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虽从旧社会来,但受过“新女性”思想启蒙,不屑跟那些姨太太们一样,共侍一夫。
她身姿挺拔高挑,自带气场,无形中给人以凌压感。厅内四人先是一怔,才认出是她。
他们从没见过黎楚这么刚,像突然变了个人。
沈寒洲一双冰冷锋利的视线,箭一般射向黎楚,警告她别放肆。
叶浅浅反应过来黎楚话里的意思,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昨晚,她喝醉了,面对那么宠自己的心爱男人,实在情难自禁就……她真不是故意抢寒哥的,楚楚肯定误会自己了。
叶浅浅垂着头,满心委屈。
江秀锦则一副看好戏心态,心说,黎楚这是狗急跳墙,想闹事呢。
闹吧闹吧。
她嘴上却劝:“楚楚啊,浅浅和沈少青梅竹马,真心相爱,他们以前是怕你伤心,才瞒着你的。你大度点,别闹脾气。”
黎楚知道江秀锦心里在想什么,没理她。
她看着叶浅浅:“叶小姐,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我喜欢自己挑,不要别人让给我的。”
话落,她瞥了一眼沈寒洲。
沈寒洲刚好与她投来的轻蔑目光相接,他没看错,是轻蔑,嫌弃,看垃圾似的,不是以往的爱慕。
男人心里莫名很不舒服,她凭什么嫌弃他?
“楚楚,你明明那么爱——”
“我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黎楚和叶浅浅同时开口,但她说话干脆利落,逼得叶浅浅住了口。
“老太太,我下午还有工作,就不在家吃饭了,先走了。”黎楚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叶老太太,道。
这个家没一个人瞧得起原主,她也不想多呆一秒。
没等叶老太太开口,黎楚已潇洒转身,拎着L家老花水桶包包,走向偏厅门口。
她秀发轻拂,冰丝阔腿裤裤脚舞动,气场全开,留给他们一个傲气的背影。
一直等着她大闹的江秀锦:“这……”这黎楚是认真的?
“楚楚……”叶浅浅反应过来,看着黎楚远去的背影轻喃,在心里叹着气。
她一口一声“叶小姐”地叫着自己,嘴上那么大度,其实还是生她的气了。
叶老太太满脑子都是黎楚刚刚的模样,那令人惊艳的气场气质……不像平时,唯唯诺诺,自卑,双眼看人都是躲闪的,空有一副倾城姿色,却毫无灵气。
刚刚也聪明,大气祝福,潇洒退出,不卑不亢,没有傻到以卵击石。
倒是这浅浅,未免善良过了头,都这样了,还想着把沈寒洲还给黎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惹人嫌。
*
初秋时节,绿树蓝天,阳光明耀。
这是一个没有战乱,和平、自由、民-主,男女平等,百姓安居乐业的时代,是她那一代人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
黎楚站在小区转盘处的喷泉池边,微仰着脸,闭着眼,任由骄阳烘烤着她,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稳、踏实。
她生于清末,官宦之后,家底殷实。
六岁那年,家中遭土匪洗劫、灭门,只有她死里逃生,被戏班子收养,在颠沛流离、烽烟乱世中长大。
即使后来当了司令夫人,住在固若金汤的督军官邸,也总提心吊胆。
战争的年代,人命如草芥。
她自己就是个例子,命丧黄泉也就一瞬间的事。
现在想来,暗杀她的刺客,目标应该是傅骁。如果当时她没开车窗,以傅骁的敏捷反应,她也不至于瞬间殒命。
她是个惜命的人,以前是想摆脱狗司令,不想当别的女人的替身,不想做金丝雀,但从没想过以死的方式摆脱他。
好在又幸运地活了过来,活在一个没有狗司令的和平年代。
苦了那个时空的百姓,还在饱受战乱之苦。
她上没老下没小,唯一牵挂的就是师父留下的戏班子,当年若不是为了保住戏班子,她也不会嫁给傅骁……
于她而言,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戏班子就随命吧。
至于那个狗司令,肯定会活得好好的,再找个耳后有红痣的女人续弦。
想起这一茬,黎楚恨恨咬牙,眼眶泛了红,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耳后,没有凸起的红痣。但她转瞬想起原主的这个位置巧合地长了一枚血红胎记。
“我的小姑奶奶!你也就剩这副皮囊了,还搁这儿日光浴呢,晒得起么?咱卡上的余额连美白针都打不起了!”
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小伙儿撑着一把遮阳伞,走向站在阳光里的黎楚,苦苦抱怨。
黎楚睁眼:“……”
凭着原身的记忆,她认出了这人。
罗立,她的执行经纪人。她打电话叫来的。
很巧,原主也是个明星,不过她是一个废柴,唱跳俱废,演技烂,当年靠脸出道,也曾红过一时,但好景不长。
现在糊穿地心了。
“不是说今天定亲,以后退圈了么?都饭点了,还把我叫来接你!”罗立问。
他,传媒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满腔热血闯娱乐圈,励志做圈内第一金牌经纪,却一遇黎楚误三年,生生被她的业务能力折腾佛(咸鱼)了。
罗立左手正盘着一小核桃手串儿,那模样,两腿一盘,就能立地成佛。
黎楚接过遮阳伞,她知道要防晒的。
“吹了。我以后会专心工作!帮我多接点……通告!”她背对着罗立,边动脑搜索现代记忆边扬声道,走向路边的轿车。
罗立:“……”
我信了你的邪!
再说了,通告是她这个糊咖想接就接的么?!
*
京城,某医院
高干病房内,环境清幽,一尘不染。
病床上的植物人,睡得安详,心电仪屏幕上,心率低得只有40多。他这么躺着已有一年半,五天前,突然没了心跳,就在医生抢救无效,要宣布死亡时,他又奇迹地恢复了心跳。
“小北,四爷这儿有我守着,你回去休息,这都守四五天了。再说了,公司不管了?”章伯进来,看着他家正闭目养神,一身清贵高冷气的小爷,劝道。
傅时北坐直了身子,“章伯来了。”
章伯点点头,走去病床边,看着他家的四爷,“祖宗,爷,您甭再吓唬人了!”
也不求他能醒过来了,只求他这口气别断了,不然,老的小的心态都得崩。他是老爷子最宝贝的老来子,时北小爷最崇拜的四叔。
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幅相框,照片里,一身迷彩作战服的军人,怀挎步.枪,英气逼人。
“章伯,他不会理你的。我看我叔是缺伴儿了,回头请个女看护全方位照顾他,他没准会理!”傅时北腹黑道,故意刺-激他四叔。
这家伙向来不近女色。
傅四爷没半点反应。
“看来我叔默认了,早点安排上。”傅时北身材顷长挺拔,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勾着唇角。
“嘀嘀嘀——”
“时北!四爷这心率……突然100往上了!”植物人的心率一般都几十的,突然升高怕是有什么危险。
傅时北吓得三步并两步,上前去按呼叫铃,叫医生。
……
“叔,瞧把您给气的!”虚惊一场后,傅时北看着仍旧睡得安详的傅骁,苦笑道。
傅时北后来再用这一招,就不管用了。他四叔是谁?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人精一个。
只是听章伯说,他的心率常常突然窜到100以上,专家们研究认为,他当时是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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