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白杨不太明白这孩子的兴奋劲从何而来,也好好回应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得到回答的陆玉韵心情很好,谈起自己的生活眼里都在闪闪发光,“师尊对我很好,师兄他也很温和。对了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师妹,虽然不是同一个师门的,但是她也”他那副架势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白杨似的。
“你是来上课的,还是来干什么的”祁景曜忍了一会,还是不愿意自己的侍从乖乖听着别人说话还这么认真,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出声打断了。
“我、我就是想和慕白哥哥说说话嘛。”被训斥的话吓得缩了缩脖子,桃花眼的秀气男孩还是没屈服,挺直了腰板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又不是和你说话,你管我做什么”
“他是我的侍从,你来打扰他,他就没法帮我做事了。”眉目凌厉的孩子也丝毫不畏惧这种程度的质问,对上陆玉韵的眼睛非常自然地说出了略显霸道的话。
“你你不能这样对他,他又不是你的工具。”陆玉韵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皱起眉不满道。
“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祁景曜直接把之前的话还了回去,视线冷淡,半点不让步。
两人就此僵持住,在白杨的左右两边互相瞪着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谁先移开视线就输了一般固执。
无意中被围在中间的白杨感受到了来自其他人好奇的视线,还有扫到他身上那种看热闹的眼神。
这样下去不太好吧这两人不管再怎么被其他人吹得天花乱舞,本质上还是小孩子嘛。
掂量了一下情况,他就不准备继续袖手旁观下去,想要直接出手把两人隔开“你们”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一阵略显奇怪的风就吹了过来,让维持着瞪眼姿势的两个孩子只能把眼睛闭上阻挡狂风与灰尘。白杨也不得不扭过去,拿起袖子挡脸,避免被风中的尘土糊到眼。
“小景曜,你在干什么呢”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青年的声音,泉水般清澈又带着自身性格的开朗。格外亲昵地唤着祁景曜的名字。
虽说教课的时候
暂时不论身份地位,但是能这么大大方方地叫祁景曜,还出现在此地的人,只能是和光尊者了。
那阵怪风过后,顺着声音看去的白杨果然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之前他听说过和光尊者的事迹,心里建立的形象是一个不苟言笑、顶天立地、满脸写着坚毅的男人,没想到实际见到之后,才发现他的幻想好像出了很大偏差。
那是一个光看外表,看不出他是曾经做过把磨刀石用完这种事的人。
他穿了一身半黑半白印云纹的奇怪衣袍,腰上一条黑色银花纹腰带,留着长若流水的发丝,用一支黑木束起。穿着这样深沉的颜色,他却长了一副略显艳丽的样貌,竹叶般的羽玉眉,眉下是双瞳剪水的凤眼,唇不点而朱,肤色白皙,身躯挺拔,让人觉得他像凡间舞文弄墨的富贵公子,而不是鼎鼎大名的和光尊者。
此时这位一点也不像个用剑的修仙者的人,笑眯眯地看着已经感到羞愧、把头低下去的小弟子,轻巧地跳过了那个话题,转头对着那些恭敬行礼的弟子说道“人已经来齐了不必行礼了,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知道自己被放了一马的祁景曜没敢再和陆玉韵对上,一面乖巧地收敛了敌意,想要表现自己的安分守己,一面给了陆玉韵一个挑衅的眼神,就带着白杨走到了比较靠近和光尊者的地方,准备听课了。
对他来说,师尊的课才是最重要的,那个让他看不顺眼的家伙根本就不算什么,但这场胜负也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也不敢在尊者面前造次的陆玉韵也安静下来,接收到祁景曜那眼神的意思之后,他心里同时燃起了一阵火。
那个眼神在说我们以这节课的剑诀来分个高下。
虽说剑锋弟子和更偏向法术学习的他比较,似乎是不太公平,但是陆玉韵清楚,这节课不会是祁景曜上过的,因为他之前就听自己的师尊说过,和光尊者不是会给弟子上重复的课程浪费时间的人。所以他们这节课完全可以来一次全凭悟性的比试。
他不明白为何祁景曜对自己一直这么不友好,但这不妨碍他想要获胜的心情。
他会赢的
暂时没有和其他弟子建立起太好关
系的陆玉韵,怀揣着那样的斗志,也独自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待着了。
等所有弟子确定好自己的位置之后,和光尊者拿着一把极为普通的剑,站在能被所有弟子看见的高台上,直接开始了教导“最开始学剑,要掌握的并不是剑诀,而是挥剑的想法。你要明白,自己所持之剑,到底要为你开辟一条怎样的道路。记住你的剑,然后才能拥有你的剑。”
说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宛如春花绽放“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够了。大部分学剑的人,总是需要一生去寻找自己的剑。所以这节课的内容也并不是要求你们去这么做。”
下面听得云里雾里的弟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也有几个祁景曜那样若有所思的。
“这次要你们做到的,是感受自己能挥出什么样的剑。”黑白衣袍的尊者自然注意到了下面弟子们的神情,却不多做解释,只是这样说着,然后给了一个简单的示范。
