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霁对本体可以温和些许, 但是心魔却不必。
这心魔虽是楚尽霄另一面,却最喜欢蹬鼻子上脸。
他淡淡看着他。
楚尽霄却似没想到师尊已经接受他了之后,还会如此。他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莫名觉得这样的师尊叫他心头又跳的更快了些。
不过真心魔不能说不行, 他自诩比另一面干脆的多。既然师尊提了,他也就大胆的说了。
“我想师尊过来。”
他倒是还有些分寸, 没有真的说我要, 而是低声诱哄似的。
宁霁眉梢顿了顿。
此时夕阳终于彻底落下, 这南诏的小镇上只剩下傍晚一丝余光。背靠的窗户被打开, 宁霁摘下了斗笠。
楚尽霄心头一热,又无辜的眨了眨眼, 便见师尊果真靠近了。
他墨发未曾束冠, 肌肤苍白如雪。靠近时似乎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分外好闻。
楚尽霄目光移到师尊淡色的唇上,刚想要使坏,却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师尊答应了他靠近, 却没答应他收回剑气。
宁霁淡淡抬眼, 封住楚尽霄的灵力之后站起了身。
“奖励已经结束了。”
“你这几日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宁霁对着心魔的时候向来是不怎么温和的, 此时声音冷寒如故。
他拿起斗笠转身离开。
心魔刚出来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被定在这儿,连自己也没有想到。无奈之下在被封住灵力定了好一会儿之后, 这会儿只好主动换楚尽霄出来。
楚尽霄正与师尊说着话, 冷不防便被心魔占据。他一时不察, 竟还被对方屏蔽了,此时心中正生着戾气, 便见那往日一出来就占便宜的心魔忽然主动将位置让给了他。
他皱了皱眉, 正有些奇怪, 一低头才发觉事情真正真相。
他灵气被封,被师尊的剑气定住了。
料想到这心魔刚才肯定是做了什么叫师尊不高兴的事情,楚尽霄脸上沉了下来。
这心魔若不是他自己,他此时绝对会与对方动手。
便是他自己
心魔刚沉下,楚尽霄便用龙息警告了对方一次。
打心魔就是打自己,楚尽霄唇角溢出血丝来,见心魔虽嚣张却果真被震慑,这才拭去唇边血迹。
宁霁虽对心魔冷漠了些,但考虑到楚尽霄刚恢复的身体,这个剑阵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自己消散了。
楚尽霄这才动了动,从里面出来。
这时候已经入夜了,宁霁正坐在房间里修炼,想着楚尽霄的剑阵已解,便没有再关注。
他刚闭上眼 就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这客栈被包下,便只有他、楚尽霄与药牧三人。
药牧出去抓药了,还没有回来,此时便只能是楚尽霄。
宁霁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会儿来干什么但在敲门声第二次响起时还是收了功法,起身打开了门。
楚尽霄拿着石枕站在门外,看到他出来后道:“师尊,不好意思我方才被心魔影响了。”
“他没有做什么吧”
他这时倒像是真的来道歉的。
楚尽霄生着一张不怎么像是做坏事的脸。清峻华湛,宛如明月一般,也是后来在龙渊之中杀生太多才沾染上煞气,叫人不敢接近。
此刻化神之后褪去那些杂质,又恢复了君子模样,叫宁霁微微皱了皱眉。
“他灵气被我封了,没做什么。”
“那就好。”楚尽霄面上看似是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宁霁看了眼楚尽霄手上的枕头。
“你拿枕头过来做什么”
师尊冷冷淡淡的站在那儿,可自从察觉到师尊隐隐的纵容之后,楚尽霄便得寸进尺了。
不过他比心魔把握的尺度好多了,他笑了笑,用那副君子模样道:“天色晚了,我来和师尊一起休息。”
他话中理所当然,又期盼的看着宁霁,藏在袖中的手收紧了些。
宁霁其实能看清他隐藏在笑意之下的紧张。
楚尽霄从来没有放下心来,即使是自己答应他,会接受他。但是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日日腻在他身边,甚至连觉也不敢睡便是因为如此。因为他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是假的,害怕这又是一场黄粱美梦。
宁霁都知道,所以才一次次的纵容他。
看着楚尽霄眸光渐黯淡下去,他皱了皱眉,侧身让开了房间。
“进来吧。”
房间内烛火幽幽。宁霁面上淡淡看不出什么,楚尽霄却眼睛又亮了起来。
和变成龙时只能睡在炉子边不同,现在师尊接受了他,楚尽霄自然是能够睡在榻上的。
他将石枕放在榻上,便见宁霁转过头来。
“今晚不许乱动。”
他声音淡淡警告,楚尽霄自然是点了点头。
到了夜里的时候,宁霁拂灭蜡烛闭上了眼。他躺在榻外的一侧,楚尽霄在里面。
宁霁很少有躺在榻上休息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修炼一夜,闭上眼后竟然有些无眠。
楚尽霄躺在师尊榻上,却觉得心中紧绷着的线终于松了下来。就像是药牧说的,他确实是需要调养,只不过是在师尊面前死撑着而已。
他不愿意在师尊不在的地方闭上眼睛。
他在黑夜中望了师尊许久。将那人眉眼映入心底,这才慢慢闭上眼。
却没发觉在他睡了之后,师尊也睁开眼,转过了头。
楼危宴派去的探子很快就回来了。
“尊上查不到。”探子小心翼翼道。
宁霁当初带走楚尽霄时掩藏了气息,他们根本找不到。
楼危宴脸色难看,倒不是为修罗刀无端被废而生气,而是因为宁霁。一想起那人此刻正与楚尽霄在一起,他便心中不舒服。
并且楼危宴想起他当初持剑站在楚尽霄身前的样子,心中微顿。不知为何,竟有些隐约恐慌。
他担心宁霁真的动了心。
大殿上静静的,楼危宴收紧手垂下眼,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尊上莫不如从附近的药坊入手。”
“楚尽霄虽侥幸从元火中活着出来,但必定不可能毫发无伤。肯定会到附近的药坊去的。”幕僚提议道。
楼危宴眯了眯眼。
“派人去药坊查。”
他顿了顿在殿内人屏息之时,才出声道:“你去告诉几位长老,就说是那件事本尊答应了。”
他声音沉沉,听不出情绪。
幕僚诧异的抬起头来。
“尊上,您”他是真的有些诧异,毕竟这个决定
楼危宴被关于宁霁的梦困扰了十年,就像是魔怔一样,而他也确实魔怔了。
他头一次为得到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宁霁与天下,他都要得到。
楼危宴看着手中,慢慢收紧了掌心。
他执着了十年,那人却连看他一眼也不曾,叫他怎么甘心。
就在魔族的探子去药坊查探的时候。
另一边,孔翎已经蹲在药坊门口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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