你就别进去,这完全是妈妈跟媳妇掉进水里救谁的死亡问题。”
琼纳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把阿芙拉跟阿布对号入座进维吉尔的假设里。
最后他跟阿芙拉不分胜负,虽然都声称是自己略胜一筹,不过公正的维吉尔评价:你们两个都是一筹,那么一筹就被抵消了,我宣布你们两个是平局。阿芙拉冷哼一声,勉强地说:“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就勉强放过你吧。”
阿布轻瞥了她一眼,懒得继续跟她掰扯。
维吉尔显然已经早就对蛋糕图谋不轨,催促着阿布许愿,又一边吆喝着休息室里的其他人:“见者有份,见者有份!”佩格听到有吃的东西,立马从地毯里钻了出来,她努力地辨认着蛋糕上面的字,她转过头看阿布: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阿布也看到了她,蹲了下来,摸了摸她冰凉的鳞片,他带着笑意说:“你也有份哦!”
琼纳斯看着阿布,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他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毫无负担,像是小孩子一样的阿布了。好像从某一天开始,他就变得心事重重的,而阿布再也不愿向他倾诉。因为长大,所以他们各自都埋下了自己的秘密,秘密在很深的土壤里往下钻,寻找水源和生机,最后变成大树和森林,讲他们两个人远远地隔开。但在风起的时候,他们不会想起这阵风的味道似曾相识吗?它裹挟着年少时期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糖果甜香被掰开成两半,月光倾洒在玻璃橱窗上,他们密谋反叛要一起拒绝成为容纳父辈理想的器皿。他们都不知道到最后风也会变成秘密,成为森林里茁壮成长的新的树木。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在这里毫无负担、毫无芥蒂地大笑。阿布拉克萨斯只是阿布拉克萨斯,之前和之后都没有任何累赘的称谓,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继承人,不要变成某人的希望,也无需要被人审视衡量价值,更不需要用同样的目光去回敬其他人。在朋友的环绕里,他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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