他连剑鞘都没有丢开,只是拿着那把再普通不过的剑,轻轻往斜后方斩了一下。那动作随意至极却又似乎含有一种神秘的韵律,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爆出什么高速被切开的破空声,某种即使没有正面相对也能感受到的压迫波浪一般涌来,生死仿佛只在一瞬之间。
“咔咔”轻微的一声,学堂一侧号称铜墙铁壁难以留痕的陨星石变成了两半。
“差不多就这样。”在一片惊掉下巴的弟子还看着磨剑石呆愣的时候,传来了尊者轻飘飘的话。
什么叫就这样您刚刚可是随意把金丹都无法留痕的陨星石劈开了啊
第一次见识这种剑的众弟子在内心大喊着,却没有人敢说出口抗议。毕竟,谁也不想变成被那把能轻松劈开陨星石的剑,下一个指着的人不是吗
心有戚戚然的修仙菜鸟们被这一手镇住了,个个都拿着剑去练习,试图模仿出刚刚那一剑万分之一的模样。他们心里是惊惧的,但除此之外,那份对强大的向往也止不住地涌起了。
也许仗剑天涯的梦想,是所有少年人都曾经向往过的。
只是那一剑也仅仅是看上去简单,实际要施展出来却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大部分人能做到的也
不过是形似,能大致上比出那一剑的架势。但却做不到还原那一瞬间的感觉,还原那令人恐惧与崇拜的强大。
这之中却并不包括祁景曜。
只要不论控制灵力的课程,他的天赋就是无可挑剔的。明明所有人都只看了那一剑,他也没有多占什么便宜,却能凭借自己的悟性,挥出不止是形似,而是神似的剑。
他练习得并不显得焦急,闭上眼沉思一会后,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剑,对着旁边的树慢慢刺去。刺到一半察觉到不对也并未收势,出完了这一剑,才又调整了姿势再次尝试。
仅仅三剑之后,站在祁景曜身边练习的人就已经能察觉那似曾相识的威力与害怕,却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就连远远注视着弟子的和光尊者也微微点头,露出个细微的赞赏似的笑。
毫无疑问,他是剑道上的天才。
在场之人,目前只有他领悟了所谓自己能挥出的剑并且顺利用出,而不是模仿啊。笑而不语的和光尊者看着摸不着头脑仍在探索的其他弟子,心里下了判断。
旁观的白杨看着一剑比一剑显得强大的男孩,心里更加肯定这人未来可期。
但与之相对,陆玉韵的习剑就不太顺利。
陆玉韵天赋和祁景曜几乎是不相上下,所以并不是他差人一等,而是就像祁景曜不擅长法术控制一样,他并不擅长这种武器的使用,因此尽管他很努力地尝试了很久,但还是做不到像和光尊者那样。
“我是不是其实很没用啊。”擦了把脸上的汗,盯着手上的剑,又看了眼格外突出的祁景曜,长相秀美的男孩眼里的光彩黯淡下来,甚至有点自我怀疑,下一秒却振作了精神,“不,学不会的话,我去问问不就好了”
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的陆玉韵眼神亮起来,小跑着到了正在练习的祁景曜身边,等他练完一剑,才兴奋地问道“祁景曜,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我学会了才能和你一较高下啊”
“这都学不会的话,你也没资格和我比了。”轻喘了口气,接过一旁白杨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眉目凌厉的男孩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他并不是刻意挑衅,而是真的认为如果学不会就没有比的必要了。
说完他就看见了师尊在对他致意,于是让白杨留在这里,就走过去了。
被这话如刀子插了一下的陆玉韵再次沮丧起来,漂亮的小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乌黑黑的阴云,他忍不住喃喃起来“果然,我是个没用的家伙,给师尊丢脸了”
看到平时那么有活力的孩子现在这么难过,不说点什么白杨觉得也太说不过去了点“你不用这么伤心的,人总会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东西,你只是天赋并不在此而已。”
“真的吗可是那一剑真的好难,我学不会。”被这话稍微打动了点的男孩抬起头,眼里却还是充满自我否定的怀疑与不安,他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仔细想了想,白杨决定实话实说,在他看来这里大部分弟子似乎都陷入了模仿的怪圈,“并不是要你去挥出那一剑,而是尽己所能挥出一剑。”
“那是什么意思”陆玉韵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
“就是”白杨决定简单示范一下那个感觉,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关注他们,尊者好像在和祁景曜谈些什么的样子,所以这个角落是容易被人忽略的。
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折了一根树枝,像剑一样轻轻挥了一下,试图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去。
呼地,风吹起来了,树叶“哗啦啦”渐层响起。
那一剑轻飘飘,似乎毫不费力,却裹挟着恐怖的力量,宛如折断一根筷子,瞬间斩断了一颗三人合抱的树干。
“大概是这样。”挥出了这样一剑的人随意地总结道,长长的睫羽垂下扫了一眼他。
陆玉韵睁大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风声也停了,本来充斥着挥剑声的学堂居然是寂静的。
树怎么断了
等等,他做得太出格了
还握着树枝、察觉到气氛变化的白杨背脊泛上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不好意思。
解释一下,白杨以为自己的剑没有那么大威力才随便挥挥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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